意大利某处的公共墓地。

一个衣着褴褛的男孩游荡在破败的墓碑之间。

猛然间,男孩的眼神一亮,脸上立刻扬起了一丝微笑,像是终于找到了什么东西一样。

他向前跑去,而在他的前方,仍然只有一座墓碑。唯一的区别是,那座墓碑是崭新的。

随着距离越来越近,男孩就越确信自己的判断。

“你要吃吗?”稚嫩的童音灌入男孩的耳朵。

映入眼帘的是一个小孩,头发长得盖住了面容,他的身形比男孩更小,只到他的胸口处。此时他的嘴里正塞满了墓碑前的贡品,手举着剩余不多的食物,而那正是让男孩眼前一亮的缘由。但是现在,却基本全进了面前小孩的嘴里。

不过,男孩只是呆呆地看了看小孩。便一把抓起小孩手上的食物吞食了起来。毕竟,少总比没有强。

男孩的这一举动逗得小孩咯咯笑,听到小孩的声音,男孩疑惑地抬起头,双眼闪烁着莫名的光芒。接着,他哇哇地叫着,指了指自己的嘴巴,又指了指小孩的嘴巴。

“你是想让我教你说话吗?”小孩歪歪头,清澈的蓝色眼睛直击男孩的心魄。

男孩也学着小孩的动作歪了歪头,没有人教过他语言的意义,他只是听到小孩发出的韵律与那些很长时间来一回的人所发出的韵律差不多。那些很长时间来一次的,把自己捂得严严实实的人似乎也是用这种韵律交流的。

如今这个小孩也发出了这样的韵律,而且他似乎并没有嫌弃他的靠近。男孩的认为,他或许可以教给自己这种韵律的奥秘。

七年后。

“弗理安!”一名有着黄色短发少女向前方的那个人影招手,她的身上穿着打满补丁的破旧衣裳,站在简陋的出租屋的阳台上,尽管脸上有些灰尘,但是还是可以看出少女是有几分姿色的。

远处的人影也招招手,熟练地说出了少女的名字。

“菈。”单字没有姓,因为她始终不愿意告诉弗理安她自己的姓氏。弗理安也只能这么叫。

自打七年前的那次相遇后,两人已经相互依靠了七年了。原本那个脏兮兮的小孩现在已经成为了一名少女。那个连话都不会说的男孩也在菈的教导下逐渐适应了交流。他们早已从墓地搬了出来,利用捡来的废品换钱,租了个出租屋。

尽管漏雨是常事,冬天还没有任何取暖设施。但这些事情却并不是坏事,因为,一旦到了冬天或者下雨的时候。弗理安就可以靠着菈睡觉了,就可以更靠近她了。

弗理安踏上残破的台阶,推开破旧的木门。

木门并不是没有上锁,而是根本连锁都没有。更何况,整个出租屋内最值钱的恐怕就是一些锅碗瓢盆了。估计小偷来都得施舍上几块钱。

“回来了。”菈歪着头,闯入了弗理安的视线。

那双眼睛再次闯入他的视线,就像七年前一样。唯一的区别就是,眼神更加美丽了。

他提了一下手上的蔬菜,也歪了一下头,说“嗯,回家了。”

“发工资了,犒劳一下你。要不是你教我识字和说话,我现在连这么一份工作都找不上。”

看着菈严肃的神情,他挠了挠头,嘴角抽了一下,紧张的说。

“噗嗤,不用那么紧张,偶尔奢侈一下也不是不行。再说了,犒劳我的话,我有什么理由拒绝呢?”

看着弗理安的样子,菈忍不住轻笑了起来。

弗理安看着轻笑着的菈出了神,只到她一脸用力的弹了自己一个脑瓜崩。这才让沉浸于菈笑容的弗理安回过神来。

“怎么不进来?改变主意了,不想犒劳我了?”

“怎么会。”

回过神的弗理安在听到菈的话语后,连忙笨手笨脚地把衣服递给了伸出双手的她。

看着轻笑的菈,当时弗理安心中只想留住这个瞬间。

这样就好了,这样就满足了。弗理安这样想到。

但是命运就是喜欢玩弄人。

窗外满是雪,窗内也满是血。

弗理安站在满是血的窗内,望着夜晚暗红的天空。在他的旁边,是一具果体的少女。

那少女正是菈。一伙黑帮的人闯入了他们的家,侵犯并杀害了菈。不仅如此,在杀害之前,还进行了惨无人道的虐待。她身上已经结痂的伤疤就是最好的证据。

她那清澈的蓝色眼睛已经不再有神。

弗理安看到尸体的时候没有哭,只是走到站在窗前,捡起一根那群人留下的烟头吸着。

也许残留的尼古丁可以麻痹他的神经,让他晚些意识到这一事实。但是,越是这样,他就能越感受到这件事已经发生了。

原本,菈为了他的健康和经济原因会制止他。如今,人就这旁边,但却再也没有站起来阻止他的能力了。

尼古丁并没有起到麻痹他的神经的作用,但却让泪水没有涌出眼眶。

她可是最讨厌自己哭了呢。不能哭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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