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就是灵魂契约。
他自己倒也有过灵魂契约的经历,就是那本已经藏入他脑海里的《制药大典》。
不过那次过程是靠女神帮忙,钱恩几乎没什么实感,反而有点赛博朋克的感觉,脑袋里插了个检索药方芯片。
至于女神说的其他功能,比如查询定位,一键找回,随意取出,随意存放,钱恩都没怎么尝试,毕竟放在大脑里当做百科全书搜索药方,已经足够方便了。
乔德利带着钱恩一路朝后台深处走,卡莉姆和奥米莉亚在后方跟着,把阿尔贾先留在了2号厅。
大拍卖场除了拍卖的展厅,其余员工设施大多狭窄拥挤,且弯弯道道许多,看似死路的黑色幕布后,总会有四通八达的全新道路出现,让人联想到鼹鼠的巢穴。
瞪大眼睛仔细观察,每次进入的全新房间,又都像一个模子刻出来的,四四方方的空间,拉起严实的黑色幕布,顶上一盏靠魔法驱动的灯光照明,区别也只是不同房间放着的私人物品,一把扫帚或是一张桌子,完全没有记忆点。
没多久,钱恩便放弃记忆来时的路。
哪怕生活在这一两年,说不定也会晕头转向地迷路。
“你们有必要把自己的拍卖场建成这样吗?”钱恩无语道。
“这都是卡尔斯宾老先生的嘱咐,五十年前新国王上位时刚颁布开放通商口的指令,他便高瞻远瞩地想到要建一座这样的拍卖场。”
乔德利恭敬道:
“商机也代表危机,闻着血腥味来墨丘利的鲨鱼能从朱马排队到悬浮石镇。而商品则是商人的本钱,为了守护住大拍卖场从各地搜集来的宝物,这种程度的迷宫也是有必要的。”
“会建造这种迷宫般的建筑,也只有矮人了,”卡莉姆从进入后台起,右手就没离开过剑柄,“不过卡尔斯宾?这名字听上去可不像矮人的名字。”
“只是个名字罢了,他的的确确是名矮人,可惜老先生一直没有提过他的氏族名。”
乔德利轻叹一声,“事实上,地下的黑市比这建造得还要复杂,那地方设置了矮人最精密的机关,每天甚至会移动房间的布局,而且建筑材料坚硬无比,若是在里面迷路,那才是真正被活活困死。”
这危机意识也太过了吧。
想不出怎样的人,会把来购物的客人关在地下室活活困死,钱恩主动结束了这个话题。
梅尔先一步被侍从推着铁笼带至交接处,等跟着乔德利紧赶慢赶地走了十来分钟,才终于来到一处宽敞的房间。
和竖着环形板的主大厅不同,这交接处更像是主人彰显自己品味的会客厅。
正对着的墙壁挂一幅英武不凡的白胡子画像,非常硬朗的写实风格,连毛孔都清晰可见。
色彩暗沉的古董陶瓷、造型怪异的骑士盔甲、供在玻璃柜里的妖艳刀具,都沦为画像的陪衬。钱恩好不容易才移开视线,见前来交接的魔法师早已等候多时。
样貌平平的大叔魔法师,神情局促,马上弹起身道:
“我们废话不多说,赶紧开始吧。”
“好的。”
想也知道对方为何如此着急,梅尔以及另外四位奴隶就站他在身边。魔法师看他们的眼神就像看定时炸弹一样。
“请您在这张纸上写下您的名字,然后再拿手指沾一些旁边的印泥,印在纸上。”
灵魂契约从形式来看,和签订真正的契约十分相像。钱恩按照步骤一步步完成,然后便轮到奴隶的部分。
海洋精灵梅尔不知道什么时候换了套衣服,外形酷似生化服的白色服装,严严实实地包裹住了梅尔的每一寸皮肤,只露出脸部的正中心。
包子皮皱巴巴的小脸蛋上,写满了不高兴。
估计是勒着了吧……
原本做打算把这几位奴隶都分给卡莉姆,但钱恩略作思索,觉得这样会让目的变得不纯,万一乔德利察觉到什么,可就不好了。
个别几个奴隶不会写字,魔法师直接拿出对照本让他们照着把字画出来。
奴隶们很快做完和钱恩同样的事。
不过,灵魂契约主从的步骤如此相似,万一有不良奴隶主,故意把买奴隶的人,和奴隶的名字进行调换,不是会发生不好的影响吗?
还没等钱恩问出心中所想,梅尔脖子上的奴隶印记便如同扩大的魔法阵,一圈圈在空气中荡漾起紫色的光芒,替钱恩解决疑惑。
也是,我没奴隶印记,接受不了这个魔法。
钱恩看见魔法阵里符文文字被不知名的力量书写,随着魔法师的低声吟唱,隐约还听见自己的名字,魔法阵终于在圆盘大小时停下了扩大的趋势。
“收!”
魔法师一声令下,淡紫色的奴隶印记重新弹回梅尔体内。
与此同时,钱恩感觉灵台一阵清明,眉心仿佛多了第三只眼。
当他用意念控制时,第三只眼就会切换到梅尔那边的模糊视角,他可以实时监控梅尔在干什么。
“操控奴隶的方法很简单,”魔法师指导了一句,“说出‘命令’加上奴隶的名字,然后你想让她干什么都行。”
乔德利在一旁忙补充道:“您验验货,试试灵魂契约有没有生效。”
“没这个必要,我的本意只是为了救人。”
摆出高风亮节的姿态,钱恩默默等待后续的灵魂契约结束。
施展这样的魔法,对于魔法师本人好像也是一种负担,完成五个奴隶的交接后,魔法师累的喘气,挥挥手便先溜了。
看来他还真是一秒钟都不想待在这。
“和梅尔接触过的奴隶只有这些吗?”
幻想中奴隶待的地方,应该都是监牢一样脏乱差,人挤人地堆在一起。乔德利只带来四个人,未免也太少了。
“这些都是品相比较好的奴隶,住的环境也和宿舍差不多了,”乔德利一脸肉疼的表情,“我们是真的花费了大力气才收集到的,要不是您说这病每个一年半载的好不了,我们还真只打算出点医疗的费用,不舍得把奴隶给您。”
“确实。”
也不再说这病会复发之类的来吓人,过犹不及,小心说多穿帮了。
一一扫视过这些神情或迷茫,或害怕的奴隶,钱恩做出一个让他们宽心的笑容,柔和道:
“走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