需要买的东西已经备齐,接下来彩华也必须先去菩提区风舞川宅进行报告。在蓝轩的邀请下,答应了晚上如果有时间的话就和琉璃一起过来,并留下来吃个晚饭。

她问建国现在是否还喝酒,蓝轩说很少了。但今晚考虑到和彩华久别重逢,也许会去紫阳区附近的超市买点食材和啤酒。既然晚上这么热闹,蓝轩说不如就准备一个小火锅。

彩华打听了一下蓝轩的灵法问题,蓝轩犹豫着说,今天已经用了三次。

「莲茵」并不一定是硬性要求只能使用两次,而是在以将人能够保护住的防护罩大小的前提下释放两次。根据其大小,其规模,本身也能有很多的变化。但是久弥还是无意中理解到:蓝轩的灵法储量一直都是她的弱项之一。然而这一点又是最难以修炼的东西,绝大部分靠的是先天素质提出的要求。像琉璃就是其中佼佼者(而久弥现在也展现出了不俗的储能),信一郎那样则中规中矩。

但也不是说这个方面就不能被锻炼出来,但总归还是比较麻烦和耗时的一个过程。

另外……久弥以后暗自想到,哪怕是在学校,也得把昙尘或者爱德琳中的一个至少一个带在身上。

在彩华和蓝轩正在商量接下来进一步的训练事宜的时候,久弥起身短暂地离开,将手中空的咖啡杯带到了走廊上,四处寻找垃圾桶的位置。不知为何,这一整层楼的中央区域都没有摆放垃圾桶。

他拿着咖啡杯漫无目的地晃悠着,一边想着彩华给他建议的训练。她一边对「昙尘」的设计大大地赞叹了一番,一边又列出包括风舞川在内的三个人名。毕竟他们之前几乎没有接触过这种会变来变去的武器,保底也是需要给久弥找一个太刀师傅,一个双剑师傅,还有一个枪类武器的师傅……因为据枪术大师彩华的说法,她并不认识使用双头枪的谒灵师,只能让久弥接受长枪的指导,然后看自己的能力融汇贯通。

这真是一条漫长的路啊……如果蓝轩姐和信一郎学到今天这个地步用了十年,那彩华就更不知道用了多久。而他可好,同一个武器还有三种不同的用法,就再往后算十年,每个武器也最多只有三年的熟练度。这么一想……光靠一些不知道哪里来的记忆片段就能跟别人打架的自己的另一个人格还真是有够作弊的。什么时候让他也用用这么方便的能力啊……

他终于在拐角找到了垃圾桶,话说回来,纸质咖啡杯是什么垃圾来着……?

他站在原地犹豫了一下,直到一个人从自己的身边走过,将一个差不多的杯子丢进了“干垃圾”的垃圾桶里。

久弥耸了耸肩,也把杯子丢了进去,转身离开了。

那个少年离开的时候,李天辰情不自禁地回头扫了他一眼。

很明显,那是个不太明白垃圾分类原理的人。他站在这里大概就是在等什么人来丢相同的垃圾吧……李天辰虽然远远地就看出了这一点,但最终还是选择了什么不说。

天辰挠了挠头,将自己放在墙角的东西提起来,回到了刚才那家运动装的店里,莉迪亚已经选好了一个白色的渔夫帽,正在熟练地用手机进行付款。这一举措还是两个人临时才决定的,因为莉迪亚实在是有些太引人注目了。

等她买好帽子之后,天辰和莉迪亚就下楼离开了购物中心,准备直接坐一个出租车到天辰的住所:位于车前区与忍冬区交界处的公寓群。

两个人沉默地并肩走着,天辰还在想着刚才午饭的时候莉迪亚对自己说的那些事情:关于恶灵,关于谒灵师,关于灵界……还有人类被藏起来的历史。天辰一直都沉默着,还算是平淡地听完了她的话,毕竟作为已经亲手干掉一只的人,接受起来的速度也还算是很快的。似乎就连莉迪亚本人也觉得他的反应有些平静过了头。

不过,天辰本人倒是并不感觉有多意外。原本这个世界上就有那么多没法解释的事。他一直认同一句话:当你排除了所有的不可能,剩下的就算再离奇,再夸张,也是真相。

“怎么样?”莉迪亚故意买了一顶帽檐很宽的帽子,这样人们就不会轻易地看见她的脸。

“嗯……但是……”天辰犹豫了一下,“实话实说,你想在人群中保持低调,一顶帽子能发挥的作用实在是相当有限。”

每当天辰用这种困难句式跟她说话的时候,莉迪亚就要稍微反应一下。

“指的是……我穿的太花哨了吗?”她似乎有点不好意思。

“不不不……那个……”天辰不知道自己应该怎么去描述她就算是遮住了脸,那身材也是无敌引人注目的现状,“不让人看出你是外国人确实可能会好很多吧。”

他最终改了口,对这个问题避而不谈。

李天辰觉得自己最大的一个特点,就是可以完全冷静地去对待每一种现状。

这也是基于他对自己的,客观而理智的分析。正确认知自己,也是正确认知世界的第一步。虽然这种事情交给自己说有哪里怪怪的,但天辰的确认为,不是所有人都能在面对今天早上那个情况时,作出和自己今天早上时一样的举动。

而显然,莉迪亚具备与他非常类似的素质。

比起莉迪亚向他透露了这世界的真相,她还提到了一个非常重要的点……尽管她还有太多需要向天辰阐明的东西,不过她还是精炼地让天辰理解了两个点:第一、在森津市出现的恶灵非常不对劲,她有留下来调查的必要。第二、她的特殊能力必须要依附于另一个人才能发动,而且只能绑定一次。

莉迪亚依然将选项提供给了天辰,虽然现在他已经成为了「以诺书」的契约者,但如果他不想面对这一切,或者跟莉迪亚一起行动会造成什么生活上的困扰,她都会由他方便行事。

天辰有些模糊地意识到,其实莉迪亚现在期望的状态是一直和他保持统一行动。另外她说出「以诺书」只能绑定一次这一点,也并非出于利用这一点来办强制地要求天辰顺应她的想法,而是单纯地让他知道实情而已。尽管如此,她还是直白地告诉天辰,如果他不欢迎她一直在他旁边,她会理解,并在他的允许范围内与他保持联系。

然后,天辰看着她的眼睛对她说,他不仅是单身,还是独居,所以哪怕她想和他住在一起都没有问题,只要她不在意。

那一瞬间莉迪亚的表情变得非常复杂,几番波动后,点了点头,接受了天辰的提议。也没有经过太久的犹豫。

同样的,天辰也没有带任何的个人希求,只是告知了她实情,然后交由她自己判断。

随后,在天辰所在的桢楠高中的开学典礼结束后(莉迪亚一直在外面的书店等着),他们便来到了这个购物中心,解决了午饭后便为了共同生活而做进行物资上的准备。莉迪亚无疑是个执行力很强的女孩子,这一点看她的背包上的贴纸就能明白。至于为什么要来这么远,主要是天辰考虑到离学校太近被人看到之后会对以后的诸多事情造成不便。

在购物完成后,他们坐在水吧稍事休息,也就是在这个时候两人意识到,光是避开学生们还不太够,周围的人们还是在有意无意地看着这边。

其实如果光是莉迪亚一个人,她大概率不会受到这种程度的关注。但是和天辰两个人的组合,就会令人不自觉地想要多看两眼了。

于是,在天辰还没有提出这一点时,莉迪亚就指着他们身后的一家店说,也许可以买一顶帽子。

在那时,天辰终于毫不掩饰地笑了出来。

莉迪亚愣了一下,然后眨了眨眼睛,犹豫地问他在笑什么。

天辰带着笑意犹豫了半晌,随后转过头直视莉迪亚的眼睛,将真相告诉了她。

事实上,天辰已经很久没有产生这种与什么人拥有如此高的默契度和理解力,直观来讲就是心有灵犀的感觉。

当然不是天辰自吹自擂,不过在一样的生活中,他的确很少遇到能迅速地跟上自己的思路,并按照自己的步调继续思考的人。这种感觉或许没有必要,但是依然让他感到由衷的愉快和欣慰。

莉迪亚听罢之后,真诚地笑了笑,随后好像有点不好意思地转过脸去。她知道这番话绝不是为了达成什么目的,依旧只是天辰的真实想法。

两个人都清晰地明白在这个世界上绝不是所有人都能听真话,爱听真话的。有些人肯定是愿意用一时的顺心去换取一句违心的话,但是他们两个人,似乎从一开始就因为共同面对可怕的遭遇而坦诚相待,这不仅是一个简单的时机问题,同样也是他们的性格原因。

天辰对这个女孩的印象正在一点点变好,也几乎确定了他们一起相处的日子应该会很愉快。他当然不明白什么契约和超能力的东西,但光是从两个人的角度来看待这件事,他觉得莉迪亚,这个不知来自何方的外国女孩与他一定能相处愉快。

他们坐上了返程的出租车,也许以后不得不面临一些额外的,令人讨厌的新状况……但天辰发自内心地认为,既然他们连一个杀到脸上要取他性命的可怕魔物他都可以应付,那还有什么能让他感到棘手的事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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