雾气浓郁得像深海中的水,仿佛无论如何挥舞身体,最终都只会白白浪费体力、暴露位置而已。
这个雾气给白金的感觉,就像是同学都和你说没做作业一起受罚,后来发现只有你没做一样。
堪称地狱的体验。
再加上这其中的声音…
白金谨慎地移动到一棵树的旁边,慢慢放下篮子。
窸窸窣窣。
好像有一个或者是一群兽类在浓雾中游荡。
白金让身体内的魔力活跃起来,薄薄的银色铠甲缓缓从皮肤上渗出。
“我…的保护…”
“不…”
“你一定要…”
“小心…”
似乎是在向我说话?
白金竖起了耳朵(并没有,这种事情一般人类做不到),仔细地听着。
然而,白金越是想仔细去听,却好像越听不清楚。
仿佛这个声音…被阻碍了似的。
“你…”
蓝色的眼睛闪现在白金眼前。
白色的毛发,如同高山上洁白的雪花,祂经过了自己身边。
泥土的气息缠绕上了少年的脚腕…
白金这么想着,思考却开始停滞。
好像被冰冻一样。
就在白金陷入眩晕的时候,雾气突然开始淡化。
而且有什么东西,发出了不甘心的低吼,缓缓退却。
原本甚至已经和牛奶一样的浓雾突然就被稀释开来,而且速度十分之快。
“白金——”
“白金同学——”
雾气和开始出现的时候一样,毫无征兆,却又快速地消失了。
只留下按着额头的白金,靠在书上微微地喘息着。
“白金同学。”
布洛妮提起裙子,小心地跑过来。
“真是,这么久,都没回来。”
布坎妮双手交叉,语气还是一如既往的毒舌。
但脸上的关切以及喘息还是暴露了她的内心。
“是你们啊…”
白金放开手,示意布洛妮自己没事不需要搀扶。
“嗯,是姐姐说你这么久没回来,会不会出事了。”
“...谢谢。”
白金道。
“刚才那是什么啊,森林里突然起了大雾。”
布洛妮似乎还心有余悸。
“不知道,毕竟这里是幻境,说不定是梦魇的什么把戏。”
布坎妮用手扶着一棵树,说:“早知道这么危险,我就不会让你一个人了。”
她甩了甩头发,似乎在为自己的决策而懊恼。
“那下次我们三个一起出来?”
白金苦笑道。
“…到时候再说。”
布坎妮似乎也没了主意:“反正你一个人出来打猎还是算了吧。”
说完,她主动走过来背起了篮子。
“赶紧回去吧,野餐也早点结束。”
看着逐渐走远的布坎妮,布洛妮的脸上却露出了非常淡的笑意。
“姐姐就是这样的啦,口是心非,实际上非常担心别人,白金同学你不要介意哦。”
“不像我…”
“嗯。”
白金也向布洛妮笑笑:“不过,也要谢谢你呢,明明你才是最危险的。”
“不能这么说啦…”
布洛妮偏了偏头,但小脸上的些许红晕还是被少年尽收眼底。
“走吧。”
白金也不打算在这个话题上多做纠缠,稍微恢复了一下体力后,就跟上了布坎妮的脚步。
——
这一天就这样过去了,上午的野餐在烤兔肉中草草结束,白金跟着姐妹俩到了她们家中度过了下午,至于干什么…
不会有本子剧情的。
只有努力地学习——纸牌游戏。
这个世界的纸牌游戏是在二十年前的冒险者中流行起来的,在幻境中的时间点,也仅仅只是在平民间普及的程度而已,没有像真实世界中连王公贵族都开始玩。
结束了下午后,白金就回到了自己的家,他对于在女孩子家里过夜还是有一定抵触的,即使知道身在幻境中也是如此。
——
乡村的夜晚,总是如此之早。
在晚饭结束后,布洛妮就看着远处隐约的灯火一点点熄灭,最终全部消失,只剩下警示魔兽和野兽的光芒。
惨白的月光照在女孩小小的,没有表情脸上,似乎在轻轻抹去一本书上的名字。
“睡吧。”
另一个怀抱从背后将女孩拥住。
手臂的主人把下巴枕在女孩头上,含糊不清地劝道。
“姐姐的下巴太尖太硬了啦。”
女孩不满地道。
“我是你姐姐,我乐意,你能怎么办?”
少女这么说着,却还是移开了头。
“姐姐…”
女孩犹豫了很久,最后还是开口道。
“对不起。”
少女眼中的笑意慢慢融化,变成了如同母亲一般的温柔。
“真是,你又没有什么对不起我的。”
她摸了摸女孩的头发:“对不起你的,是我,是村民。”
“可是…”
“好了。”少女打断了她的话。
“听姐姐的,去睡吧。”
“...嗯。”
说完,女孩就从少女的怀抱里离开了。
月光下,只剩下了少女一人。
看着月亮的这张脸,安静,又没有情绪。
——
大火。
世界好像在燃烧。
树木倒在地上,发出的噼啪声比哀鸣还要响亮。
黑色的光和黑色的物质在翻腾,在欢叫。
祂站在自己面前。
祂身上的野性比这黑压压的天空还要恐怖。
锋利的毛发可以割断剑刃。
尖锐的爪牙足以咬穿最坚固的盔甲。
所有的生命都在祂脚下臣服。
但自己却在诅咒祂,怨恨祂,咒骂祂,向祂丢出石子。
但最重要的是——
自己,还能站着。
祂的愤怒,祂的怒火,都不是朝自己的。
而自己的愤怒,自己的怒火,也不是朝着祂的。
祂对自己来说算什么?
只是个——
只是个——
但是,但是,但是!!!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最黑暗的情绪从心底涌出。
明知道是罪恶的,明知道是丑陋的,明知道是不可以的。
却依然,放任自己。
为恶。
——
从梦中醒来,身边的她依然在熟睡。
轻轻地抹了一下额头,闷热的汗水在手掌上画出不安的纹路。
果然,我…
她如此想到。
不可能,不怨恨她的吧。
是感情,都存在破裂的可能,无论一开始是多么坚固,多么稳定。
只要有一个缺口,加以时间的消磨,就足以破坏一切。
这是必然的真相,而非粉饰的谎言。
那自己呢?明明已经过去了那么久,却还是不能释怀吗?
明明已经…
她穿上衣服,慢慢走到门外。
记忆中的月光和这里的月光慢慢重合。
“呵。”
她发出放弃般的冷笑。
“怎么可能…忘记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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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天下半旗致哀,因此不更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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更新那么勤快却还是那么悲催的只有我一个了啊啊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