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年前】

二〇一七年九月十六日

代号：藍の青

地点：フランス パリ

柘木白桦从昏迷中慢慢地清醒过来，刚恢复了意识就感觉到自己浑身酸痛，看来自己保持这个姿势已经持续了很长时间。柘木白桦被反绑在椅子上，靛蓝则是被绑在他的旁边。柘木花了一点时间让自己完全清醒过来，看起来，在机场被袭击之后，就被绑在这里了……

“终于醒了啊，你的女朋友已经跟我聊了很长时间了，都快没什么话题了呢……”一个留着浅蓝色长发的女孩儿坐在不远处的桌子上，手里把玩着一把西格绍尔P226R手枪，“但是呢，你醒了，看上去我们又有的聊了。”

柘木白桦看了一眼身旁的靛蓝，她摇了摇头，示意柘木什么都不要说。

“虽然我很想看你们两个眉目传情，但是我们时间不多了，我就直戳了当点吧。”蓝头发女孩儿用手枪指着柘木白桦，“告诉我，你们从工厂里偷出来的硬盘在哪里？”

“只有他知道那东西在哪儿，你杀了他，这辈子就别想找到那个硬盘了……”靛蓝冷冷地看着那个女人，“而且，我会亲手把你的脑袋砍下来。”

“啊~我好怕呀——”女孩儿佯装一副被吓到的样子，当然她才不会害怕这种威胁，“不过呢，我并没有收到命令要杀掉你们，只是需要取回硬盘——不惜一切代价。我想，你们的死亡也可以算作‘代价’里面，所以，你们两个可不要惹我哦。”

“你是什么人？”

“我为你们潜入的那个工厂的所有者工作。”

“哼，当然了……”柘木冷笑一声。

柘木白桦也猜到了，开口就索要硬盘，估计是那伙人的追兵吧。只不过，她应该不是那些杂鱼，而是那些杂鱼的头头吧。这么想来，靛蓝说古川学要来这里，大概率是这个人传递出来的假情报，应该就是为了引我们上钩……在机场设下圈套抓住我们……

只不过，她是怎么知道古川学的。

这是不是意味着，她知道我们的身份呢？

“看看，你的男朋友似乎有很多问题。我猜，是关于我怎么会知道古川学是你的上司这个问题——这很简单啊，因为是圆场告诉我的——吃惊吧？”她笑了笑，“我跟你的女朋友聊了好一会儿，这才发现你们原来什么都不知道，哎，真是可悲，本来还想知道一些别的信息呢。我也不难为你们了，交出硬盘，我就放你们离开。”

“你在说什么？”

“怎么样啊，‘女朋友’小姐？要不要告诉他呢？”

“一个字都不要信。”靛蓝用冰冷的眼神盯着女孩儿，这样警告柘木白桦。

“你们偷出来的东西，到底是什么，我想男朋友君一定也很好奇，也许圆场告诉你的，这只是一个很普通的计算机病毒，但是事实真是如此么？”女孩儿就像是在引导柘木一般说道，“圆场高层告诉你们硬盘里的病毒的名字叫‘和伞’对么？但是我怎么听到了另一个版本的名字？”

柘木白桦看了一眼身旁的靛蓝，然后又转向女孩儿。

“不要怀疑你的小女朋友，她并没有骗你，她也是被圆场所欺骗的另一个‘可消耗品’。我可以告诉你们事实，但是听不听是你们的事情，今天我只要把硬盘拿回来，这就是我的目的，我不想杀人，尤其是你们这些被谎言所蒙蔽双眼的特工，你们很可怜……”

“如果不是‘和伞’，那硬盘里装着的是什么？”

“现在？什么都不是。但是如果让里面的东西连进了网络，它就会变成末日。”

“你在说什么？”

“里面的东西会毁掉一切。”

“毁掉什么？”

女孩儿笑了笑，然后摇了摇头。

“我就像你们一样，仅仅是被人利用的棋子而已，不可能什么都知道。但是实话告诉你们，你们为之工作的圆场，已经变了。圆场不再是一个独立的私人情报机构，在你被派往巴黎的这一段时间，圆场的管理层大部分都被秘密清洗了。”女孩儿一板一眼地讲述着她所知道的故事，“你的小女朋友，收到的任务，并不是那些把你送到巴黎的人给的任务，实际上，那些把你送到巴黎的管理层人员，就是为了让你阻止你的小女朋友完成任务，只可惜他们看不到这一天了……”

“你说什么？”

“你是一道保险，旧的管理层人员知道自己无力反抗，所以把圆场最重要的一支队伍安插在了巴黎，为的就是要你阻止新管理层在巴黎的行动——也就是你的小女朋友，靛蓝，带着你完成的那个任务，那个已经在你们手里的硬盘。新的管理层利用你的小女朋友在巴黎完成自己的野心，但是什么都不知道的你，被所有人所利用了。你没办法拯救你之前的上司，更没办法阻止新管理层的行动，你甚至还为虎作伥，帮助了他们。”

这会是真的么？

柘木白桦的内心出现了动摇。

本来小队被要求前往巴黎，但是在潜伏的这段时间里没有任何任务下达，圆场也联系不上……她的解释，确实有一定的合理性……

“柘木，不要相信她说的。”

“得了吧，我相信柘木要比你聪明得多，”女孩儿耸了耸肩，她似乎对靛蓝颇为不满，接着，她再次看向柘木，“你的小女友说什么都不会相信我的话，真是对牛弹琴。仔细想想吧，柘木——我是怎么知道你们的任务的，我又是怎么知道你们两个的名字的，我又是如何知道古川学的——有人向我方泄了密，在圆场内部，还有没有被清理掉的旧管理层人员潜伏着，他不想让这次的任务成功，你明白了么？他希望我方能够夺回硬盘，你懂么？……当然，他如果能早点告诉我方，也许硬盘现在也不会在你手里。”

“你到底是谁？”柘木白桦眉头紧皱。

“他们叫我……波塞冬。但是我充其量不过是一个佣兵头头，这个局，不是我们能解开的，也不是我们能玩儿的转的，你和你的小女朋友只不过被上层人耍来耍去，所以趁着一切都没太晚之前，做点好事吧。”

“你所说的，毫无证据。”靛蓝冷冰冰地语气让人不寒而栗。

“也许吧，但是圆场压根没打算让你们两个活下去，如果你们带着硬盘回去，他们转头就会把你们灭口；如果你们没有把硬盘带回去，他们也有理由杀掉你们——现在回去，等着你们的只是死，即便我现在没有杀了你们两个，你感觉，你们两个又能跑到哪儿去？”

“既然我们一定会死，我又为什么要把硬盘交出来？”

“我会告诉你们一个在巴黎绝对安全的地址，圆场的安全屋你们肯定是回不去了，想要逃离这座城市也会被圆场发现，不如暂且住在安全的地址假装人间蒸发，等到绝对安全的时候，再离开这个是非之地。”波塞冬说道，“当然，你的小队成员们也会同样被保护起来，是的，我知道他们的存在，但是我只抓了你们两个，我不想闹多大动静，也不想跟你们这些人一个一个的对峙，我没有恶意——但我也可以抱有恶意。我已经够仁慈了，不要逼我把你的队员一个一个杀掉，才能让你们两个松口。”

靛蓝看向柘木，眼神十分坚定，她不会相信面前的女人说的话。

柘木瞥见靛蓝身后的绳子已经快被磨断，现在只要继续和波塞冬搭话，放松她的警惕便好。

但是……

柘木在那一瞬间犹豫了。

“那个病毒，到底是什么？”

“特洛伊。”波塞冬回答，“听说，这个病毒设计出来并不是为了对计算机和网络进行大范围的感染和破坏，而是为了毁灭唯一一个特定目标。那个目标……听说是人类的未来……”

“人类的未来？”

“我也不知道。我能打听到的，只有这些传闻。传闻说，那样东西，是由私人制造的，传闻说，制造那样东西的人，将那样东西无条件的赠给了政府；传闻说，那样东西，强大无比，具有可以改变世界的力量；传闻说，建造这个‘未来’的建造者，已经被灭口了——虽然仅仅都是些传闻，但是有时候，这些传闻也能带来杀身之祸……这让人已经分不清是真是假了。”波塞冬歪着脑袋，一副很感伤的样子。

“既然这么厉害，为什么还被放在戒备那么低的地方？”柘木和靛蓝闯进厂区，几乎是毫不费力的拿到了这个硬盘，虽然出去有点费劲，但是还是有惊无险的逃脱了。

“因为，单单只是一件那个硬盘，只不过是一个废品。我听说建造那样东西的人有三位，为了限制那个那个强大的东西，他们写了一段毁灭程序，也就是你们偷出来的‘特洛伊’，但是，这一个程序被分成了三份，由他们三个分别保存，如果那样东西被滥用，他们就会组合这三份程序，彻底毁掉那样东西——”波塞冬说到，“所以，这个东西，仅仅是你们拿到也没有什么用——但是圆场就不一样了，如果那些制造者都被灭口的传言是真的，那么圆场也许已经掌握了其余的两个程序，而你们又将你们劫走的那一份交给圆场……这也许就成为了压死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

波塞冬从桌子上跳下来，“我讲了这么多，信不信由你——现在，来告诉我硬盘在哪儿吧？”

但是她没想到，当她靠近靛蓝的一瞬间，靛蓝便挣脱了绳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