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起来今天的课程也上的相当激烈。”

然而还是晚了一步,没能等到这个女人将所有的情报说出来,那个令人不快的男人就带着女仆们走了进来,我不得不收回了手远离了这位礼仪老师一步,而后我所遭受的是她愤恨目光的洗礼,好在有了上一次的教训,她并没有在这个男人面前过多的表现自己的情绪,至少到在她被女仆们拉离原位前,她都死死地紧抿住了自己的唇角,这样的表现倒是为她增添了几分活下去的概率。

“只是对于礼仪这种东西有着一些想要与她讨教的东西而已。”

顺着男人的发言,我随意给出了一个敷衍的理由,我已经不再在意眼前这个家伙是否会相信,按照他的作风,我想就连他自己也不在意这样的事情,他只是恣意地毁灭自己不喜欢的一切,甚至不需要任何的理由,正因为如此,能够以讨的他满意的方法做事,远比诚实来的更为重要。

“这还真是充满自主能力的想法。”

男人并没有吝啬自己的夸赞,我甚至并不觉得他说出这样的话是出于夸赞的目的,就像是说好的一样,在这之后他引领着我前往了战技训练的地方,而事实上接下来所发生的一切也很快证实了我的猜想。

——这个男人不会平白地赠予,更不会平白地夸奖,他所给予的一切都伴随着绝望,哪怕是单调贫乏的语句,这就像是他个人的一种恶趣味。

那些侍立在身侧的女仆们很快就挤进了我的身侧,她们似乎将我当做了与她们完全一致的傀儡或人偶,无视了近前的竞技场主人,这些面无表情地仆役直接开始了对我身上衣物的替换,出于对男人的恐惧,我忍耐住了反抗的想法,但真正让我感到不安地还有时不时对上的女仆的双眼,我甚至无法在那漆黑的瞳仁中找出任何感情的色彩,它更像是一个单调的,倒影周围一切的镜面。

这让我不得不担心自己是否也会有变成傀儡的那一天。

但没有等我彻底地想清楚,大腿传来的挤压感就先一步让我回过了神来,这具身体长期的不规律饮食让我并不担心无法穿进丝袜,甚至就连足掌先一步传来了紧绷感,大腿的外侧也没能很好地稳固住袜根的外圈,只是令我没有想到的是,或许正是为了解决这一问题,女仆们还在长筒袜的接口处为我安装上了一个皮质的腿环,并收拢至了皮肤有些发疼的地步。

这单纯是为了美观所做的举措,明显更大化地阻碍了我的行动,我甚至感觉自己光是迈步就有一种迟滞感传来,而当我望向男人时,他脸上所带着的明显是更加愉悦的笑意。

“怎么样,是想要感谢我为你带来了如此优雅的着装吗?”

如果不是了解这个家伙的个性与恶趣味,我甚至会觉得他现在是在进行嘲讽,当然,从他的嘴角来看,他未必就没有这样的用意。

洁白的裙装原本应该是代表的圣洁,但四肢腰腹传来的紧绷让我甚至很难对他的发言做出反对,我唯一能够感觉到的只有从下到上的耻辱,而在身前正面未能抵至膝盖的裙摆下更是裹藏着一种难以言喻的感觉,被女仆刻意拔高的布料让我根本就无法做出那些曾经磨炼过的战斗技巧,我甚至感觉自己的肢体正在刻意地被挤压到充血。

只是当女仆将一柄剑刃递来时,我还是将其用力握了起来,我想要活下去,不管使用怎样的方式,而现在手中的武器就是我唯一的保障。

老实说,剑刃本身的风格并不是适宜于我,宽厚的剑身甚至超过我被紧勒起来的腹部,唯一支撑着我将其提起来的是现在转化为了怪物的身体,受诅咒的异化体质让我勉强能够将其挥动,但我的脑海中没有任何与之相关的战技。

与之相较,作为累赘的还有身后像是燕尾般分叉出去的长衣摆以及过于巨大的作为装饰的蝴蝶结,我想此刻在一旁观望的男人不会希望我因为舞动剑刃而将身后的布料全数切下来,正因为如此,我的战斗范围恐怕也被限制在了身前,我想这样的姿态与衣着绝对不会方便我转身,再加上我双脚上所踩着的还是一双恐怕只有贵族小姐们才会乐意穿戴的毫无实用性可言的高跟鞋。

“说好的战技导师呢?”

女仆们对我严密而认真地装饰让我隐隐有了一丝不妙的预感,无视掉男人的言语,我有些不死心地朝他重新确认了一遍。

——事实上现在更加让我不安的还有正对着的一扇铁门,如果从这里出去,所进到的便是那个残酷的圆形斗技场,这里毫无疑问是为等待上场的角斗士所设计的等待间,我并不清楚这个男人到底想要让我做些什么,但隔着铁门依旧能够听见观众们隐约的呼声。

并没有人回应我,女仆们还在为打理发型,看样子她们是打算将我彻底地包装为一个合适的花瓶,当我艰难地扭动着脖颈望向竞技场的主人时,他却朝我递来了一颗红色的药丸,在他本该毫无感情可言的瞳孔中陡然闪过的是嗜血的光亮。

“作为战技的训练,没有人是比实战更好的导师,我会每天都为你安排好适合你作为训练的对象,在那之前我不希望你会因此死掉,你应该能明白我的意思吧?”

眼见我对于他手中的药丸无动于衷,男人的脸上再次露出了一个笑容,随之而来的言语中充满了威胁的意味,“要么吃掉它,要么稍后我为你安排一些不那么适合训练的角色,我想它们应该会对你现在的着装充满各方面的兴趣。”

“我明白了。”

同样被女仆所系上的白色项圈所勒紧的脖颈目前只能发出短暂急促的回答,尽管如此,对于死亡的恐惧还是迫使着我做出了决定,在下一秒我拿起了男人手中的药丸,吞咽的难度甚至比我想象的更大,我有那么一瞬间甚至产生了窒息的感觉,但更多的还是喉道所传来的灼痛。

与之相对的,我身周的毛孔中似乎传来了一阵奇怪的清香,我并没有使用香水的习惯,至少在我原本的,关于男性尊严的概念中并没有这一项,只是相对的,我可以肯定这道香气本身来自我的身周。

我没有蠢到会觉得这道气味只是单纯的装饰,只是我转头望向这个男人时,他回以我的只有脸上更加恣意的笑容,在这之后,他对着通向竞技场的门扉做出了一个邀请的手势。

与平时大步的迈动不同,有了身上衣着布料的拉扯,那原本只会在精灵礼仪中用到的奇特步伐此刻成了我唯一能够展示出来的东西,我不得不收拢了双腿交替的弧度,而为了不至于被女仆刻意提起的布料所勒伤,我只能以愚蠢的姿态扭捏起了自己的身形,即使那个男人没有在我的身后跟着,我依旧能够感受到那种被当成傀儡操纵的可笑感觉。

那从未有过的,从我出场时就开始的欢呼声成了压垮我精神的最后一根稻草,我原本属于男性的尊严正在不断地倾轧与崩塌,我唯一能做的就是再次紧了紧手中的巨型剑刃,好在我所面对的并不是往日里的对手,得到提升的视力能够让我轻易地看到对面打开的铁门中站着的对象。

——那是一些老迈的,瘦骨嶙峋的人类,他们的凹陷与耸搭下来的皮肉甚至不能支撑他们拿稳手中的武器,一些残破的木盾和锈迹斑斑的铁器正颤颤巍巍地被他们抓紧在手里,这一点发现让我稍稍松了口气,我甚至再一次重燃起了希望。

只要我能够以尽可能快的速度解决眼前这些存在,我就能继续避免看台上那些令人不安的视线的继续侵蚀与亵渎。

而这些对手也比我想象的更加贫弱,他们甚至无法像正常人一样做到冲锋,他们显露在皮肉上的腿骨似乎造成了他们蹒跚的步伐,正因为如此,我直接停留在了原地,等待起了这些跌跌撞撞的人群,我觉得自己甚至不需要做任何的转向。

那宽厚的剑刃如此轻易地就切割开了他们老迈的身躯,我甚至无法在这短暂的时间内升起任何的怜悯,甚至就是没有刃口的宽厚面击打在他们的身上,也能让他们身体内部的骨骼快速地塌陷变形,犹如钝器狠狠的击打,与之相对的,在我耳边响起的则是他们骨骼不断碎裂折断的声音,我感觉自己像是成为了某种不可匹敌的存在。

只是,这样的情况并没有持续太久,很快场中又传来了让我意想不到的变化,那些被我击打出去倒在地上不知生死的奴隶,此刻身体再次在地板之上扭动了起来,甚至就连那些被我切开了脖颈分明一击毙命的尸体也有了再次活动的迹象。

等到他们再次从地上重新爬起,他们的双目中已经有了骇人的光亮,那是仿佛要择人而噬的红光,而在他们不停滴落着涎液的口中,则是在不断传出一些犹如骨头与牙齿磨动的声响,似乎还有着一些类似野兽的低吼。

伴着盈入鼻尖的香味,我突然意识到那颗由竞技场主人递来的药丸已经在此时发挥出了它应有的作用,至少从我身体中溢散出来的香气已经弥漫在了场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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