世界,生于原初之黑。

没有光的世界,你是选择闭上眼,成为那深渊般的黑暗……

还是,燃烧自己,化作那一道刺破黑暗的黎明……

纵使,被最深最浓密的黑暗吞噬……

纵使,坠入深渊,万劫不复……

……

……

难眠的夜,我躺在温暖的被窝里,白天发生的事情的让我难以入眠,辗转反侧之间,我伸出手在空中比划着,那一条条杂乱的丝线,被我的手指轻轻捋平。

破庙,符箓,挖眼,还有那两个男人与李大爷的关系。

李大爷的家族基本的人基本无一幸免,那会是因为什么……无理由的诅咒?

这条线仿佛结成了死结,顺着死者的思路走下去发现竟也是走到了尽头。

那么……

如果说是从到现在还活着的人的角度呢……

现在李大爷的家族还剩下他自己和他那个疯疯癫癫的老父亲,李大爷这个点可以与破庙联系在一起,但是这条线到这里便到了尽头,再难延伸,而其中的符箓仿佛是空间中的一点,隐隐约约之间有着联系,但是也无法说明。

如果神庙供奉的是神?为何李大爷要拿出镇压邪祟的符箓?

难道说,这破庙原本就不是用于供奉……

原本就是为了镇压!

那会是镇压什么呢?这翠竹镇有值得用符箓来镇压的邪祟之物吗?

而且依据庙的破烂程度,原本就应是好久没有人去祭祀了,应该是只有李大爷这一辈的人物才会知晓之物。

但若是镇压神话传说中的旱魃之类的邪祟,为什么会只有李大爷这一辈知晓呢,按照常理来说,这种邪祟,应该是代代口耳相传,就像外婆家的鬼故事一般,虽然故事不是真的,但是其中警告后人的东西才是所传承之物。

除非……

这压根就不是神话传说或者精怪故事!

这就是切切实实存在的一段黑暗!就算是被故事美化了!也抹不去的翠竹镇的伤疤!

那会是什么呢?

那一辈人都不会提起之事,但又是类似于邪祟一般传下来的东西,这段秘辛又会是以什么样的形式重新给翠竹镇笼罩上阴影?

辗转反侧之时,我却没察觉到此时也已经是午时三刻了,就连被乌云遮住的月亮都显露出了她的身影。看着与平时有稍许不同的月亮,我才想起今晚手机上疯狂刷屏的月全食。

与往日不一样的,血红色的清辉洒在我的瞳眸上,仿佛我的眼眸都被染成了赤色一般……

鬼故事?失去眼睛的尸体?老李家的神秘诅咒?

忽地,脑中一幅画面闪过,正是我向李大爷买糖葫芦时,千枫姐被李大爷的疯疯癫癫的老父亲抓住手腕时的情景……

那时,那个疯子口中一直念叨的是……

赤瞳之女……

……

……

想到这里,我再也无法平静,本来就浅浅的睡意此时更是消散地一干二净!我一个挺身,就从地铺上爬了起来。

我用手紧紧地捂住胸口,里面比平常更为急促的跳动之声让我感觉它仿佛下一刻就要跳出胸膛之外。手一擦额头,竟不知什么时候上面已经布满了冷汗,我无法在安然躺在这里,心中愈加强烈的声音驱使着我打开门,向着心中此时所牵挂的人的房间走去。

千枫姐的房间离我的房间不远,但就是这么几步路,我的呼吸竟已经感觉有些不受控制,肺部在贪婪地索求着氧气,心脏不正常地疯狂搏动。此时此刻,我也顾不得这么多了,夜袭就夜袭吧,我现在最想确认的,是千枫姐的安全!

吃力地将手搭在推门上,用力一拉,借着血红色的月光,房间内的一切都一览无余,整齐的书桌,打开的行李,以及被掀开的被窝,但就是没有那个微闭着眼眸,平稳地呼吸着的黑发少女!

千枫姐她?不见了!

霎时间我的脑袋像被一柄铁锤狠狠地敲了一下,天旋地转,我竟是差点连身子的平衡都把握不住。

不行!现在要冷静下来!要是放弃了思考那才是真的完蛋了。

虽然此时有一万种可能,千枫姐可能是起夜,也有可能是起床喝杯水而已,但是,我现在脑中所能思考的,却只有那一种最不可能的可能。

如果说老李家的家族还剩下最后的两人,而现在警察又因为山体滑坡的原因无法进入翠竹镇,这短短一个星期的空白……

便是凶手动手的最好时机!

如果是我的话……

我会拖到最后几天在大家都冷静下来之后再动手吗?

糟糕!

我拉上推门,连鞋子都顾不得穿就直奔老李家而去,这时候,脚上的疼痛仿佛已经被我快要宕机的大脑所忽略。

心中唯一所想,只有……

快一点!一定要赶上!

……

……

赤色瞳眸的少女紧紧捂住自己的嘴唇,甚至连自己呼吸的声响都想要掩盖住,红宝石般的瞳眸颤抖着,眼中倒映着的竟是比红色瞳眸还要深的血红之色。

头发花白的老人此时睁大着双眼,不,与其说是睁大了双眼,不如说是因为他眼前的少女用纤细的手指将他的上下眼皮硬生生地分开了。

少女天蓝色的长发在血色月光照耀之下竟是染上了一抹诡异的幽蓝,小手随意玩弄着手上的匕首,好像是在比划着位置一般在老人惨白的脸上上下移动着。而老人则是像个玩偶一般被少女摆弄着,已经没有聚焦的眼神说明这个像个玩偶一般被少女摆弄着的老人早已不是此岸之人。

“诶呀,这确实不好下手呢,毕竟是老人,血管什么的一碰就碎了,月语可不想贱地一身血呢~这样的话,哥哥会嫌弃月语的呢~”少女略带着抱怨的语气开口道。

“你说对不对啊~躲在墙角那里不敢出声的小老鼠?”

夜千枫瞪大了双眼,红色的眸子里恐惧仿佛满溢而出,她完全无法理解眼前发生之事。原本,只是在半夜之时偶然撞见了月语一个人正往外走,担忧之下,便自己一个人跟着月语出来了,也不知是什么原因,自己也并没有叫住月语,只是在后面悄悄地跟着她。

直到……

直到月语以完全不似平日地敏捷动作直接翻进了一户人家之内,夜千枫才隐隐察觉到了不对,但等她吃力地翻过墙之后,却发现月语又用一根小东西熟练地撬开了一间别屋的门。

这可是非法入室!

不行,我得赶快阻止月语才行!

夜千枫没有多想,便跟着月语进了屋子,但是,接下来映在她的眸子中的,便是刚才所看到的一切……

她的大脑仿佛宕机了一般无法思考,也无法理解眼前发生的一切。仿佛就像是一场噩梦,她所能做的只有紧紧捂住自己的嘴,努力不发出一点声音……

直到,月语转过头来,那双猫眼石般的眸子里倒映出她现在微微发颤的模样,她才意识到。

这是一场梦……一场永远不会醒来的噩梦!

……

……

“欸,不对,不能这样说,不然哥哥会生气的~”

“我应该叫你,千枫姐对吧~”眼前的月语用手指点着自己的嘴唇,对着自己说道。

“千枫姐~你为什么不说话啊?哎呀,你整个身子都在发抖呢~”说着,月语流露出担忧的表情,一步步走过来,慢慢地靠近着夜千枫。

“别——别过来!”赤红眸子的少女不断后退着,但很快就退无可退,后背已经顶到了冰冷的墙面,面对着眼前已经完全陌生的少女,她下意识地大喊道。

出乎意料地,月语停下了自己的脚步,猫眼石般的瞳眸中竟出现了点点晶莹。

“怎么会?千枫姐讨厌月语吗?可是哥哥说要和你搞好关系的啊~这样哥哥会很生气的啊~千枫姐,我不想让哥哥生气~”

一刹那,夜千枫仿佛又看到了那个平日里害羞胆怯的郑月语,颤抖的身子也因此略微平静了些许。

但是,只是一瞬间,就像是变脸一般,原本柔弱的气质完全消散,取而代之的是一股凌厉的气势,仿佛从地狱爬出来的修罗般若。

“怎么了,刚才那副模样是不是很熟悉啊。就像平时那个柔柔弱弱的,完全没有丝毫攻击性的小动物?”月语把玩着手中的小刀,眯着自己的眼睛,对自己这个所谓的姐姐说道。

“你一定会很喜欢刚才那样的妹妹吧,像只柔弱的小兽,没有丝毫的威胁?”

“这样,你就能把哥哥从我手中轻而易举得夺走了对吧!哈!”月语举起小刀,不不过不是对着夜千枫,竟是直直地举在那个已经完全没有生气的老人的上空。

此时,就算是在害怕,夜千枫也不能眼睁睁地看着月语犯下无可挽回的错误,一度失去功能的声带此时终于发挥了作用。

“月语,不要!你冷静点!”

天蓝色长发的少女转过头,颇感兴趣的看着刚才出言阻止自己的人,缓缓开口说道:

“那好,既然,姐姐都这么说了的话……”

正当夜千枫松了一口气之时,月语竟是没有丝毫犹豫,直接将小刀**了那老人的眼眶。

血,在一瞬间染红了她的世界……

“我可没有说过,我到现在的行为都是一时头脑发热。”月语轻轻擦拭着贱到自己手腕上的黑血,对着已经瘫坐在地上的少女说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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