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媚跳出来煽风点火,却意外地说漏了嘴。
人们一听他被阿寻打败过,不禁向他投以一个鄙夷的眼神。他的资质算是出众的,又是炼气期,却被两个同为炼气期的三灵根打败,这难道就不丢人现眼了吗?
就连陈无极也一度皱眉看向苏媚等三人。
宫天华焰找到机会,反唇叽讽说:
“哼,原来是手下败将,难怪就是在这里鸡蛋挑骨──”
“够了!”
陈无极喝止了众人的喧哗,宫天华焰也再次在天衣的警告下闭嘴。
“此子乃为三灵根,而且品性不正,不得入门!”
陈无极目光如电地看向阿寻:
“你们俩人不仅在武试作弊,还不敬尊长,单是如此,我将要将你们就地斩杀,你们──”
“等等,陈长老──”
阿寻不甘退让。
“闭嘴,我今天就是杀了你,又如何?不过是区区炼气期,还是三灵根的废物而已!”
陈无极震怒地狂吼一声,灵气随即吹得场内众人东歪西倒,恐怖的威压席卷开来,叫场内众人无一不脸色苍白。
“陈师兄,这断不可取──!”
五长老天衣终于扬声。
而六长老宁青儿也在此同时飞身而出,打算阻止陈无极的攻击。
但盛怒之下的陈无极又岂得就此停下,只见他右手一拂,悬浮在身旁的灵气利剑便飞射而出,直取阿寻的咽喉,速度快得惊人。
宁青儿慢了一拍,没有及时拦下飞射而出的气剑,只能眼睁睁看着气剑在下一刻刺穿阿寻的咽喉。
──只听四声沉闷的声响震荡四方。
射向阿寻的气剑突然出然了偏离,以丝毫之差掠过阿寻的脸颊,只曳出了一条血痕。那一柄失了准的气剑就这样穿透了殿上一根柱子,往远方飞去。
场内,众人皆默。
不少人都看见阿寻在千钧一发之间凝出四把气剑撞在陈无极的气剑之上──尽管这四把气剑每一把都在撞上陈无极气剑时撞了个支离碎破,但借着四把气剑的连续撞击,终于让陈无极的气剑出现了偏差,于是才有刚才的那一幕出现。
“哦?”灵虚子睁开一只眼睛,“真有趣。”
天衣和宁青儿面面相覤,没有想到阿寻还可以借着这种巧妙的方式化解此劫,秦离则在一度诧异之后,对陈无极露出嘲弄的笑容。
阿寻心有余悸,但至少脸上不能有任何退让之色。
只有他知道如果不是桃夭夭刚才把他往后拉退两步,他肯定来不及拦截那一柄气剑的。境界之上的差距,不是智慧可以完全弥补的,他背后已经是一身冷汗。
“好家伙,胆敢反抗尊长?”
陈无极气极反笑,这一次直接飞扑而出,一掌印向阿寻。
阿寻只看见上一刻他的身影还在原处,下一刻便已到了眼前,根本来不及反应。但就在那手掌印在他的胸脯之前,他本能地把想要上前挡下这一掌的桃夭夭护在身后。
然后,他又见两道身影相继拦到自己身前。
最先的一道人影同时印出一掌,接下了陈无极凶悍的一掌,身形猛地一震之间,后退了两步,但陈无极的劲气仍然穿透了他,震飞了他身后的阿寻和桃夭夭,以及刚才和他一起上前拦在阿寻眼前的娇小身形。
阿寻只觉得自己被一只蛮牛撞倒,整个人飞了出去。
他在空中把桃夭夭护在怀里,死不松手,两人就此摔在大殿之上。阿寻浑身灵气乱窜,试图化解透体而入的敌方灵气,终于忍不住撑起身子吐出一口鲜血。
“……你在干嘛?”
桃夭夭难以置信地看他,焦急地撑起身体,探查阿寻的情况。
“我只是一具人形,你不必为护我!”
“哪有让女人替自己挡攻击的道理?我阿寻──咳咳咳!”
阿寻想要装帅,但话说到一半就猛咳出来,咳出了血来。
桃夭夭一脸焦急,不过阿寻只是受了一些内伤,并无大碍,主要的冲击都被刚才和陈无极对掌一人给卸开了一大半,否则阿寻现在肯定得丢了半条命。
“五师弟,你这是何意?”
陈无极声音阴冷,而站在他对面,刚才替他接下一掌的正是不知何时醒来的叶柏松。
而刚才和叶柏松一度前来想要保护阿寻的则是李晓月。
李晓月也被余波所掀飞,已经晕倒了过去,不过宁青儿已经上前关照,估计问题不大。
“这软蛋倒是念恩情啊!”阿寻不禁感叹一句。
桃夭夭没有应声,看向陈无极的眼神深处,有着某种黏稠的东西在深处涌现。
“陈无极,他们是我的徒弟,你这只疯狗乱咬人,趁我晕倒想要干嘛?”
叶柏松脸色有一些苍白。
他在几位长老里修为最低,刚才又血气攻心一度晕了过去,接下了陈无极一掌,已经有一些上气不接下气了。
就算如此,他依然出来护着阿寻和桃夭夭。
阿寻不知道他是为了保全自己的颜面,是想要争一口气,还是真的把两人当成了徒弟,但这都无关紧要,重要的是他护住了阿寻和桃夭夭,两个令他失望的人。
“好一个叶柏松,他们是三灵根,我寻着理由把他们赶出门,也是在为你着──”
“陈无极,别假惺惺了,如果你真的有考虑过我,你不会每一次从把好的抢走,只留下差的给我……从以前就是这样了,我们名义上是为师兄弟,你在表面上也当我是师弟,但实际上,你这个伪君子──我呸!”
“叶柏松,你这废物也敢──”
陈无极盛怒反驳,准备再动手之际──
“住嘴。”
轻飘飘的一声呵斥传来。
“掌门师兄!”
天衣睁大眼睛看向大殿深处。
“闹够了没?”灵虚子缓缓睁开眼睛,“此处有众多新入门的弟子,你们贵为长老如此行事,有如街上泼妇对骂,成何体统?”
叶柏松敢怒不敢言。
他知道如果不是他这个掌门放任,他这一脉不会凋零至此。
天衣和宁青儿这两位师妹还好,但是陈无极、秦离一些都针对叶柏松,这件事灵虚子是知道的,但他一直默不作声。
“此事就此作罢,不得再胡闹下去。”
说完,灵虚子便起身缓缓步向大殿后方。
而陈无极虽然有些不满,一个拂袖便带着自己新收入的徒弟走出大殿。叶柏松先一步护到阿寻和桃夭夭身旁,陈无极路过时,朝着两人冷哼一声。
“陈无极。”
但有人喊住了他。
是桃夭夭喊住了他。
“哼,不识礼数的家──”
陈无极转目看过来,却在对上桃夭夭眼神那一刻愣住。那一刻,他忽然觉得自己看见了滔天的血海里有一柄剑极速斩来,把自己一剑两段,双腿一软差点跪了下来。
“你,不要离开天一门,一辈子躲在这龟壳之中,这是我对你的忠告。”
扶住阿寻的桃夭夭冷笑着这般说道。
陈无极不知道刚才那死亡的威胁从何而来,但脸色已然苍白。他想要再与桃夭夭计较一番,但是无由来的恐惧促却阻止了他这样做。
“无知小儿。”
留下这句话,陈无极便快步走了。
那死亡威胁这才稍微减弱,他一阵心有余悸,不明白这种感觉从何而来。
嗯,他不明白。
他不明白他已经在悬崖之上了。
只要他一离开天一门,失去天一门护山大阵的保护,那一柄名为虹映的剑定会从天边飞射而来,一剑把他斩落黄泉。
没有人可以伤害阿寻。
没有人可以伤害了他之后不付出代价。
──嗯,没有。
因为桃夭夭不允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