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语的这副偏执的模样,我已不是第一次见到了。自然,这次也不可能像上次那样解决,月语现在已经和我彻底摊牌,丝毫没有掩饰自己的感情的打算了。

就算是不作为哥哥,作为一个普通的男人,我也是时候给出月语答复了。

我微微地摇了摇头,对着月语宠溺的笑道:

“月语,你是我的妹妹,我郑宇凡最爱的妹妹,永远都是。”

手中的勿忘我被渐渐握紧的双手碾碎,月语脸上的表情急速变化,疯狂,愤怒,不解到最后,她松开手,已被碾碎的蓝色花瓣随风飘扬。

月语嘴角勾起一抹凄惨的笑容,缓缓地对着我说到:

“哥,你知道的吧,就算你这样说,月语也不会放弃的,更准确地说,哥,我已经没有其他选择了。”

“我不理解,哥,小时候明明你自己就对我说过,这个世界上现在只剩下我和你相依为命了,即使如此,你也不愿意接受我,哥,你明明知道,我已经离不开你了……”

“我不想和别人分享,也不能和别人分享哥,哥,你只能是我一个人的,你所有的爱,为什么不能像小时候一样全部给我呢。相对的,月语也会为哥献出全部啊!”

“为什么,哥,难道你小时候说的都是在骗我吗?”

月语……

“对不起……我……”明明不想说这个狡猾的词,但还是说出口了,因为总有人天真地以为这短短三个字便能将这世间的错误全部一笔勾销。

“哥,我不要听对不起!回答我,为什么!”

“我的世界只能容下哥一个人,为什么哥的世界不能只有我一个人!为什么,哥!”

月语一个接一个地对着我问道,猫眼石般的瞳眸中映照着我迟疑的身影,那我的瞳眸之中,一定也是映照着此时少女疯狂而偏执的样子。

“月语,那是小时候,也只能是小时候,我说过,我们已经回不去了,我的世界,月语,你永远是在很重要的位置上,但是,我的世界不能只有你一个人……不,应该说,他们,也成为了我的世界。”

“那个总是顶着一双熊猫眼,憔悴的面容,但是却能对我这个冷僻阴沉男毫不保留的信任的肾虚男。”

“那个,总是喜欢任性地把教室的门踹坏而且以压榨学生为乐,但是却是个连自己的房间都整理不好的萝莉老太婆。”

“那个傻白甜的**,工作狂的学姐,那群总是给我添麻烦的表面兄弟。”

“那个看似高冷其实脑袋里全都装着马赛克的傲娇大小姐。”

“还有,一直关怀我至今,虽然有点控制欲过强,但是毫无保留地爱着我的……”

“千枫姐……”

随着我的诉说,月语的脸色越发阴沉,我知道,现在她的眼里,除了我,连一粒沙子都容不下,这样跟她说无疑是在她的伤口上撒盐。

但,与其一直瞒着,不如索性全说出来,比起连续不断的刺激不如直接来一剂猛药。

果然,月语听完之后,眼神中最后一丝迟疑也是消失殆尽,剩下的只有决意与疯狂。

“哥,你变了……”

“你的心不再像以前那样只对着我敞开了,哥,你变成我不认识的样子了……”

“月语,你也可以改变的,我可以当你的世界的大门,我知道你害怕,小时候的经历让你不愿意接触除我之外的任何人,但是,你的世界不能永远只有我一个人,我可以引导你,月语,我们可以重新开始。”我试图劝说着月语,向着眼前的天蓝色长发的少女伸出了手。

只见,月语虽有些迟疑,但还是抬起了自己的左手,虽然缓慢,但确实地接近着我伸出的手。

我焦急地盼望着,月语伸出的手终于确实地放在了我的手上,我心中一喜,但还没来得及我握紧月语的小手,她突然反手抓住我的的手,随后右手对着我的手狠狠刺下。

右手手腕之上突然传来针刺般的疼痛,我吃痛放开了月语的手,握着手腕对着月语问道:

“月语,你干什么!”

月语缓缓靠近我,嘴唇贴近我的耳朵,耳廓能感受到少女缓缓呼出的热气。

“哥~你是不是忘了,我现在这双手上可是背负着三条人命,你妹妹我,现在可是个杀人犯哦~”

还没等月语说完,我突然感觉双腿一麻,之后竟是全身一软,便直挺挺地倒在了地上,等我再试图动我的双腿之时,发现竟是完全动弹不得,不,是连从腿上传来地感觉也丝毫感受不到。

好像,我生来便没有双腿一般。

“月……月语……你……”

我看着右手手腕之上细小的针孔和微小的口子上还残留着的少许紫色液滴,想说话之时,发现竟是连舌头都难以动弹自如。

“哥,不用担心。”月语炫耀似的在眼前晃悠着刚才用来将我麻醉的针头,对着我说道,“我刚才扎的是静脉,而且没有像前几天一样直接用致死量,所以说。”

月语蹲下来,调皮地在动弹不得的我的胸口上画着圆圈。

“哥,现在只是动弹不得而已,而且也不会昏睡过去,就像……就像月语的小玩具不是吗?”

此时此刻,我除了艰难地眨一下眼睛,真的只能是任月语宰割了。

失算了……

“虽然,和哥哥相处的时间很宝贵,但是,既然哥都向我表明决心了,还自以为是地想让我改变对哥的心意。”

月语手指轻点着嘴唇,露出了恶作剧般的微笑。

“就带哥去那个地方,让哥明白……”

月语轻捂着自己的胸口,眼睛之中尽是疯狂。

“隐藏在月语这里的,对哥的那份不能自已的爱。”

……

因为全身动弹不得的缘故,月语只能用自己小小的身体扛着我,奇怪的是,已经走了相当一段山路了,月语没有丝毫想要停下来休息的意思,仿佛扛着我一个人是一件微不足道的小事一样,别说休息,甚至连呼吸都是十分平稳。

谁知,月语此时仿佛一眼就看穿了我心中所想一般,邀功般对着我说道:

“哥不在的五年里,月语也有好好地锻炼哦,而且,为了不让哥哥受伤,医学和药理月语也是有好好钻研过哦。”

所以才能用丝毫不差的份量将我麻醉后还能保留大脑的意识吗?

看来这丫头这几年没把技能点点在奇怪的地方上,而且虽然哥很想夸奖你一下,但是你反过来把我全身麻醉了让我着实有些无语。

而且,月语走的这条路总有着莫名的熟悉感,现在是凌晨两三点左右,按理说在周围没有勿忘我花这样鲜艳的颜色的情况之下,就算适应了黑暗,通过眼睛得到的信息也十分有限。

但是,不知为何,我隐隐觉得,我不是第一次走这条路,甚至要超过两次。

我尝试动了一动刚才就已经和我的大脑失联的手指,可不出所料,完全没有反应。

看这情况,我起码也要到将近四五点的时候才能恢复部分感知吧。

月语……她究竟要带我去哪……

……

再次走过一段山路之后,月语总算是停了下来。

我好像也是低估了月语这为我特制的紫色曼陀罗麻醉剂的效力,刚才还能勉强眨一下眼睛,现在眼皮之上仿佛灌了铅一般沉重。没想到这麻醉药后劲这么足。

月语之后好像是将我平放在了一个平台之上,因为全身麻醉,我现在也只能靠的是仅存的平衡感来判断我此时的情况。

忽地,右手手腕之上又是一痛,月语好像又往上面扎了什么东西,还没等我弄清楚之时,我惊讶的发现。

我刚才便已失去出触感的右手,竟然奇迹般地恢复了触感,而眼睛自不必说,顺利的睁开完全不是问题。

也是在这时,在月光之下,我才辨认出了我现在身处何处,土黄色的墙上像是涂鸦一般画满了朱红色的咒符,还有里面供奉的已经辨认不情模样的神像,神像之前的盘子里横七竖八地摆放着少许獠牙。

这……这里不是,我跟着月语来时的那座破庙吗?难怪我会有隐隐约约的熟悉之感,这地方算上之前的,我已经来过四次了。

这个地方究竟对月语有什么特别的意义。

“哥,你醒了?”

我一转头,月语的笑脸便是映入眼帘,不过这份笑意,更像是看着自己动弹不得的猎物之时那种嗜虐的笑容。

“看来我特制的解药效果还不错,份量也控制的很好,哥,你现在应该可以开口说话了吧。”

听着月语的话,我试着发声,虽然声带因为麻醉此时只能发出些不成文的语调,但我确确实实能够发出声音了。

“月……月语……你……“

费尽力气也只能挤出这么几个字,果然麻醉的效果还是没有完全过去。

月语则是看透了我的想法一般,一边轻轻的用手捋着我的杂乱的头发,一边宠溺地说道:

“哥,不用担心哦,月语,只是带哥来回忆起那些已经被哥忘掉地东西,相信哥回忆起之后,会改变对月语的看法的!”

此时,我才察觉到,我此时被摆放在那块用来封住井口的青石之上,就像是……就像是,某种神秘仪式的祭品一般。

“哥,快点回忆起来吧……”

回忆,回忆什么?我迷茫地看着月语,完全看不懂这个小丫头心里打的什么算盘。

“哦,对了,忘了,我还需要这样做,才和那时是一模一样的!”

说罢,月语竟是一口气跨坐了上来,坐在了我的肚子上,双手死死抓住我刚刚能动弹不久的双手。

“哥,想起来了吗?那被你封锁的,十二岁那年的记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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