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有天堂下有苏杭。

但大好江南繁华的地方岂止有苏杭,如果说杭州府是大明的商业重镇,那这宁波府就是大明和曾在隋炀帝文书中所说的那一衣带水的东瀛小国来往的重镇。这接近异国他乡的宁波府多了些许异国的音乐和木屐的踢踢踏踏,巨大的木船停泊在港口,静静地等待着京师的圣谕。自从大明重开日月天之后,东瀛的货物和人员就都通过宁波府来往,也将宁波府染上了一层淡雅的樱色。

普天之下莫非王土,东瀛的使者到达宁波府的目的就是要进贡给大明皇帝。但是京师种重地并不能让他们随意出入,所以使者会在宁波府接受检查,当地官员验明使者身份,确保贡品数量之后再会让使者团前往京师。而在这期间,使者团可以在宁波府自由行动。

如今,虽然这大明江山看似安稳,实则暗潮汹涌,作为六扇门的人最能明白,不管是北边一直都没有放弃试图攻入京师重建大元江山的蒙古人,还是东南沿海越来越嚣张的倭寇,而在更东边的东瀛也不太平,不太平的东瀛也让部分人将目光放在了海盗肆虐的大明东南,而现在这一群东瀛人在这宁波府更是让六扇门忌惮。

虽然说元雪现在不在宁波府,可对这东瀛人心中的弯弯绕,她却已经了解了。

她按着刀坐在一个商人的肚子上,猛地抬脚一脚踹在了他的脸上用力地碾了两下。这对于有些人来说是一种享受的事情在元雪的力度和靴子的硬度之下只会是痛苦的折磨,元雪收回腿,用近乎是教坊司的女人那种跪坐在男人身上的姿势坐在男人的身上,可她的手上却是拿着锋利的刀。她看着在一边吓得花容失色的教坊司女人,轻笑了一下,说:“别紧张,妹妹,接下来换我来照顾一下这位公子。”

“六扇门……”

“是,我是六扇门的。”

元雪的刀尖一点点划开他的皮肉,然后顶在了他的心脏上,轻笑着说:“知道为什么我来找你吗?”

“不……小的不知道……小的……小的什么都不知道!”

“哦,那么我再提醒你一下,为何今夜是我来找你,并非是因为我有多喜欢你这软塌塌的东西,也是因为我的其他朋友已经赶往了宁波府去调查东瀛人了。你能不能解释一下,东瀛的使者团应该是一伙,为何会变成两伙?你作为一个海商是谁给的你胆子,背后安排你的人是谁?老实说出来。”

“我……我没……啊!!”

凄厉的惨叫差点震颤了整个教坊司,元雪从男人的身下慢慢收回了另一只手,本来秀丽的手指此刻滴滴答答地淌着粘稠的鲜血。元雪带着冷笑看着几乎疼昏过去的男人,说:“你知道为何你们男人要有两个吗?原因很简单,这样还给你一个后悔的机会,现在说出来,留你一颗,到时候我心情好让我男人再给你上点药保住另一颗。不然的话,我再来一下,你就得进宫了。”

“我说!我说!!是……是一个姓汪的海商!他……他联系的那边的人,想要垄断这边的生意!求求您了!我说的都是真的!全都是真的!我只知道这些!求您了,求您了……给……我留一颗吧……我还没成家呢啊……”

对于一个男人来说,这种事情带来的痛苦果然还是不同寻常。元雪有些无趣地站起身,男人刚松了口气,元雪就猛地回过头俯身一拳狠狠地将男人的头砸入了木板搭起的床中。

在女人的惨叫中,元雪一点点收回了沾着白色脑浆和鲜血的拳头,拿起一边女人的纱衣仔细地擦了擦,然后轻轻地笑着,晃了晃脖子,开口说:“我说了留他一颗,但是没说要留他性命。妹妹,别愣着了,喊人洗地。他身上的钱就当作是给你赔礼道歉了,那我现在就走了。”

元雪推开门,看着坐在门口瘫软的老鸨。目光在女人群中扫了一圈,突然,她的目光停在了一个女人的腰间。

她快步走到了清归雁面前,清归雁害怕地看了看浑身血味的元雪,微微低下了头,元雪猛地伸出手一把拽住了她的头发将她扯起来,带着奇怪的笑看着她的脸,然后说:“那呆子喜欢的就是你啊,嗯……还行吧,毕竟我不是秦惜墨那个小女人。”

清归雁吓得微微后退了一步,可元雪也并没有再多纠缠什么,而是将刀猛地扛在肩上,一边哼着奇怪的歌一边从楼梯边的六扇门手上拿起自己的大氅,快步离开了教坊司。

清归雁如蒙大赦地扶着自己的胸口差点瘫坐在地上,老鸨挣扎着坐起身,一边哭一边拍着清归雁的腿喊着:“姑奶奶哎,你这都认识了些什么人啊,这怎么还有六扇门的灾星啊,哎呦,哎呦,你可害苦我了啊……”

元雪没有回府,而是快步地在街道上走过,一身黑衣的她在黑夜中显得是那么地不引人注意,仿佛只是穿越人群的一缕清风罢了。漫天各种各样的味道掩盖了身上的血腥味,嘈杂的谈笑挡住了她的脚步,她停在了一个看起来没有什么特别的破院子面前,却突然愣住了。

“元大人……我们是进,还是不进吗?”

元雪一把推开了身后六扇门的人,伸出手解开了自己的大氅,沉默了一下,说:“已经确定了这个屋子里面的人和倭寇有关系对吧。”

“这不是您确定的吗……”

“嗯。”

元雪微微颌首,沉默着看着面前的这个院子,六扇门的人有些意外,这不过是个破院子,也没听说里面有什么元雪都需要忌惮的武林高手啊,元雪攻少林寺都没有这么紧张小心过。这里不过是蜀门的一个客栈罢了,里面的人也没有在江湖上有什么名号,秦惜墨更不在这里,何必要这么小心?

元雪站在门口迟疑了很久,最后才迈开步子往里面走去,接着说:“外面等着,没有我的命令不许进来。就算这是蜀门的客栈,和倭寇海盗有了关系该处理还是要处理。我尽量留人一个活口,你们别出去乱说。”

“是。”

元雪想得很好,那个男人在她心中的地位也不低,她也知道,秦惜墨和那个男人都是蜀门的人,不可能对蜀门的同胞弃之不顾,而现在,这通敌叛国的罪行已是板上钉钉,六扇门不可能对此坐视不管。

但是,杀惯了人的元雪,她没有能够控制住自己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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