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唉，那个雪狂最近几天都不知道跑哪去了，去刀剑山也没人在，实在是很无聊啊。”
小龙皱眉苦脸地从传送阵中走出来，身后跟着一大帮子刚收的小弟。
“那家伙肯定是害怕大哥了！”
“说不定已经自杀了呢。”
“大哥威武啊！”
听着身后小弟们的恭维，小龙微微一笑，昂首挺胸地路过特用前台，来到了人满为患的普通前台前。
众人一见到是小龙，纷纷让路，低下头，不敢看。
“大哥，今天的目标是谁啊？”
小龙环视四周，随手一指道：“就他了！”
顿时，那人被团团围住，无辜地举起双手，牙齿打颤地问道：“干、干什么？”
见到小龙选定好目标，其他人都长舒一口气，远远地离开这里，接着又吵闹起来，该干嘛干嘛了。
“把他的空间袋拿过来，掏空！”
小龙惬意地眯着双眼，享受着这种特权，命令手下一帮小弟，去抢那人的空间袋。
“哇！不要啊！”
杀猪般的惨叫声回荡在狩猎堂内，然而周围人只觉得这人吵闹，便再无其他想法了。
“住手！”
熟悉又陌生的声音突然冲入小龙的耳里，吓了他一跳，回头一看，竟然是许久未见的雪狂。
只见雪狂一改往日的狼狈，穿上了不知道从哪里得来的干净白衣，精神满满，怒目圆瞪，一副高手气魄。
“妈的，又来多管闲事！”
小龙最强骂骂咧咧的，实则心中一喜，走上去就是要给雪狂一拳，要把对方打趴下。
说起来，他怎么好像变高了？
没等小龙想明白这个问题，他眼前的世界忽然就颠倒了过来，雪狂那张冷笑带怒的脸也反了过来。
“啊！”
咔嚓一声。
几乎没有人看清雪狂的动作，只见小龙刚要对雪狂出手，伸出能一拳打碎巨岩的拳头时。
接着，小龙便原地凭空消失了。
当小龙再度出现时，他已经是从狩猎堂内二十丈的高空中触碰到屋顶，反弹下来，狠狠地砸在了地上，发出了骨头血肉破裂的骇人声音。
“大哥！”
那一帮小弟被惊呆在原地，谁也不敢去拉小龙一把，而被他们围在中心的那人也趁此机会赶紧溜了。
“怎么可能？”
小龙挣扎地爬了起来，他这些天四处打劫的成果可不只是如此，即便手臂严重变形，他也仿佛不知道痛楚似地站起身来，心中怒气十足，又隐隐感到一丝不安。
他为什么变得这么强了？
未等小龙反应过来，再一次的，他只感觉世界又一次颠倒，然后失重的不适传遍全身，接着就是极速落地！
砰！
“啊！！”
又是一阵模糊不清的血肉骨头崩裂声。
如此反复。
如此重复。
不知道多少次。
每当小龙想要站起来，想要反击，想要逃跑，接着就是这一摸不着头脑地空中落地。
哪怕小龙想要凝聚法力踏空而行也完全做不到，一股无形之力压着他，死命往地上撞，根本无法反抗。
小龙从刚开始的惊讶，不可置信还有愤怒，在一次又一次地无力反击，与疼痛感十足的空中落地后，终于所有的感情都化作了恐惧。
“救命！”
“救命啊！！！”
砰砰砰！！
雪狂好似不解气，已经不允许等待小龙再站起来了，直接就是落地摔成烂泥，然后又飞起，再摔下去，如此循环往复，越来越快。
最终，竟然演变成小龙被像是乒乓球一样，在天花板和地板之间不断来回碰撞，连惨叫声都发不出来，只能偶尔听得到几次闷声。
当然，天山门是不允许杀人的。
雪狂也不想给师父玄剑惹麻烦，所以也很照顾小龙。
幸好小龙这几天修为大涨，即便现在已经没了人形，但还活着，也死不掉，实在是顺了雪狂心意。
但，不够。
还不够！
虐杀之心逐渐浮现，回想起自己这些天被小龙所欺压所受到的侮辱。
还有痛失水清师姐的苦闷。
“还不够啊！”
雪狂越来越狂躁，与之相对应的则是小龙残影般的身体更加快速地从上至下的弹跳、碰撞着。
四溅的猩红血液。
骇人的骨头碎裂。
越来越发狂的手段。
这一副令人惊恐至极的情景，再次令众人陷入了恐慌。
“他不会要杀那个人吧？”
“真残忍。”
“他等会儿会对我们下手吗？”
“真可怕。”
“……”
就在此时。
一道与众不同的声音插了进来。
声调普普通通。
声响不大不小。
但奇怪的是，每个人都能清晰地听到这句声音，而且每个人听到的音量都是一样的。
雪狂也不例外。
“真吵啊。”
循声望去。
一个闭目养神，神情懒散的短发少年正打着哈欠从传送阵走出来。
那一瞬间，全场都紧闭呼吸。
要问为什么的话。
少年的淡蓝色衣服上，绣着一“马”字。
马良一。
雪狂不由自主地停下了手中对小龙的虐待。
啪。
小龙的脸狠狠地贴在满是自己热血的地板上，竟然依旧睁大双眼，没有昏死过去。
“你……”
正当雪狂想要问什么的时候。
传送阵再次一闪，紧接着，另一道让众人意想不到的人走了出来。
带着微红的金灿头发，一双深不可测的海蓝色眼睛，浑身上下散发着不容他人轻易靠近的猛虎气息。
金祖岚。
“马良一，我找你有事。”
出现的金祖岚，无视了周围的一切，直接找寻马良一就说道。
“我没心情。”
马良一眼皮微睁，叹息道：“你一路跟我到这儿，实在是很烦欸。”
“这是一件很重要的事，你不答应我，我就会一直跟下去。”
“你越这样，我越不想帮你。”
“你越不想帮我，我就越这样。”
“……”
与此同时。
金祖岚……
雪狂内心五味杂成。
愤怒、怀疑、激动、兴奋、憎恨，还有那一丝丝的恐惧。
不止是水清师姐，雪家被金家灭了，金祖岚又曾当面出手抢劫自己，羞辱自己，可以说雪狂如今的落魄全都是对方一手造成的！
然而，即便已经完成脱变的雪狂，此刻竟然也不敢第一时间去招惹金祖岚，他对于那一次金祖岚轻描淡写地击败自己依旧印象深刻。
双拳握紧，怒瞪对方。
然而金祖岚却不为所动，始终跟着马良一，追问道：“我想请你帮我看一张阵图。”
“没心情。”马良一淡淡地回答道。
就在此时，地板上血肉模糊，已经没有人样的小龙却像是见到救世主一般，如同毛虫似的运动全身，扭曲地爬向了金祖岚。
“大哥……大哥……快来救我……”
小龙把金祖岚当作救星一般，挣扎地爬到了金祖岚的脚底下，吐着猩红的舌头，如同一条狗一样嬉皮笑脸地祈求道。
“大哥，救我啊！”
然而。
金祖岚没有任何反应。
“你到底要怎样才肯答应我？”
“等我有心情了再说。”
马良一一二再而三地拒绝金祖岚，周围人都能够感受到金祖岚身上那股若有若无却像是实体化般的锐利杀气了。
“大哥、大哥……”
小龙依旧不知死活地向金祖岚凑了凑，满脸谄媚又愤恨道：“大哥，你快看看我啊，我被雪狂打成这副模样，你一定要帮我报仇啊！你不是说过会保我的吗？大哥！”
金祖岚不为所动，还是望着马良一，再问道：
“你怎样才会心情好？”
“这嘛。”
“大哥！”
只见马良一掏了掏耳朵，一脸平静地说道：
“有点吵……吵，我就心情不好。”
“大哥……”
下一刻。
狩猎堂彻底没了声音。
小龙断颈处疯狂喷出鲜血，但一滴都沾不上金祖岚的衣服上，而小龙那颗还抱有着生前能够复仇的病态笑容的头颅则完全僵硬地被踢到了雪狂的面前。
雪狂呆呆地望着脚底下已经死了的小龙的人头，竟然不知道该拥有何种心情。
一时间，全场鸦雀无声。
“安静了。”
刚杀完人的金祖岚淡然道。
“你杀人了。”
马良一也是一脸平淡地说道。
“几个月的禁闭而已，金家不在乎，我也不在乎，天山门也不在乎。没人在乎。”
马良一叹了一口气，摇了摇头：
“你太暴力了，我不想跟你说话。”
说着，马良一又走到传送阵中，一道光后消失了狩猎堂。
金祖岚无言，也是走到传送阵中，离开了这里。
从始至终，马良一和金祖岚都没有看周围人一眼。
不值得去注视。
整个狩猎堂，只剩下了一群被暴力所震惊到的人们，还有那到死前都不明白自己这一生究竟为了什么而活接着就死了的小龙的尸首。
雪狂凝视着脚边的小龙头颅，想到他刚才还在趾高气昂地欺负别人，现在就成了一具尸体，不禁陷入了沉思。
突然他想起了明阳的话。
成就你的。
是这个世界的弱肉强食，强者为尊。
毁灭你的。
也是这个世界的弱小是罪，丑恶竞争。
雪狂是如此，小龙也是如此。
人人都是如此。
“明阳……”
雪狂突然又想再去见明阳一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