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昭颜想的是，到了全清山，可供自己这个全清山大师姐进行“操作”的空间不就非常大了吗？
魔皇想的是，赶紧用高品质的灵石和全清山的泉水加快吸收天地灵气的进度，早日填饱那个该死的系统，多出来的天地灵气就可以供修炼所用了。
楚曦兰想的是……呃，她其实没有多想什么，师父跑到哪里，她就会跟到哪里。
唯一的问题在于，作为神女阁的大圣女以及代宗主，她离开的时间实在是有点太长了，阁里的那些姐妹们找不着她，估计会产生些不太妙的事情。
于是她刷刷刷地写了一封信，字体那叫一个“飘逸潇洒”，笔画之间却莫名其妙地力重千钧，完全不像是个正常女孩儿写出来的字。
“写的什么呢？”她写信的时候，魔皇在一边喝酒，还随口问了一句。
“啊，这个……是我写给神女阁里的人，告诉他们我会在外边多停留一阵子，让他们呆在阁里自己练习，不要到处走动，我会给他们买些西域特产回去的。”楚曦兰笑着说，“反正嘛，阁里也没有什么重要的事情。”
魔皇身边的那只西域白狮，小白，此时也挺高兴的。
没什么别的原因，就是因为对于像它这样的魔兽来说，天地灵气越密集的地方，它们就越是舒适，会感觉到从头到脚一股清新的气息涌入。
人类和各种神兽、魔兽的最大不同点，就在于需要“灵石”这个中介，才能够感知和吸收到天地灵气。
魔兽是不需要的……像小白这样的西域白狮子，根本就不用什么灵石，每天吃饭睡觉、嬉戏玩耍的时候，身体都在不间断地自动吸收天地灵气。
从这个方面，魔兽比人类要先进很多。
也正因为如此，在很长的一段时间里，人类的各大修行法门都是在学习自然界的各种魔兽。
比如什么狮吼功，猴爪功，冰蟾功，虎扑功……
而到了后来，人的聪明才智在修炼的过程中起了重要作用，慢慢地超越了自然界的魔兽。
于是，人类缓慢地将一部分强大的魔兽驯化，变成了各门各派的“镇派神兽”。
像医宗的冰霜凤凰（后来成了魔皇的农药喷洒机），北海剑派的金翅大鹏，云海峰的九头蛇仙，均属于此类生物。
而全清山这个地方，凭什么地下能够有如此优质且丰富的灵石矿呢？
正是因为全清山本身就是一个天地灵气聚集的地方。
经过千万年的滋润，灵气渗透到地下，自然把普通的石头变成了灵石。
所以这个地方，适合人类挖矿修炼，也同样适合各种魔兽直接吸取天地灵气进行修炼。
……
……
真的等到了要出发的那一天，小白却不那么兴奋了。
因为……
为了伪装成叶昭颜叶大小姐的随从，这两人一狮都得换装。
魔皇与他的小徒儿要装扮成普通叶府仆人的模样，白狮则要变幻为一只小猫，然后穿上叶府里给猫咪准备好的一套“衣服”，假扮成叶大小姐的新宠物。
（其实金州人一般把猫咪叫做“狸奴”，比如金州著名诗人陆游就写过一首诗，“溪柴火软蛮毡暖，我与狸奴不出门”，描绘自己的宅男生活）
但这也就算了，关键是那套“衣服”，上上下下都是粉红的布料、橘黄色的彩花，还有白色的丝绸内衬，分明是给母猫穿的！
小白原本想要义正言辞地拒绝的（尽管它并没有办法发出人类的语言），但是仆人们帮它把衣服穿上之后，它却突然发现……女装真的是好舒服啊！
这时候聚集在叶宅、准备给大小姐送行的，有好些都是金州城的名流，各种文人雅士、高门大阀。
他们平时都是正经人，可是看到这么漂亮的一只猫咪从眼前走过去的时候，眼神不由自主地就被吸过去了。
正所谓人靠衣装，佛靠金装，魔兽……魔兽靠女装。
瞬间成为焦点的小白似乎还不太适应这种万众瞩目的感觉。它还想再多走两步，可是很快就被叶昭颜大小姐抱了起来。
“白狮大人，白狮大人……”叶昭颜用很小的声音在它耳边说，“咱们要出发了……以后再来给您办个舞会，好不好？”
……
……
叶家大小姐，来的时候一个人回来的，走的时候倒是有几十个人送行，但大小姐带在身边的仆人也就只有两个。
这排场小得可怜，按照叶家这种体量的大户，放在金州城这种热爱仪式的地方，怎么也得送行宴办个一两天，浩浩荡荡带上几十个仆人……
但叶家老爷已经不在乎什么排场符不符合叶家的门面了。
女儿刚回来不久，又要走了，他现在成了最伤心的那个人。
“这……这就要走了哇……也不多在家里坐坐……”老爷穿着上好的丝绸底镶金大袍，手上戴着上师赐福过的昂贵佛珠，脸色却是格外憔悴，“那……现在招亲是不办了，以后还回不回来再办呢？”
“不办了。”叶昭颜小声说。
“这……这就不办了？”老爷感觉像是一道闪电劈中头顶，站都站不稳了，“那成亲……成亲还成不成了？比武招亲不办了，这成亲总得……”
“不成了。”叶昭颜说完，看见老父亲脸上一副要哭的模样，犹豫了一下，还是留了点空间，“暂时不成了。”
“苍天呐……”叶老爷失魂落魄地喃喃道，“这叶家，这偌大的家业……”
女儿再不成亲，叶家再没个外孙，这奋斗了几代人的基业，可不就终成一场空了！
原本还有“成亲、入赘、外孙”这么一条希望……
现在看女儿的脸色，就知道这希望大概也不怎么再有了。
叶昭颜看着老父亲脸上的老人斑，最终还是叹了口气：“都捐了吧，都捐了吧，钱于我无用，于你亦无用，于我那出家念经了的弟弟更加无用。这钱来时就不怎么正，那些事情我也都略有耳闻的……都散了吧，都散了吧。世间许多事情都有因果报应。”
原本魔皇以为叶大小姐只是自己的一个普通迷妹，但他在旁听了这番话之后，不由得高看了这位“大小姐”一些。
……
其实叶昭颜本来也没想到要说这话。
只是一想到十几年前魔皇就公开说，很讨厌那些用肮脏手段发家的商业大户……叶大小姐觉得自己有义务劝这位靠一些黑色手段振兴家道的老父亲“做些善事、补偿过错”。
不是像那些假惺惺求神佛保佑的人那样拿出九牛之一毛来“做慈善”、“修庙宇”、“供香火”，而是把家业全都捐了。
哪里来的，回到哪里去。
就如同那梦中的雪原，白茫茫一片，干净得不得了。
……
虽然她说这话的动机其实不怎么纯正，大概只是想让自己在师父眼中的评价高些。
不过，最初被鱼篮观音的美色所引诱的野蛮人，最后悟道成了净空法师……他又谈得上什么动机纯正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