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什么事，就直接说吧。”
江流打断了齐天恒有些唠叨的开场白。
他属于玩游戏时，懒得看剧情并且总是按ESC跳过的那一派。
“你们这的事，我知道的。”
江流朝着齐天恒，露出了微笑：“你们一直在，把宗门弟子当做食料，送给那些妖魔吃吧？”
“？！”
齐天恒脸上震惊的表情，让江流确定了自己的猜测。
不过在此之前，在深入这个故事前，江流还有个很想要知道的事情。
“这种小事，就先放一放啦，我们先聊聊其他的吧。”
江流一步一步走到了齐天恒的面前，露出一副吃定了他的笑容。
“先跟我说说，啥是，雾都书院好嘛？”
……
千叶宗中，竹海一角。
夜色下，青绿的竹林影影绰绰，在灵气的牵引下不断摇晃着，形成了某种隔绝神识与气息的阵法。
千叶宗的掌门赵青玄，与其他四名长老，立于这竹林中的空地上，围成一圈。
“齐长老呢？”
四名长老中，有人开口询问齐天恒去了哪里。
“去给山下的大王送帖子去了。”
“这次安排的会不会有些多？新的弟子还没培养起来，而且……”
“你好像不满？”
“戒律长老是舍不得要被送去的那个亲传弟子吧？”
“舍不得，就自己去。”
赵青玄的声音，听起来有些沉闷。
让周围的几名长老，不由得背身冷汗。
“这已经是今年的第六次了，如此下去，怕不是办法。”
其中一名长老的担忧，引起了其他几人的赞同。
他们都明白，这样一直将内门弟子给山下的那伙妖魔作为食物，于他们而言，只会缓缓走向灭亡。
山下的那伙妖魔的领头者，一年前便已是玄阶，非分神期修士不可敌，他们这些定格在了元婴期的老头，一起上都不是对手。
更何况，如今一年过去了，吃了那么多修士，鬼知道它现在，有没有突破。
就算没有，跟着那玄阶妖魔的一众小妖，战力也定然与一年前全然不同。
“事到如今，就都别想回头了。”
赵青玄摇了摇头，打断了周围几名长老的讨论。
“可这样下去不是办法，我们必须将这里的消息传递出去，寻找仙人的帮助。”
“戒律长老所言极是……”
“你们忘了，不是早就让斜阳在下山收徒时，给外界传达过消息吗？
书院也好，苍天宫也好，消息早就递出去了，这么久没有仙人过来除妖，说明那些仙人，根本就不会管我们。”
赵青玄的脸，阴晴不定。
众位长老的眼神也黯然下来，他们多少都明白。
巴州，本身就是极西之地的穷乡僻壤，更何况自己宗门所在的这巴州边陲之地，更是没什么油水的地方。
那些统筹人间修士的仙人们，哪里有兴趣管自己这小小宗门的死活？
“或许那个雾都书院的学生，是我们的生机！”
“一个灵寂期的小子能干什么？”
“就是！那名雾都书院的学生如果执意要和和我们明日一同下山，必死无疑。”
“这小子区区灵寂期修为，也如此张狂找死，我们能有什么办法？该做的也都做了！”
“确是他自己不听劝！”
“他不死也得死，我们的事到时会暴露，又怎么能容他活下去。”
“这也怪不得我们，只是如果他身死此地，岂不是会惹来雾都书院的注意，到时我们……”
“对我们，不是天大的好事吗？”
赵青玄眯着眼，给这事下了定论。
“他死了，雾都书院那边，就会再派人过来，只要雾都书院一直有人死在咱们这，那么总会过来个，能杀掉山下那熊妖的家伙。”
“我们，慢慢等着就是。”
“妙啊，掌门，这借刀杀人，真是妙计。”
“哼哼，看来那山下熊妖，也猖狂不了多久了。不过我们于那伙妖魔的事……会不会暴露？”
“你真是老糊涂了，真有书院中的修士过来除妖，还会管什么三七二十一？当然是直接就打杀过去，打得过的，那熊妖死无对证，还不是咱们说什么就是什么？
至于打不过嘛，呵呵，打不过就进了那熊妖肚子里，当然也不会说话了，更别提泄露咱们的秘密。”
“好。”
众人面上露出笑容，就这样敲定了明日之事。
……
月色下，江流望着眼前清澈的池水，在齐天恒离去前，叫住了他。
“你为什么，要告诉我这些？”
就在刚刚，齐天恒一五一十的，把这千叶宗中发生的所有事，都告诉了江流。
果然，和自己猜的八九不离十。
“你有能力终结这一切。”
齐天恒的语气听起来很苍老，并且，带着某种不甘。
“你没有吗？”
“我没有。”
推门而出，齐天恒的背影消失在夜色当中，心中虽然知道这不过是幻境，江流还是对这家伙，有那么点敬佩。
江流现在已经知道了，自己想要知道的全部，包括所谓的雾都书院，到底是什么。
江流刚刚的问话，其实是蛮危险的。
对着齐天恒问出“雾都书院到底是什么？”这句话，也就代表着，他并非是千叶宗等的那位雾都书院的学生。
这种自爆言论，显然和正经的剧情走向不符。
不过江流不在乎，所谓修士世界，就是谁拳头大谁有道理。
只要有苏祈月在这，他江流就是想干什么就干什么。
况且，这个雾都书院到底是什么地方，江流真的很好奇。
趁这个机会，当然要问问。
至于这齐天恒怎么想，又怎么看他，江流完全无所谓。
说到底，这不过是幻梦一场罢了。
只要苏祈月能完成这幻境中的残魂下达的任务就行。
“想不到，这里竟然是千年之前的世界。”
江流喃喃自语。
这太虚幻境之前他进入过许多次，却从没有，经历过千年前，天门未关闭时的剧情。
倒是他的师姐江晴，说是碰到过几次。
也因此，江流对于这千年前的修士世界，才这么一无所知。
其实早该察觉到才对。
像苏祈月扮演的，这种大乘期的大妖存在的世界，是在千年前，天地灵气充沛，仙人辈出的时代的几率很大。
从齐天恒口中得知，这所谓的雾都书院，是天上的仙人们，在人间授道的地方。
任何有修道资质之人，都可以进入书院，只是这书院每年考核一次，淘汰者便要离开。
因此，能顺利在书院中渡过十二载，结业之人，在整个修士世界中，都是不可多得的青年才俊。
江流现在扮演的家伙，就是这样的人，今年是他在雾都书院待的最后一年。
而从雾都书院顺利结业的修士，从来都是各大宗门的争抢对象。
甚至修士中，还流传着有不在书院十二载，便不能飞升这样的奇怪言论。
这也是为什么江流，在这偏远地区的小小千叶宗中，这几日竟然受到如此的优待。
毕竟，对于小宗门而言，能从书院中结业的弟子，都是他们惹不起的家伙。
万一别人结业后，去了哪个大宗门成了核心弟子，到时候回过头来报复你，这可不是一个小小宗门能承受得起的。
在江流看来，这书院就像义务教育，修士宗门倒是像公司。
这千年前的修士们，从书院毕业，然后进入宗门工作，而无法正常毕业，甚至连书院都进不去的家伙，大多都是资质不行的人，就只能混在中小宗门里自生自灭。
不得不说，江流觉得，这些所谓的天上仙人，真是很有想法啊。
这样批量化的，最大程度的筛选出好的修道苗子，结业后又送去大宗门深造，简直就是修道飞升一条龙流程。
不过听齐天恒的意思。
如今整个修道界，都是由天上的仙人们统筹管理，怎么都有种，不好的感觉呢。
之后发生的天门关闭，仙人陨落，难道就是……
摇了摇头，江流轻笑一声，不再去想这些。
就算这些天上的仙人们真有什么阴谋，这也是，早已过去了千年的事了，跟自己，又有什么关系了？
回到房间，熄灭烛火。
江流刚一上床，就发现苏祈月这家伙凑了过来，满脸都是八卦模样。
“师傅！快给祈月讲故事！刚刚可是，忍着一点都没偷听哦。”
“嗯嗯，知道啦。”
“祈月乖不乖？”
“乖。”
这家伙怎么连撒娇都会了？
抓了抓手臂上生起的鸡皮疙瘩，江流咋觉得有点土味？
算了，先不管这些。
顺手搂住往自己怀里挤的小狐狸，江流一五一十的，将这千叶宗里发生的一切，都说给了苏祈月听。
“从前呢，有个宗门，在生死的威胁下，与山下的妖魔，做了一笔交易。
妖魔帮着宗门荡平这片地区里的其他势力，而这个宗门，则每隔一段时间，用弟子来供养这伙妖魔吞食。”
“这个宗门就是千叶宗，所谓的妖魔攻山，不过是掌门和长老们，带着‘食物’去给妖魔们上供罢了。”
在江流看来，其实这就是个普通又简单的故事。
苏祈月当然不那么想，虽然自己师傅说的轻描淡写，但是，她还是无法接受这其中的关系。
修士，不是除魔卫道的存在吗？
为什么，会和妖魔同流合污？用自己宗门弟子来喂食妖魔？
难道不应该是，赌上性命的，去和妖魔战斗吗？
苏祈月一股脑的，将这些问题抛给江流，在她看来，这是无论如何都不会发生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