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告诉我时间只留给我到明天,如果明天一过我还不肯说,他将和艾睿一起去冒险者公会揭露我的罪行,到时候等着被冒险者公会禁制冒险者的行动吧!

詹尼斯走了,重重地摔上了门。

等到宿舍真的安静下来了之后,我捂住了自己的脸,放声痛哭起来。

为什么会这样,为什么他会变成如此恶毒的一个人……

我哭着,这一次没有费切尔会在旁边安慰我,也没有一个人知道我在哭,我想起了家里的人,也想起了福茵和兰德乐。

现在的我已经不是只承担赚钱养活家里人那么简单任务的人了,我另外还背负上了其他两个家庭的生计。我如果被冒险者公会勒令不能继续从事冒险者工作,那以后的日子该怎么办呢?

仅凭我在村子里帮别人打零工来维持生计吗?

这样根本不可能养活三个家庭的。

哭了一会儿,我去用冷水洗了一把脸,整理了一下混乱的思绪,我需要想办法,这件事情单纯靠我自己是不够的。

现在摆在我面前的有两个选择:一个是把费切尔是强效恢复药水制作者的事情告诉詹尼斯,这样我可以保住自己的工作,但同样也会违背当时答应费切尔的诺言。二是不告诉詹尼斯,这样詹尼斯会让我丢掉工作,而且我觉得他是不会那么容易善罢甘休的人。

我是需要冒险者这份工作来赚钱,但费切尔对我的恩情也不能让我轻易违背了我们之间的诺言。

想清楚这一点的我底气稍微足了那么一些,詹尼斯露出自己贪婪、可怖的嘴脸让我现在都有些胆战心惊,但我总归是要成长的,我总说着自己要坚强起来,这次事件正好是让我变得更加坚强的催化剂。

我可以自己处理,大不了就真的不要自己冒险者的工作就好了,我必须信守我和费切尔之间的诺言,我答应过他!

正在盘算着明天怎么应对詹尼斯的时候,费切尔回来了,我明明已经决定要自己面对这件事情了,可是见到费切尔的时候,下意识的感觉到了自己非常无助和委屈,差一点就当着费切尔的面哭了出来。

我赶忙别过头,一头倒在了自己的床上,默不作声,不知道自己在等待什么,我怕的是自己如果先向费切尔搭话会忍不住全部说出来。

费切尔进来估计是看到了我,问我为什么今天下午没出去,不是说好了要去武器店去修复一下损坏的胸甲和武器么,难道说武器店关门了?还是说我口袋里的钱不够?没关系,他这里还有一些闲钱,可以借我用一用,记得还给他就好。

不明白,他为什么总是对我那么好,因为是朋友吗?那我和詹尼斯算不算是朋友,为什么詹尼斯会这样威胁我。

思考起来我就忘记了回答费切尔的话,他走过来靠在自己床上,敲了敲我的脑袋,问我今天到底怎么了,平时活泼的像只渡洛猫,今天怎么像晒了太久太阳行动迟缓的史莱姆。

一听到渡洛猫和史莱姆我就翻了个白眼,开口回答他说不要和我提这两种魔物好不好,这两天我在危险区无时无刻不是猎杀这两种魔物,我现在真的对这两种魔物都有种厌烦的感觉,尤其是触碰史莱姆身体的那种粘稠感,让我有些反胃。

他哈哈大笑,看起来心情很好,这几天他下午经常出门,说是为了研究进一步研究强效恢复药水,但后半部分的研究非常需要金钱铺垫,他也不喜欢向家里伸手要钱,所以经常去药店里出售他自己制作的一些简易的药品。

不过他说他有个好消息要告诉我,就是他正是注册成为三级魔法师了,现在他已经能熟练运用许多三阶魔法,让我明天和他一起组队去冒险者公会,以后我便不是一个人了。

我先是祝贺了他,又回绝了他的邀请,明明三阶魔法师是冒险者公会里也算是很稀缺的人员了,他想找一个很厉害的队伍还不是轻轻松松。他原来不是也说自己很多药材都需要从魔物身上取下来,如果只是从药店里或者小摊上买实在是太贵了。

而只是和我组队的话,我们两个根本没有能力到达他需要药材的那片危险区的,我是个拖后腿的,他又是魔法师肯定不能和魔物肉搏。到时候万一我被魔物打伤了,他为了救我在重蹈福茵和兰德乐的覆辙,我是不希望这种事情再发生在我眼前了。

这些话我说得都很诚恳,我还告诉他他是我遇到的最好的一个好朋友,我不想因为自己的原因耽误好朋友之后的发展,他注定会因为强效恢复药水和自己出色的医学天赋被人熟知。而我只是一个普普通通的冒险者,一个刚出村子不懂事的新人。

他如果过得很好,作为朋友我也非常开心。

可是在说完这些的时候,我又想起了詹尼斯的威胁,低下了头,眼泪再一次流了下来。

他看见我哭,忙问我到底怎么了,最后我还是没有忍住,把发生的事情都告诉了他。我询问他我现在该怎么办,只有他一个人可以帮助我了,如果他也没有办法,我面临的将是被冒险者公会禁止出入危险区的结果。

说好了坚强,可是在费切尔面前我根本坚强不起来,他实在给了我太多的安心感,如果没有他在或许我会努力自己找办法解决,但是现在他就在我的面前,虽然泪水让我的视线模糊,可他就是真真正正的在我身边。

走投无路的时候,我还剩下了最后一个倾诉的对象。

那就是费切尔。

费切尔摸了摸我的脑袋,起身给我拿来了毛巾,让我冷静一下先不要着急,他非常感谢我没有把他的名字直接说给詹尼斯听,他知道我是一个很好相处的朋友,也知道我是一个很会为朋友着想的人。

所以他才愿意和我成为朋友,愿意把自己的过去说给我听,愿意陪在我身边在我最需要他的时候出现。

至于会因为那两个人的揭发而丢掉工作这件事情他让我不必在意,冒险者公会当然不会凭着两个人的说辞就肆意断定我的罪行,最重要的是冒险者公会也从来不会因为这些事情将一名冒险者的冒险活动禁止。

他打开了自己的背包,里面是上次我吃过的奶油面包,今天好不容易排上的队,他排了好久才买到的面包,特意买回来就是给我吃的。

我拿在手里,面包虽然已经不是刚出炉的那种,但吃到嘴里还能感受到暖暖的温度,大概……是我的错觉吧。

他让我把所有之前和詹尼斯相遇的事情全部都告诉他,他想通过我的描述认清这个詹尼斯到底是一个什么样的人。

我就把我和詹尼斯想认识并且到现在所有发生过的事情都告诉了他,他听完后看了看外面的天色,太阳还并没有落下,大约临近黄昏。他便起身活动了一下,告诉我他有些事情要去查清楚,所以现在不能在这里陪我,让我好好在宿舍里待着哪里也别乱跑。

他害怕詹尼斯突然反悔在回来找我,于是又联系了还在王都内逗留做些小买卖的阿言,让他来这里陪我,如果詹尼斯真敢过来做些什么,阿言会第一时间保护我。

阿言也大概了解事情之后,一阵唏嘘,他说怎么会有这么恶毒的男人出现,连一个女孩子都敢去威胁,真是一点儿也没有当男人的风度。阿言说让我放心,那个詹尼斯只要敢来,他就敢狠狠踢那家伙的屁股。

我在谢过阿言之后,和阿言一起目送着费切尔离开。

之后,阿言把带过来的东西摊在了桌面上,我和他们的关系也都不错,他也觉得我遇到那种事情会很害怕,就把自己随身携带的食物拿了出来。虽然只是一些酒和下酒的小菜,可给我一种安全感。

有阿言陪着我,就算詹尼斯再来了,我也不会那么害怕了吧?

我是这么想的。

等待费切尔回来的时候,我们一直在聊天,阿言还是像以前一样那么健谈,平时在宿舍里的时候也是他的话最多。他告诉我这段时间他一直帮着朋友在王都买点儿酒什么的,小小的发了几笔财。

我看到了他左臂有一道明显的伤疤,我问他这是怎么回事,他告诉我没什么……只是,回到老特的家里见到老特的妻子后,老特儿子得到了老特的死讯,认为是他们害死了老特,乱扔家里的东西,划伤了他。

我的心抖了一下,低下了头。

福茵和兰德乐的家里人,会不会也觉得是我害死了他们两人……如果是那样,我……我该怎么去面对他们,要不就这么躲一辈子吧……

阿言见我低下了头,拍了拍我的肩膀,让我不要这样,他们都是做足了心理准备回去的,老特的妻子还算理解,毕竟大家都有在帮着她一起继续维持整个家庭的生计。孩子的话……长大以后,总会明白的。

可,被误会了,也会心里不好受吧。

我看着阿言无奈的苦笑,心里这么想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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