整座长宽数百丈的演武场,如今已是坑坑洼洼,一片狼藉。

站在高台之上的陆天东,看那少年在演武场上飞快奔逃,金光如雨紧追其后,虽然看似凶险,可往往总是能够逢凶化吉,被他给一一躲过。

想必少年此举也是有意而为。

这种看似差一点就能打中的情形,最容易引人恼火,然后一直和他僵持下去。

只要白家老祖一直将注意力放在少年身上,那么家主白熊就有出手的余地,身为五境法修,说不定就能找到办法,给那白家老祖造成些损伤。

“父亲,那边打的怎么样了?”

就在陆天东看的入迷的时候,忽然一个声音从身后响了起来。

陆乘风嬉皮笑脸走上前。

却被陆天东瞪了一眼:“不是叫你走了吗,怎么还敢回来?”

陆乘风吓得缩了缩脖子,一脸委屈的装起了可怜。

“我就看看,又不和他们打,难道这也不行吗……”

陆天东怎么看怎么觉得自己这儿子不顺眼,脸皮是真的够厚。

可现在又不是教训他的时候,所以也懒得再管他,没好气的骂了他一句,便转过了头。

“不肖子!”

陆乘风倒也不在乎这句骂,还笑嘻嘻凑上前去,询问了一句。

“父亲,你说他们能打赢吗?”

沉默良久,陆天东才有些不情愿的,为自己儿子讲解起了当前形势。

“那白炼尘和白家家主看似游刃有余,可白家老祖连本命物都没祭出,所以情况不容乐观。只是以那少年的性子,若是没有把握,不太可能会做这种事情……”

陆乘风立即插嘴到:“所以他肯定还藏了杀手锏?”

对于儿子的无礼和冒失,陆天东不禁皱了皱眉,很想给他一巴掌,不过终归还是忍住了。

他点了点头,继续说到:“我怀疑真正能决定胜负的,并非是这场搏杀,而是演武场外面那两名女子,当然也可能是其中一个!”

陆乘风也看了看那两人,可能是脑子被某人打坏了,对那两人相貌也没什么感觉,很快便收回了视线。

“可她们只是普通人呀。”

陆天东对自家儿子感到有些无奈,忍不住摇了摇头。

“一个能杀白家老祖的人,最少也应该有七境修为,若想隐藏实力,又岂能被你我看穿。”

陆乘风心中惊骇,光是七境就已经算是凤毛麟角了,玉擎峰三峰六堂,也才只有两位堂主到达七境,怎么这还来了个最少是七境。

莫非那女子之中,还有个神意境?

“若真如父亲所说,那他们还在这里打来打去干嘛,叫那女子一掌拍过去,不是更简单?”

陆乘风总算是抓住了些许重点,这次倒没令他父亲太过失望。

陆天东继续推测到:“那日他对我说,他将身后之人当做家人,不喜欢利用家人来达成目的,想必此举也是尽可能的磨练自己,只是,仍有些东西我好像没想到,是什么呢……”

陆天东罕见的皱紧了眉头,感觉还有些关键的东西,被他给遗漏了,不禁在这时想起了自家大女。

“若是青鸾在就好了,青鸾应该能想得出来。”

陆乘风不知道父亲遗漏的是什么,不过有一件事他却非常担心。

“父亲,既然当年之事因咱们陆家而起,那他找白家算完了帐,会不会再找咱们啊?”

陆天东也有些忧虑的样子。

“我也正想着此事,可是始终没什么好的办法,总不能跑过去,帮着他们诛杀白家老祖,来为陆家开脱。再说这样也师出无名,说是良心发现恐怕鬼都不信,毕竟我与老祖算是一根绳上的蚂蚱,这样做,只会被人家猜出目的,徒惹厌烦而已。”

说到这里,陆天东又像是自我宽慰道:“其实比起白家,他对咱们陆家的仇怨应该不会更大,毕竟当年陆家所做之事,最多也只是违理违德罢了,并不违情,是为了保护陆家,必须做出的选择。可他们白家,不护着家中子弟,反而杀害同族换取利益,这已不仅仅是违理违德,更是一种辜负和背叛,有白家老祖在前面做出气筒,事后咱们倒也好说话。”

紧接着他又想起什么似得,再次不安道:“只是,既然那少年能将他身后之人当做家人,那么他的那些家人,又岂能不为他着想,怕就怕到时候就算那少年不想计较此事,他的那些家人也要为他讨个公道,若是那样的话,就麻烦了!”

结果陆乘风却不太同意自己父亲的见解,反驳到:“父亲这话说的偏颇了,若真是当做家人,应该也不会太过违背家人的心思,就比如我若想原谅惹过我的人,父亲会逼我杀了他吗?若是连父亲都不会,那他口中所说的家人,又怎么会做这种多余的事情。”

陆天东听到自己儿子这样说,总感觉怪怪的,什么叫自己不会做,别人就更不会做,难道自己这个爹,在这臭小子眼里是如此不堪?

不过想着想着,从儿子的话中,他忽然意识到了什么。

猛然一惊!

“对,怪不得刚才我一直觉得奇怪,若仅仅是为了磨练自己,那少年根本不会回到白家,来做这种事,他只会等自己有那个实力再来自己做。毕竟白家老祖他一人根本应付不来,更不可能料到白家会有人帮他,就算来,也是应该直接叫身后人,拍死白家老祖了事,哪至于发生这场搏杀!”

“那么既然来这里,就应该是他那些家人要他来,但你说过家人也不会太过违背他的心意,那么只有一种可能,这场看似针对白家老祖一人的围杀,其实是对白家所有人的一场问心之局!”

“定是那少年身后人,要他来此利用自己和白家老祖的矛盾,探明白家所有人的态度。而白家人的选择,将会决定少年以及少年身后人的态度。”

“仔细想想,若是白家老祖在杀他时,白熊的儿子没有拦着,白家继续坐视不管,结局会如何?”

通过陆天东一番话语,陆乘风也是想明白了些,忙是接口说到:“白炼尘不可能死,死的只会是白家老祖!”

陆天东点点头道:“没错,到时候老祖会死,那少年也会因为白家与当年没什么变化,而彻底死心,对白家失望。他身后之人就算再对白家出手,也不会违背他的意愿。可是现在,无论是白添耀也好,还是白熊也罢,其实都阴差阳错选了另一条路,自然也得到了那少年谅解,所以才会有这场通力合作,对白家老祖的围杀一幕。”

陆乘风得知,有没有参与这场围杀,将会是得到白炼尘谅解的关键,便立即说到:“那既然如此,父亲,不如我们也……”

话未说完,陆天东便猜出了他的意思,然后无奈摇了摇头。

“白熊几人参与围杀白家老祖,是在不知道白炼尘必然能赢的情况下,做出的决定,可以说是赌上一家子的命在赎罪。”

“而咱们陆家,早就知晓那少年身后之人的厉害,就算参与了这场围杀,那也只是碍于势力,不得不低头而已,与赎不赎罪没什么关联,更得不到那少年谅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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