夜晚,总是带着太多不那么美好的情绪。

看着眼前正在看书的老者,剑平跪在他面前,恭敬跪拜。

“掌门,我给您丢脸了。”

剑清负手,没有再去看手中的那卷书,他静静的看着剑平,看着对方两鬓的霜白,不由的叹了口气。

“平儿,你也不小了,有些事情,不该我们插手了。”

“可是妍儿说的没错,徐子易确实是和个魔教的妖女勾搭在了一起,宋投那小子也看到了。”他站了起来,言辞中有些激动,“若是抓住了这次机会,我们越剑阁又能更进一步!”

人的情绪终究是相同的,他自然理解剑平的打算。

只是——

“我不建议你去。”剑清有些犹豫,却说的认真。

听到此言,剑平面有怪色,抬起头看了剑清一眼,却不敢多问。

剑清也没有多说,这对他而言,没什么意义。

“便是爹您这么说,我也得去。”剑平咬牙坚持。

他不知道剑平劝阻的理由,但却不想听。

剑清没再阻止,默默转身,透着房间的烛火看书。

“去吧。”

剑清的眉宇有些疲惫,也不再阻止。

他觉得有些可惜,但也只是可惜。

活了太久的岁月,看的可惜之事太多,而今在遇见,也便不觉得像是当年那般可惜。

“你若是要去,那我也去吧。”

剑平抬起眸子,惊诧的看着眼前的老人,似是不明白为何他做出这样的决定。

剑清看着他,还是叹了口气道:“谁叫我是你爹呢?”

“掌门,既是如此,那不如我也同去可好,一起行动,也好有个照应。”

原本站在一侧听他们说话的剑元突然开口道。

与此同时逍遥门。

凌虚子看着座下的扶阳子,犹豫了会。

思忖了良久,他眼眸凝望着座下的人。

“若是真如你说,倒也不是不行,这样,我让玄机子和你一起去”

他从座位上起了身,波澜不惊的脸上终于还是带了几分凝重,

“这次行动,只许成功,不许失败。”

...

白姼这一觉睡的很沉很长,梦境美好,下意识不愿醒。可到底无法自由决定,昏沉沉醒来,已不知自己到底睡了多久,然后她好像是想起来了,自己好像是被下了**,一下子便从梦中惊醒。

眼皮子微睁,已有痛意传来,伸手轻揉,好一会才缓过神,眼前昏黑,什么也瞧不见。稍稍动动,脑袋上头便有人声,“醒了?”

白姼动作骤停,蜷在宽实怀中,没有作声。片刻才伸手往上,直摸到那面颊,由唇摸至鼻梁,眉眼,是实实在在的人。

骤然清醒过来,从他怀里挣脱,警惕的看着他。

“昨晚药是你下的?”

“我用的着下药?我想做什么还不是我动动手的事?”他轻佻的笑道。

“你!”白姼还是一如既往的说不过他,运气让脑袋的晕阙消散了些,她又问道:“昨晚发生什么了?”

“没什么,发生了一些不愉快的事,不过我都处理了。”

白姼直觉告诉她,昨晚的事情肯定不简单,不过他不愿意说,她也不想问。

两人还是照旧赶路,萧问姝倒没有继续跟着她们,徐子易走的时候去看了下,她和她家的下人都只是迷晕了,并无大碍,索性也就不管她们了。

马蹄声响起,惊破了苍山的宁静。

此时还处于冬季时分,寒风萧瑟,一片落叶倏然而落,随风而舞,一路上下着小雨,倒也不大,如帷幕般拉了下来。

再往东走,便到了扬州和徐州的交界,往北是徐州,往南则是扬州。

两人照例在路上走着,徐子易突然停了下来,白姼有些疑惑的看着他。

“怎么了?”

“我们就此分别吧。”

他突然这么说,倒是让白姼有些意想不到,按他的性子,怎么也得死缠烂打跟着自己,今天怎么突然转了性子?便打趣了一句。

“你要干什么?该不会是背着我和哪个小姑娘约好了吧?”

“我有些事要做,带着你不太好。”他转回头来,眸子中带着笑意。

白姼沉默了会,“那好吧,我们就此别过?”

“哭丧着个脸干嘛,我们又不是再也不见了,等年后我就来找你,到时候可得劳烦娘子给我做饭了。”

难得的,她居然没有厌烦他的轻佻话,只是沉默了会,点了点头。

“那说好了。”

“说好了。”

白姼转头要走,心里不知为何有些抑郁,

“等等。”身后的人突然叫住了她。

她回过头去,“你又怎么了?”

“这个东西给你。”他从怀里掏出个小册子朝着自己丢了过来。

这东西白姼认得,是他前几日从逍遥派骗出来的逍遥功法,只是怎么突然就给自己了。

看她一脸疑惑的样子,徐子易解释道:“我记得我们原来开黑的时候你说过,大约是今天吧,应该是你的生日来着,没什么好送你的了,听颜霓裳说你来亲戚的时候那啥是吧,我听说逍遥派的炼气心法对这些挺有帮助的,驻颜啦什么的,总之送你了,你慢慢研究。”

说起生日这回事,前世也就那样,其实说不羡慕别人,那都是假的,虽然每次都告诫自己自己已经长大了,不需要这些小孩子才要的形式,可每次看见别人,她总是有些艳羡。

眸子中突然含了些水汽,不知道该说什么,最后沉默了半天,憋出了一句,“谢谢你。”

他笑着转了回去,牵了马,却是又转了回来。

“虽然说了很多次了,但你相信我,后头几十年,我必将把你这前半生受的委屈,都补回来。”

“知道了,婆婆妈妈的,烦不烦啊。”

...

白姼总感觉徐子易今天有些怪怪的,所以在分别了之后,她还是打算跟着徐子易,看看他到底要做什么。

顺着通渠走了一路,因为是下雨,徐子易走的不是很快,到了快傍晚的时分,才远远的望见了隶属两州交界的桥梁。

清澈的溪流旁,站着一名老者,眉宇间是一种岁月的沉甸,就像是他手中的那把古剑,便是保存的再好,也散不去沧桑的意味。

旁边有个人在给他撑伞,白姼放眼望去,倒是有些讶异,因为撑伞的那人她认得,是丰隆前辈。

只是他怎么会在这里?

徐子易下了马,好像也是刻意放慢了步子,牵着马,一步一步的朝着前面的人走去。

白姼远远地跟在他后面,不知道他们要干什么,但是她觉得,应该不是什么好事情。

气氛有些冷冽。

“你终于来了”

小桥旁,随着沉戾嗓音的响起,愈加的安静,旁边的落雨声淅淅沥沥,偶有吹打在树叶上的声音,沙沙作响。

问话的自然是那位越剑阁的掌门,剑清。

徐子易双手抱拳,行了个礼,道:“掌门亲自前来迎接,倒是折煞了弟子我,倒是不知掌门前来,所为何事?”

白姼抬眸看了眼那老者,他就是越剑阁的剑清?只是看样子,有些来者不善。

“你自幼聪慧过人,我所来何事,你应该是清楚的。”剑清的嗓音有些沙哑,鬓角霜白。

“让我猜猜,是那人挑的头?”徐子易摇了摇头,笑道:“您亲自前来,应该是抱着必杀我的决心,既然如此,那来的可能就不止您一个了。”

剑清的眼眸中带了几分赞许,“不愧是你。”

他们两个人你一言我一语的打哑谜,听得白姼一愣一愣的,只是她突然感觉到有几个人在往徐子易的方向靠近。

雨中响起脚步声,从徐子易后面和侧面的树林之中出现了几个人。

徐子易笑了起来,“好啊,来的人可真不少呢,让我看看都有谁。”

徐子易环顾了一周,目光扫过包围他的五六个人,都是些成名已久的高手,前几晚跑掉的人也在。

“逍遥派,百花谷,越剑阁,他还真是下了大手笔。”虽然被一众高手围在中间,但是他还是一副淡然的样子。

侧边突然响起熟悉的声音,“徐子易你也别想跑了,乖乖束手就擒,还能留得性命,要不然,就算天王老子来了,也...”

剑平话音未落,却已经尸首两分。

“聒噪。”

剑过无痕,甚至剑上都没有留下血迹。

剑清想出手阻止,可是不等他出手,剑平已经死了,因为徐子易没有动手,那剑像是自己飞出去杀了剑平一般,透着诡异。

溪水舒舒作响,雨滴落水,转出一片好看的水花。

剑清确信,他没见过这张脸,但这人给他的感觉——

有些熟悉,甚至让他忌惮。

“你是...”

轰隆的雷声响起,白姼听不见剑清说了什么,只能看到在场的大多数人都变了脸色。

到底说了什么?

“不错,今天你们既然是都知道了,就一个都别走了吧。”他负着长剑,眼中睥睨一切。

“徐子易你莫要猖狂,若是只有剑清前辈一人,或许奈何不了你,可你看看,莫说这我们百花谷的毒功,就是这逍遥门的玄机子和扶阳子,越剑阁的剑元,几位前辈高人在此,也容不得你放肆。”

说话的女子白姼也见过,就是那晚驿站那老板娘。

“哦?那你们大可试试。”

...

上一章目录下一章
切换电脑版  返回顶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