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里是A队,一楼clear。”
“B队,二楼,clear。”
从通讯器里传来各个小队传来的情报,独眼鹰派系的成员们现在大部分集中在战斗训练室对抗生化危机,从那里扩散出来的臭味蔓延开来,即使是那些实力强大的觉醒者们,也无法地抗这股不可名状味道的袭击。
虽然不能致命,但足以拖延时间,这样狄海的目的便达到了。
有了这些宝贵的时间,凯恩派系其他的成员们开始对整个舰船进行地毯式搜寻,每个房间,每一个可能藏下一个人的角落,甚至连厕所都不放过。
狄海和莉莉丝也参与到搜索的行动之中,时间紧迫,大家竭尽全力,不放过任何地方。
走在空旷的走廊里,莉莉丝和狄海并肩在一起,期间两人没有说过一句话,沉默和紧张如同毒药一般,以生命的逝去的威胁催促着两人逐渐加快的脚步。
“不在,下一个。”
狄海打开一个房间的门,仔细搜查一遍后便离开,然后机械性地重复着这个过程。
莉莉丝看着这个男人的背影,此时他的脸上已经无法看到平时的脱线和不正经,眼神严肃,面容冷峻,像是变了一个人一般。
那个平常与克莱米吵吵闹闹的大叔消失了,此时站在她面前的,是一个极力克制自己内心情绪的执行者。
终于,莉莉丝忍受不了这种压抑的气氛,向狄海问道。
“大叔你没事吧?要不要先休息一会,我来帮你把接下来的房间查找一遍?”
“不用了,现在没有太多的时间用来休息。”
狄海明白莉莉丝对自己的关心,在这种紧张的局面下,他久违地露出一丝笑容。
“谢谢你的关心,是我太着急了。”
“还有你又在叫我大叔,我都说过多少遍了,我不是大叔。”
“我只是叫习惯了嘛。”莉莉丝吐了吐舌头,继续说道:
“虽然大叔你平时一直可以地回避这与克莱米姐姐的关系,但其实克莱米姐姐对于大叔你来说十分重要吧?”
莉莉丝本以为狄海又要用一些毫不相关地理由来为自己开脱,但是这一次,狄海并没有这样做。
“你说的对...”狄海长叹一口气。
“三年前,我刚刚来到这艘舰船上,那时候的我一无所有,只是一具不该存在于世界上的亡魂。”
“我本不应该继续活着,在我想就这么结束的时候,是她给了我活下去的意义,让我从打扫甲板开始,试着去尝试以前从未涉足过的生活。”
“我在这三年里,游遍世界各地,去过很多神奇的地方,也结识了很多有趣的人。看到了很多风景,明白了很多事情。”
“这个世界上不论是谁,大家都在很努力地活着,即使曾经饱受苦难,历经绝望,也憧憬着幸福的未来,并且努力通过自己的双手去创造出美好的明天。我想,这便是我们要继续活下去的原因吧...”
“所以我很感谢克莱米,她让我给了我活下去的希望。”
听完狄海的回答,莉莉丝的心里泛起一阵涟漪。
活下去的...希望。
她咬着朱唇,嗫嚅着将从刚才就一直埋藏在心里的问题说出来:
“那么,你为什么现在一直逃避着克莱米姐姐呢?明明她对你那么...”
“哈哈...你说这个吗?”狄海反倒是苦笑道,“明明还是个小孩子整天就知道想这些事情。”
“我已经不小了!”
莉莉丝不知道将这句话重复了多少遍,虽然一点用都没有。
“你想知道原因吗?
狄海犹豫地看向莉莉丝,少女脸上认真的眼神已经让他无法用其他的理由糊弄过去。
“因为我和她不是一个世界的人,是注定无法走到一起的。”
“不仅是我,你也一样,莉莉丝。”
狄海停下脚步,低着头,语气中充满了无奈,像是在忏悔自己的罪行。
“身为血族的你,注定无法被人类所接受。”
......
某个黑暗的房间里,克莱米蜷缩着身体,寒气逐渐侵蚀着她的身体,她的意识也越来越模糊,她只剩下最后一丝力气来维持呼吸。
“不能闭上眼睛...必须...保持清醒。”
“大家,一定在努力,我不能辜负他们的努力......”
少女的手指上,正戴着一枚银色的戒指,在黑暗中闪闪发光。
从戒指与手指皮肤接触的地方,正有一道道细小如同血管的银色光路,从戒指中流出,贴合在克莱米的皮肤上,从手心逐渐向她的手臂蔓延,逐渐扩散到全身各处。
突然,克莱米发现自己来到一个十分温暖的环境,阳光明媚,窗外的紫藤萝静谧地生长着。
少女从藤蔓编织成的躺椅上站起来,空气中传来诱人的香气。
“克莱米!开饭啦~”
一位头发扎成马尾的金发妇女从厨房中出来,将一锅煮的十分美味的土豆牛肉汤端到餐桌上,除了汤以外,餐桌上还有好几道不同的菜肴,看上去就让人食指大开,肚子开始咕咕咕地叫起来。
然而比起桌面上的饭菜,克莱米此时目光却凝固在这位穿着围裙,将头发扎起来的女人身上。
“妈...妈...”
十年里,无数次出现在少女梦里的身影,如今真实地站在少女的面前。
“怎么了?克拉米,你怎么哭了?”
女人疑惑地问着。
晶莹的泪珠流过克莱米的脸颊,她扑进女人的怀里,紧紧地与拥抱着女人,感受着从她身上传来熟悉的气味,温馨如故。
刚刚摆脱黑暗与寒冷,她多么地想久久地沉浸在这温柔乡里。
“不要离开我...”
“你在说什么啊...妈妈不一直在你的身边吗?”
女人温柔地抚摸着克莱米的脸颊,眼神中流露出无限的宠爱和关怀。
“快,赶紧去吃饭吧,菜都要凉了。”
克莱米这才意识到自己正身处小时候的家里,家具的摆放和记忆中一致,就连窗外的树木,草地,花园也都未尝改变过。
这是一个宁静和平的郊外小镇,在大人们忙碌地生活着,工作着,时间偷偷地从来往的马车间,飘往远方,经过林间的树梢,在风车旋转的四个帆布翼轮上兜圈子,日子过得缓慢且充实。
“我回来啦!”
门口的风信子摇晃起来,一个强壮,气质勃发的男人门外走进来,他身上穿着整洁的军服,胸口处挂满了徽章,他脱下军帽,挂在门口。
“阿拉,凯恩,欢迎回家!这次作战也是胜利归来吗?”
女人来到门前,贤惠地帮男人拿起带回来的行李。
“当然了,这次也是大获全胜!”
被称作凯恩的男人看起来十分年轻,笑起来很有阳光的活力。
他伸手轻轻将女人搂在怀里,从衣领处掏出一支玫瑰花,递给女人。
“不过我现在最开心的是,我能回来看到我美丽的妻子凯瑟琳。”
“讨厌...”
凯瑟琳虽然嘴上这么说,但脸已经红了一大片。此时她被凯恩搂在怀里,也没有故意去反抗,反而十分享受夫妻之间久别重逢的喜悦。
“老爹?”
克莱米来到门前,看到和自己母亲凯瑟琳身旁的那人男人。
“我有那么老吗?”
走进屋子里的凯恩笑着摸了摸克莱米的头。
“凯恩,你瞧瞧,好长一段时间不见,我们的女儿都说你老了。”
“没办法嘛,这几年在打仗,全世界各地都有陆续出现觉醒者武装组织势力,还有时不时窜出来的扭曲者,联邦的军队都快应付不过来了。”
男人无奈地挠了挠自己的短发。
“世界上还有很多正在遭受苦难的人们,他们连一个可以回去的家都没有。”
“比起他们,我已经算是很幸运了,能有一个这么漂亮的老婆,和可爱的女儿。”
“好啦,好啦,你就别说了,吃饭吧!”
克莱米浑浑噩噩地坐在餐桌前,看着自己记忆中的父亲和母亲,曾经有那么一瞬间,她想让这种生活永远的继续下去。
要是能这样,其实也挺好的。
“怎么呢?克莱米。”
凯瑟琳疑惑地看着从刚才就一直在走神的克莱米,关切地问道:
“是不是身体不舒服?”
“不...不是...”
克莱米擦干眼角的泪痕。
“爸爸,妈妈。”
“如果这是一场梦,请让我再和你们多呆一会儿。”
“就一小会儿...”
“什么嘛...”凯恩琳笑着说道:“是不是又做噩梦了?”
“妈妈绝对不会离开你的,放心吧...”
“绝对...不会...离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