廖青,是这次行动的真正主力。

而那些堵在巷子门口的黑衣人,看上去威风凛凛,其实只是廖青为了此次计划而临时雇来的游民。他们听从廖青的指挥,在有必要的时候便会出现在需要他们出现的地方。

他在那些人身上全都放了一小块符咒,乃是云海峰的一种低级秘技,贴在身上便能散发出如同真气溢散一般的气息。

如此一来,这群黑衣人就能让对方捉摸不透,从而吸引走这两个人的大部分注意力,为他真正的暗中偷袭创造施展的机会。

……

当然,如果廖青知道他要“教训”的究竟是什么人的话,再借他一百个胆子他也不敢接这一单……更不想接这一单。

他也曾听说过那个传言——许多年后,“那个男人”会骑着他的白狮,从遥远的西方如同一道闪电般归来,那时候他会拯救我们,拯救我们所有人……。

……

……

实际上,如果他这一单的目标真是两个普通的小散修,事情大概会以一种正常的方式收场。

“委托”成功完成,他也顺利拿到奖金,然后去为母亲治病。

明明一切都计划得挺好……

谁知道那个银发女孩儿突然转过头来,隔空打出了这么铁灰色的一掌,打得廖青现在只能亡命奔逃。

……

在一栋破房子里包扎好了伤口之后,廖青继续逃亡。

他能感觉到自己身上那股残留的铁灰色真气仍然在持续地发挥着作用……只有离这股真气的主人越远,才能越容易最终消散。

那真气如同熊熊燃放的烈焰一般,从他的伤口进入血液,灼烧着他残破的身躯。

终于,他跑进了闹市区,在一排又一排的房屋之上飞窜。

多亏了这股奇怪的铁灰色真气,尽管一直在灼烧他的身躯,但却使他异常亢奋,没有太快因为体力不支而倒下。

不过,人终究是有极限的,除非不做人了。

大约一炷香的时间之后,他的脚步已经如同灌铅一般沉重。

跳到一座民房顶上的时候,他终于撑不住了,一脚踩到一块年久失修的破烂瓦片,从房顶的破洞里跌了进去。

……

……

楚曦兰眨了眨眼睛,看着刺客逃走的方向,没有追出去。

现在她可是师父的头号保镖,跟在师父的身边才是最重要的。

不过她也有些疑惑。

“只有这种程度吗?”她十分不解,“气息的掩盖倒是做得相当不错呢,是个有能耐的家伙啊。”

魔皇陛下看着那栋被一张摧毁的房屋,沉声说:“确实,云海峰的人还是有点东西的。”

“您看的出来是云海峰的人吗?”

“不知道,但能藏得这么好,十有八九是云海峰的人,先合理怀疑一下这帮家伙应该没什么问题。”魔皇说,“连小白都没有发现他的存在。”

他指了指旁边那只白狮……它原本有一串很长的名字,但魔皇陛下喜爱偷懒,就直接把它叫做“小白”了。

“但你是怎么看出来的?”魔皇陛下有些好奇。

“唔……我觉得那里有人。”楚曦兰嘻嘻地笑了出来,“也许有点不讲道理吧,但我就是觉得那里有人。”

魔皇深深地看了她一眼。“幸好神女阁里几乎没人能练得了【此岸天心】,否则云海峰大概是要失业了。”

……

没了这个真正的主力之后,巷子口上的这些黑衣人自然也都只能作鸟兽散了。

他们本来就是拿了钱来办事的,不是专门来送命的死士。

两人一狮顺利地回到了客栈……不出意外地,聚集在门口乘凉的人全都在议论下午最后一场擂台赛,关于那个白衣人的事情。

“你们听说了没?那个白衣人在打完关智兴之后就派人来宣布退赛了!他说就是想和北海剑派的人切磋切磋!”

“还真有那种事儿?那明天守擂算谁?应该还是算关智兴吧?”

天功派的人正是落脚在这个客栈里……只是他们这一天的表现都不佳,被关智兴和那白衣人抢了风头,所以个个都一言不发,穿过大堂,直接回到了楼上的房间休息。

仿佛关上房门,就可以当做那些对天功派的嘲讽不存在了。

……

魔皇在客栈对面稍微买了两壶米酒,又购置了几袋花生,权当做晚饭了。

说是大赚一笔之后要吃得好一点,但饮食生活的习惯还是改不了……每次有了钱都舍不得吃那些昂贵的餐点,到头来还是烧饼油条豆腐脑,又或是馄饨面条再来俩小炒。

两辈子都这么过来了,有些东西真的是已经刻入骨髓。

此时的魔皇,还是有些怀念十年以前在魔界山的生活。

那里有一座大瀑布,晚上吃完饭后过一会儿便可以去冲澡。

而在这金州城的客栈,寸土寸金,自然是不可能有专门洗澡的地方的……要泡澡的话,得要自己拿个木桶来,又要自己接水,水还是一潭死水,总不如在瀑布下边冲澡来得爽快。

……

回想了一下今天在擂台边的茶馆里所做的一切,魔皇陛下的眉头慢慢地拧结了起来。

有些事情,他没对身边的那个徒儿讲,但其实他是有些忧虑的。

从北海剑派的那位关智兴一上台的时候开始,他就隐隐约约看出一些不对劲的苗头了。

快剑倒是快剑,但不完全是北海剑派的【杀剑】,那里面混入了一丝丝别的东西。

别的人也许并不敏感,但是魔皇对此深有了解。

那是魔功的气息。

这个家伙的真气运转方式,杂糅进了那么一丝魔宗的味道,尽管隐藏得很巧妙,外人不太看得出来……就算是现在身为神女阁“实权宗主”的大圣女楚曦兰,也未必能够了解。

很明显,她直到最后和关智兴交战的时候,才勉强察觉到对方使用了魔功。

但要是有那些和他魔皇大战过几百回合的那些各宗派老怪物在场,这可不就完蛋了?

这个家伙胆子也太肥了。

没办法,趁着这还是比武招亲第一天,老怪们不太可能亲临现场观战……必须要让楚曦兰上台去,把这个胆儿肥的家伙给撵下来。

虽然这人不知道是自己哪个徒弟所收下的【徒弟的徒弟】,但总归是用了一丝魔宗功法,就不能放任他冒着被发现的风险继续比赛。

魔皇陛下想了想,又一边喝酒、一边写了一封密信,署名写了“同源者”,让白狮变化成了一只白色的小鸟,帮忙把信送到北海剑派的那帮人居住的地方去。

“交到关智兴手上,不要让别人看到。能做到吗?”

白狮……现在是白鸟,拍了拍翅膀,表示完全了解。

于是魔皇把信系在了它的腿上。

“您这是何意呢?”楚曦兰有些不解。

“要警告一下那个家伙,别一通乱搞把自己搞死了。”魔皇悠悠地说,“十年前我没能保护大家,现在能警告一个就算一个吧。我连宗门都没了,再也不是宗主了,没有权利再号令他们如何如何。听不听我的劝言,我也没法管得太深,自求多福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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