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人,我不能冒着失去金叶法师的风险,让您冒险。”寒山衣着华丽,浓密的黑卷发,浓眉大眼,蓄着八字胡,承袭其父爵位不久。
“如果我强行离开呢?”雷恩怒目而视。
“这是一座魔法堡垒,我们从来没被攻陷过,无论敌人还是自己人。”寒山的语气里冰冷自信,对雷恩不屑一顾。
对同属四大家族的雾冬和火石,本就不对付,这些年雷恩深居简出,差点忘了对方是家族政治敌人。但此刻,他的政治嗅觉又恢复了一点,察觉了一些不对劲。雷恩不是一个好面子的人,他选择知难而退,没必要在这里翻脸,现在他要做的,是争取盟友,虽然眼下这个盟友人选令他十分不快,但该低头时就得低头,自己是师弟,给师兄点面子,没什么大不了的。
面对师兄,吵架还是免不了的,但这次,高辉收敛了许多:
“公主在清水镇安好,你可以放心了。”雷恩听到这个消息长舒一口气,靠在了椅背上,这些天焦虑的心情总算安定了。不过高辉接下来的话让雷恩的心又提到了嗓子眼里。
“什么!公主遭遇刺客?”雷恩腾地一下站起来,咣当!椅子被拱倒了。
“你不能冷静一下么?你都多大年纪了?”
“公主遇袭我能冷静么?如果公主死了,我就去探索域外…”
“你够了,别再扯这些没用的。清水镇查到一处禁忌仪式,我让我的学徒康纳去处理,你和他一起去,清水镇领主是我以前的学生,我给他发了暗号,他会在你到来之前保护好公主。”
雷恩以为高辉在羞辱他,让他听从自己的学徒,但看着高辉的神情不太像。“这是我和寒山商量的结果,他是故意的,太明显了,甚至都没想着掩饰,我担心他与公主遇刺有关。”
“以前只听说寒山很傲慢,怎么会…。”雷恩扶起了自己的椅子,又做了下来。
“原因我在调查,你先听我安排。我原本打算派出两个高级法师,和一队圣骑士,调查的同时保护公主。但寒山以道路危险为由,拒不同意,最后竟然让我派个学徒。那我就派个学徒,你准备好,藏在队伍里,我送你一起出去。”
“寒山不是傻子,他会让我躲在队伍里?”
“伊利亚怎么逃跑的,你不会不知道吧。”面对高辉犀利的眼神,雷恩十分心虚,眼神忽闪道:“知道,知道。”看来伊利亚的确骗过了守卫,不然就不会顺利到达清水镇才遭遇暗杀。就这样,两人敲定了行动细节和备用方案,准备明天就行动。
第二天,康纳带着几个骑士和车夫,准备前往清水镇。
看着这稀少的队伍,寒山手背拖着下巴,思索为什么高辉会这么听话。
“你怎么看待这个问题?”城堡的窗子不大,只能照亮一面墙,另一面的阴影里坐着一个女性。
“寒山大人密不透风的城堡,会跑出去两个人么?”她笑了一下。
寒山的怒意立刻显露在脸上,他猛的回过头说:“别得意忘形,只要我想,现在就能杀你。”
“好好好,我的错,我会让人跟着他们的。”
“我不能拦蚂蚱太久,等他到小鸟身边,我们就难办了。所以,尽快解决目标,别在找一个蹩脚的刺客了。”寒山面露凶相,对女子派出去刺客的表现十分不满。
“这次我会亲自出马。”说完,女子起身离开,蓝色裙摆在阳光下划过,留下寒山独自呆在城堡顶层的尖塔理,他恶狠狠的把手中的酒杯砸在地上,白晶石做的酒杯碎裂,散的满地都是。千载难逢的机会,却做的拖泥带水,寒山感觉自己选错了合作对象,但他也没好的选择。
风恩家族因为常年与黄沙国的马贼作战,不想分兵,火石则坐拥王国最肥沃的南方,安于享乐,不思进取,加林家族,那个希德尔首相,就知道装老好人,还有国王,软弱可欺,毫无先王风范。整个王国,就没一个人认识到晨国的威胁,只有我!寒山越想越气,真想独自领兵,进攻敌人。其实,国王和首相早就知道寒山脾气,所以故意把防线设在雾冬堡,远离晨国和三河城,防止意外。
这时候寒山注意到摔掉的酒杯,有魔力反应,稍纵即逝。他蹲下身,看着酒杯碎末,试图寻找线索,但无奈碎的太彻底。
高辉耳边的通讯符文在碎裂声中中断了。呼的一声,他赶紧把手中接收通信的符文烧掉。任何东西在高辉手上,都是一团小火苗,哪怕是敌人。高辉思考片刻,在想是不是被发现了,不过随即认为不可能,寒山虽然是高级法师,但要说感知自己的魔力,还差的远。
虽然窃听装置坏了,但手中已经有了足够的情报。敌人就在城堡里,高辉想着。他不打算打草惊蛇,光一段模棱两可的话不能治雾冬家族的罪,雾冬太强大了,千年家族,统治北方几百年,根基深厚,贸然行动,只会引起雾冬反抗。他现在要做的,是尽可能保护公主,希望雷恩那混蛋别掉链子。
“雷恩太理想化了,活了一百多岁还没长大。”高辉坐在摇椅上,有点羡慕雷恩的随性。小时候一起在老师那学习魔法时,他就这样,贪玩,捣蛋,恶作剧,每次被罚,都要带着自己受牵连。高辉睁开眼睛,自己已经回忆不起老师的模样,但雷恩小时候的样子还清晰可见,作为火石公爵次子,却整天满身泥土,头发蓬乱,老师看见也只是笑笑,很少责备他。但自己要是也邋里邋遢,就会被责罚,以前觉得老师偏向,现在他知道,老师对他们二人的期望不同,方式也就不同。理解了这点的高辉,在魔法学院成就斐然,这点,要感谢老师教导。
“现在,只能等待与希望了。”高辉自言自语道。
康纳一行比较顺利,傍晚,到达一个村子,村子里的村民已经陆续回来。康纳不屑于去村民的房屋,就地搭起帐篷,催促村民拿出食物,还顺带宰了几只鸡,放到中间篝火上烤。他留下一只鸡腿,等找到雷恩法师给他吃,一天不吃东西,靠着微弱的魔力逆水潜行,是很耗精力的。这只鸡腿没等太久,刚烤完不久,乔装打扮的雷恩,就来了康纳的营地。
“一位云游法师,不知道能为诸位带来什么。”罩着黑罩衫的雷恩,扣着兜帽,弯着腰,拄着拐杖,一副可怜兮兮的模样。
康纳走前被叮嘱过,四周可能有耳目,便假意驱赶雷恩:
“这是魔法学院的审判团,不想惹麻烦就滚开!”康纳特意强调了一下滚字,虽然是在演戏,但后背还是直冒冷汗。他走过去推搡了一下雷恩,顺便把鸡腿和秘密方式从高辉那得到的情报递了过去。雷恩踉跄的跌倒,连忙道歉,表示自己只是云游法师,靠打零工赚钱,不想招惹各位,便匆匆离去了。
雷恩走远后,打开字条:寒山背叛,刺客行动,速去保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