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是两人回到房间之后的事情。

一天的奔波劳得身心俱疲,加上手机里不断出现的邮件及消息,法芙纳干脆直接关了手机,坐在床上慢慢脱起了衣服。

先是左右两边的蕾丝袖子,再到大腿上的深色库袜,由于内侧沾满了汗液,脱下来时不仅黏糊,更是冒着肉眼可见的热气,即便如此,一旁的天照却未曾闻到任何臭味,反而还有一股身处花丛中才能闻到的芳香。

“抱歉,天照神,能帮我……”

“叫我天照就可以了。”

正眼盯着面前满额大汗的法芙纳,天照一本正经地说道。

“啊,那……天照,能帮我把背后的拉链解开么?”

“乐意效劳。”

嘴上的确是这么说着的,但她并未表现出任何欣喜之情。虽然一开始表现出不少友好的情绪,但经历了刚才的事情后,那种念想便一瞬间烟消云散了。

一边提防着,她便一边凑近了朝她背过身来的法芙纳,双手摁在了她背后。

“嗯?”

这会她才发现,法芙纳的衣服已是湿透了,那种潮湿感从指间一直传到自己的脑海里,就像是在大雨倾盆之夜独自一人伫立其中似的。

“你没事么?”

此时,她竟有些担心起对方来了。

“当然没事。”

“早上咱们第一次见面的时候,你说去了白尺家里,然后顺手帮阿拉斯特尔治疗了伤势。是不是那时候……”

当剥下那黑色的一层布料,看到内部那白里透红的香背时,她不禁睁大了眼睛,煞有介事地端详了起来。

那当是超乎凡人眼界的白皙与光洁,即便身处此处的是这样一个贵为神明的自己,她也不敢相信这竟然是一介凡人的身体。

连身为女性的自己都被此所吸引得目不转睛,更何况那些时刻抱有念想的男性?

“真漂亮……”

“嗯?怎么了?”

“啊,啊!没什么!没什么……话说你真的是人类么?法芙纳小姐。”

“不是人类我又是什么呢?”

“说,说的也是……”

说话的时候,她那只冰凉的手竟不自觉地摸了上去。

“哦呀~难道是对我的身体产生什么兴趣了么?”

“欸?啊啊啊啊啊不是的!我到底在干什么……对对……对不起,我一时走神了就……”

“嘛,我倒是不介意啊~晚上的时候需要再好好地观察一下吗?”

“不,不必了!”

见法芙纳那金色的瞳孔里闪烁着银光,天照不禁慌张后退了两步。她有想过法芙纳是否会有那方面的倾向,但没想到会这么明显。

“是么,那真是遗憾。”

说罢,法芙纳站起身来,有些摇晃着朝着浴室走了过去。

“不好意思啊,浴室能先让我用么?”

“没问题,请便!我正好肚子有点饿了,先吃会蛋糕。”

天照便随意抓起一旁桌上那些琳琅满目的蛋糕,颇有些心不在焉地回应道。

“先一个人待会吧,要是发生什么事情随时叫我。”

“哦,哦……”

虽然嘴上是这么答应着,但在这一天里抹去痕迹,接着又被面前这一看就非常可靠的英雄保护着,天照实在想不到还能发生些什么事情。

更何况这里可是距离地面几十米的二十二楼,就算会有袭击,在各个楼层把守的岗哨也应该能及时反馈到他们这里来才是。

“好几个月没睡过一顿好觉了,麻烦饶了我吧。”

拿起另一块巧克力蛋糕往嘴里塞去,醇香味与奶油味于口腔中炸开之际,她才由衷体会到了自己仍存活在世上的美好感。与前几个星期的生活不同,她不再需要东奔西躲,屈身牢狱,而是在自由的时间里做着自己想做的事情。

“月读,再等等……我一定会想办法救你。”

血红的眼中充满着斗志,不断将蛋糕塞入嘴里,她也越来越觉得自己有了行动的动力。

“天照。”

伴随着浴室中的淋浴声,法芙纳突然与她搭起了话来。这一叫便是让天照抖擞得弹开了蛋糕,赶紧端正坐姿伸出脑袋朝浴室方向望了过去。

“什,什么事!法芙纳小姐!”

“啊,没什么,就是想让你帮我把衣服拿过来一下,就在你右手边的衣柜里。”

“没,没问题!”

说着,她便下床扒开衣柜,取出里面那深色的成人睡衣便走到了浴室门口。

虽然对方没有明说是哪一件,但凭借着早上对法芙纳的印象,天照隐隐约约便觉着手上这套就是。

即便她手上的这套睡衣布料少得可怜,大部分都是镂空加轻纱材质的,而且下衣竟然是绳系的。

“真是抱歉呐,平时都是齐格鲁德帮我整理好的,习惯了就开始有些得意忘形了。”

“哪里的事,不如说我和白尺都还欠法芙纳小姐一个大人情,这点小事又何足挂齿。衣服我放架子上可以么?”

“可以。”

“好,那你继续……”

“天照。”

但就在天照想要退出去时,法芙纳又一次叫住了她。不像第一次那样,她这次的语气突然变得犹豫了起来。

“关于白尺的事情,你知道多少?”

“欸?知……知道……是指哪些事情?”

“例如他生平之类的,又譬如,他的父母。”

“啊,他的父母啊……”

谈及此等话题时,天照不禁想起了自己一开始来下界与白尺见面的时候。

“他的父母貌似在他出生的时候就不知踪迹了,这件事我也是在来了下界之后才知晓的。”

“出生时么……其他还有吗?”

“其他大概就不知道了,白尺似乎对这些事情,比较敏感……”

她有试着去了解过,但每次都会被白尺抢过手里的零食大嚼一通,然后用其他尖酸刻薄的话题搪塞过去。

“是……么……”

这一次天照算是听出了法芙纳话语中的惆怅,耳听着浴室里渐渐只剩下了落水的“啪嗒”声,她不得不学着像白尺那样转移话题,以此来解决尴尬的气氛。

“等……等事情结束之后去问问白尺就好了嘛,你帮了他那么多,就算再怎么不给面子,他也要还人情吧?再不济我帮你去问问,他要不告诉我的话我就咬他……”

“哼呵呵呵呵,罢了,今晚这次谈话就当是我犯了糊涂吧,切忌向他提起。”

“你刚才说了什么么?法芙纳小姐?”

再搭上话的时候,天照又回到了之前那幅傻傻的模样。

望着玻璃门前斑驳的人影,法芙纳轻舒一口气,会心笑了起来。

松开脑袋上结着的长发,打开淋浴头,她便无视门外朝蛋糕桌走去的天照,准备着手清洗头发了。

“滋滋滋”

“嗯?”

但就在她即将打开淋浴之际,一阵噪音突然传进了她的耳朵里。

猛地回过头去,透过浴室的玻璃门,只见得那宾馆房间内的全屏玻璃窗外正闪烁着一道极强的红光。而这红光所对准的不是别人,正是尚在客厅里吃着蛋糕的天照。

“天照!趴下!”

刹那间,法芙纳破墙而出,一把挡在天照跟前接住了那发迸射而至的导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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