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个，我亲爱的莲娜啊......”
“什么？darling？”
“能，能松开手吗.......”少年教皇的脸上满是痛苦，“脖子......脖子好累......”
“如果是为了你的话，”白色圣女松开手，就在少年教皇抬起头就像巨龙从沉睡中苏醒以为自己终于解脱的时候——少女的胳膊绕过他的脖子再度搂在一起，她岔开双腿跪坐在少年大腿上，膝盖小和腿抵在垫子上面，，她凑近少年的耳朵，轻声说道，“那就这样吧。”
“不，不是，这样也不......”
“我需要补充你的能量，”莲娜垂下眼帘，闭上眼睛，“你房间里现在只有我的味道了，我不喜欢那里。”
希芙闻言立刻露出了惊恐的表情，而莫里斯的脸变得比她还要惊恐十倍！
“你不要趁着别人跑路的时候占别人便宜啊？！应该没有教会的人发现吧？没有吧？”莫里斯哀嚎道，“这种让人误会的话以后也不要说！听好了，尤其是等下到了我的家族，你要是当着我伯父伯母的面这么说我就......反正就，懂吗？”
“没想到莫里斯先生居然和莲娜小姐亲密到可以互相睡彼此的房间......”希芙颤抖着嘴唇说道，“这就是大人的世界吗？”
“这是误会！是她自己自作主张！”莫里斯连忙解释说，“而且别一口一个大人的世界啊！我才十七——”
“三位客人注意点，”车夫悠然的声音从车厢外传来，“前边有个小坑哦。”
“啥？”莫里斯还没说完，下一刻车厢发出一阵剧烈的晃动，莲娜的胸脯不断在他胸前摩擦起伏，二人的身体在晃动中不断碰撞，在这种情况下就算是莲娜都忍不住发出一声轻轻的嘤咛。
希芙看着这一幕只能捂着脸尖叫道：“果然是大人肮脏的世界啊！！！”
“我还有一周才成年啊！！”
在混乱中莲娜忽然小声地咬在莫里斯耳畔说：“我知道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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莫里斯从来都不将生日作为一个值得庆祝的日子，虽然每年都会有一大堆忠诚的信徒按着亚历克斯对外公布的地址给他寄来一堆加起来如山般高大的礼物，但这些礼物最终还是会被这位年轻的教皇存放在储备库里，原因很简单，因为这些东西实在是用不完。
吃的也就算了，比如伍兹郡的特产硬酸奶酪，吃一口能感觉鼻孔冒烟的博尔克省烟熏干肉，波罗海岸以骨头酥软腌制入料闻名的软骨腌鱼，奥卢郡甜香爽口的浆果酒，寓意为【庆主诞生】原本应该只在圣诞节晚上和壁炉的焰火一起闪耀登场的贝尔摩斯火鸡，酒液金灿而醇香醉人的巴德迈威士忌......说实话这些倒也还好，但给未成年人送酒这种事莫里斯总觉得这个世界的人实在是太缺乏常识，或者太不拘谨。
最麻烦的是用品——削铁如泥的提古拉斯斩骨剑，敦刻尔克密林表面淬火崭新出厂三颗星的烬守猎刀，摸着这把猎刃上面锋锐的刻痕，莫里斯感觉自己仿佛看见了满脸络腮胡子的猎人大叔正对自己竖起自傲的大拇指，各种各样的银器，饰品，衣物，火铳子弹之类的武器装具，这些危险物品凑在一起简直就是一个移动的军火库！你们这些人到底把教皇当什么了啊？！职业杀手吗！可我不是光头啊！！！
在堆积起来就像一座小山的礼物角落里莫里斯还能拆开一个盒子，里面是一只毛茸茸的泰迪熊，脖子上面挂了一张纸标签，上面奶声奶气地写着：【祝莫里斯教皇大人生日快乐】。
在一堆杀伤力惊人的冷兵器里这实在是最好的安慰。
如果标签反面写的不是【请您努力工作，杀死每一个邪教徒】就更好了。
莫里斯其实很抵触过生日这种事情，无论是在上辈子还是这辈子，前世的幻影纷杂错乱，他始终都记得那一天夜幕下车灯闪烁着破碎，高架桥上狂风刺骨地刮着，满是裂痕的车载音响在暴雨里兀自放着充斥了嘈杂电流音的“happy·birthday·to·you”，他闻着嘴角巧克力味的鲜血，孤独地蜷缩在角落里，直至今日莫里斯的耳畔依稀还能回放起那阵音乐，他浑身发冷甚至忍不住颤抖......虽然歌词那么温馨。
在家族里，莫里斯的父母在很久以前就离开了家族，家族那边也不确定他们到底是生是死，最后只能公布出来一个所谓的“失踪”，因此从小莫里斯就被迫开始一个人生活，但这也算是一件好事，莫里斯本身也不太情愿向一对不认识的夫妻叫爹妈，他对于家族的唯一印象就是自家大伯做的奶油鲟鱼很好吃，只是每次都被其他兄弟姐妹抢个一空，莫里斯只能在最后他们一哄而散的时候再走上去，用面包沾点橙红色的汤水，悄悄地从鱼骨上剔下来一丝鱼肉，这就算是他参加了一次家族的餐宴。
倒也不是不能上去和他们一起抢着吃，只是每次莫里斯凑上餐桌的时候伯母那双眼睛就像看着一个乞丐一样满是厌恶，吃下一口熟肉就好像吃了她一块金子，渐渐地莫里斯也习惯了等其他人吃完饭四散而开以后自己再去拿起餐具搜刮剩饭。
家族一直以来对他的态度都没什么改变，祖父祖母走得早，莫里斯出生后没多久伯父就继任成为了家族的族长，作为一个在偏远地区还算有些小权势的家族，莫里斯伯父这辈子最大的理想就是在竞选里成为郡王，或者立下某件大功，直接被皇室册封一大片领地当领主，也算是给家族增光添面，可惜一直以来竞选都是次次出不了线，也没什么机会立下大功，毕竟卢娜公国是个中立国家，以宗教为长，不能参与战争，无法成为秘源巫师的伯父也参与不了什么讨伐，最终只能天天在主客厅里端着杯热茶唉声叹气。
伯父对莫里斯的态度很一般，大概就是长辈看普通后辈的样子，不至于讨厌，也没有什么期待，而伯母则是将莫里斯彻彻底底地当成了拖油瓶，看一眼都觉得埋汰，当初莫里斯在雪里跑出家族在雪里发呆被亚历克斯路过捡回教会的时候她还很诧异，觉得被自家人都看不起的莫里斯在别人眼里怎么就是块宝贝了？
后来莫里斯成为教皇的时候家族也没派人来庆祝，只有寥寥几个兄弟寄来信件，说伯父伯母他们都很开心，但莫里斯又不是什么没脑子的傻狗，要真开心的话他们能不参加吗？就伯父那种去一趟王都能跟自家孩子吹嘘半个月的性格，来马其顿亲自感受教皇册封仪式的这种大事他怎么可能不抢着来？
大概整个家族都挺不喜欢莫里斯的。
莫里斯也不喜欢家族，但没有到怨恨或者讨厌的程度，加入教会之后他就再也没回过哈默郡，但具体原因还是作为一个边境小郡，哈默郡距离马其顿实在是太远了，家族也一直没有什么特别重要的消息，虽然双方书信往来一直不断，但其中最多的内容还是催婚。
“最近哪家领主的女儿也到这个年纪啦”“最近有哪家郡王对我们提起你啦看上去很喜欢你的样子”“家族养育你这么久也不容易，你看看要不回来相个亲，帮家族争取点资源”诸如此类。
要么是催婚要么是变着花样催婚反正换汤不换药万变不离其宗，说到底莫里斯都不清楚家族到底哪里不容易了，如果是指伯母忍着冲动没掐死自己的话那确实挺辛苦的。
但就算是这样的家族，也会有一个地方很让人在意。
珍贵到就连伯父这种人都不敢朝外说一次的【回廊疗泉】。
能修复疏导血脉的东西有很多，但是能使得干涸的秘源河床重新恢复生机的办法一共也就那么几个，而且每个都相当麻烦，在莫里斯全部的设想里，最麻烦的应该是去找另一位掌控了灭世诱因的圣徒，光是赶路就得花挺久，还得找人，毕竟对方身在魔界，思去想来，最简单的好像只有带希芙回一趟家族，泡一下回廊疗泉然后再用秘源帮她慢慢恢复了。
这个最简单，但也最麻烦。
因为他实在不敢想象时隔多年自己忽然回到家伯父伯母兄弟姐妹那边会是什么反应，而且居然是为了让一个陌生女孩享受自家最珍贵的秘密才回来的。
自己一直以没什么兴趣为理由回绝相亲，这次回来就回来了呗，居然还带了女伴，一带还就带俩，还一个比一个好看，这让几年里双方从不间断的书信情何以堪，莫里斯敢发誓自己写下的每一封回信都充满了自己真挚的感情，投出去的时候心底也全是对家族美好的祝福和无与伦比的真诚，但这下伯父那边会不会相信就是另一回事了。
时间已经过去了两天，如果只是教皇圣女两个人的话大概只需要半天时间就能赶到，但看着已经在赶来荒原的路上造出【白色流星】传说的莲娜，莫里斯还是选择了用最朴实的交通工具老老实实赶了两天的路，反正教皇只缺自由不缺钱。
还缺一个不会在十七岁生日那天全身一丝不挂躲在教皇卧室里自称生日礼物，更不会因为十八岁生日而蠢蠢欲动的圣女。
莲娜曾经问过为什么莫里斯那么讨厌过生日却精准地记得每个人的生日，包括莲娜。
莫里斯犹豫了很久，最后说了句无聊。
不知道究竟是说问题无聊，还是答案本身就是无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