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是药山，还是老地方。

“是前辈您的要求。”

明阳恭敬行礼道。

面前正天一脸微笑地坐在一张石桌旁，伸出手，示意道：“坐。”

“恭敬不容从命。”

明阳坐在了正天的对面。

“愿意来这里，说明你同意了。”

“正是。”

“那个空间袋有处理好吗？”

“已经找了借口弄丢给别人了。”

“很好。”

冷冷的的风忽然吹过，短暂的沉默之后。

明阳开口问道：“为什么选我？”

正天面色平静道：“一个字——强！”

“哪里强？”

“现在强，未来也强！”

“从何得知？”

“你坐在我的对面，我就知道你现在很强。”

“未来强又从何而来？”

“用宝镜测试你们能量潜能的龙谷说的，他说，你身上潜藏着一股十分可怕的能量……”

正天顿了顿，突然反问道：“你是否有过受到重伤但却最后毫发无损的经历？”

被顾凡天一拳打飞，还有穿胸之伤。

明阳也不遮掩道：“有过。”

正天笑道：“那就对了，你一定是属于那种体质特殊的人，更有培养的价值。”

“仅此而已吗？”

“还有你出手救人，不落尽下石的事，你和雪狂、小龙之间的恩怨我也一清二楚。”

“原来如此……”

天山门四周有正天的眼线。

“所以，我认为你一定会认同我的想法，也是这几百年来我最好的传人人选。”

“……”

明阳思索片刻后，点头道：“我明白了。”

“问吧。”正天闭上双眼，似乎已经料到了下面的问题。

“创造一个没有压迫，机会人人都有的公平学校，我们有多少敌人？”明阳问。

“大的有三个——万剑宗残党、金家还有正道联盟五大代表门派之一——百道一。”

“他们为何要与我们敌对？”

“万剑宗残党——鬼息宗，是为了夺回自己的宗派领土，夺回万剑宗。”

“金家则主要是为了饲养他们那头巨兽。”

“百道一则是为了夺取天山门，彻底将学校落入自己的掌握中。”

明阳听闻，思考片刻后，又问：“鬼息宗的恨我明白，但金家饲养巨兽和百道一为了夺取天山门，还望前辈请教。”

“你想知道什么？”

“金家的巨兽，还有他们其他的目的。”

“金家的巨兽我也不是很清楚，但只是当年他们派出那东西吞噬万剑宗领土开始，我就明白了金家一直盯着的就是万剑宗的领土，吞噬万剑宗领土的那头巨兽有明显的异变——变得更强更大了！”

“万剑宗的领土有什么特殊之处吗？”

“这块土地有汇集灵气的作用，哪怕是普通的修道者呆在这里都能够获得境界的提升，是块十分适合修道者长久居住的地方……我想，大概是那头巨兽能够吸收万剑宗领土的灵气，从而得到成长吧。”

“既然金家的主要目的是为了培养巨兽，那么也就是说他们还有别的目的？”

“天下第一剑与天山门。”

“百道一也有这两个目标吗？”

“然也。”

“天下第一剑既然担当得起天下第一四个字，自然是人人趋之若鹜的……但是，我不懂为什么人人都要天山门？”

“因为这所学校还有一个用处。”

“何用？”

“掌控所有家族门派的未来！”

“此话怎讲？”

“你想啊，大家都把核心弟子送过来了，虽然天山门要承担巨额教育资源，但这些资源分配给谁，其实还是天山门说了算。”

“换句话说，如果找找借口故意不给一些家族门派的精英资源，甚至打压他们，就有可能导致这个家族门派未来会变弱。”

“所以，各方家族一定会拼命巴结天山门说话算数的人的，要他给自己家的弟子多一些优待。我这些年收到的好处也确实是超乎我的想象。”

“可您还是要夺回天山门。”

正天也坦诚道：“不止是因为我无法忍受他们对散修的欺压，也是我也并非凡事都能说上话的。”

“您的头上还有正道联盟。”

“然也。”

“您不听话，所以正道联盟萌生了让您退下，自己上来干的想法。”

“不错。”

“而且这样一来，不但能得到天山门的根基，也可更容易掌控每个归属于正道的家族与门派，让他们不敢萌生反抗的念头。”

“百道一打的就是这个算盘。”

“我不懂。”

“不懂什么？”

“您握有万剑塚灭，能挡金家，能让正道联盟不敢强攻，为什么还会怕？”

“我确实很怕。但怕的人不止我一个。”

“还有正道联盟。”

“他们也怕万剑塚灭。”

“您怕万剑塚灭挡不住，他们怕挡不住万剑塚灭？”

“然也。万剑塚灭很久没真正发动过了，只听说过威力无穷，又出自曾经的大门派万剑宗之手，所以我们所有人都无法准确估计它的威力。当年金家看到我发动万剑塚灭，也没选择硬碰，而是直接撤退。”

“就算这样，您也还是握有筹码的。”

正天叹气道：“当初之所以答应正道联盟，也是我经验不足，被蒙骗了，等回过神来，天山门里到处都是其他门派的人了，至今能称得上天山门肯真正听命于我的人少之又少，其他人都是看在我是正道联盟此处的代表，又握有万剑塚灭的情况下才听命于我，实际上一但涉及他们的根本利益，比如要把好的修道山给外来散修，他们就敢跟我拼命。”

“不准把好的修道山给散修，也是为了避免您培养属于天山门的力量，所以哪怕是正道联盟也不会同意这种事情的。”

“正是如此。”

“既然百年来您都这么过来了，为什么突然又想反抗了？”

“因为机会来了。”

“什么机会？”

“鬼息宗。”

“敌人变多了，但变数也多了。”

“万剑宗残党，为了夺回万剑宗，练出了一番能藏匿于空间袋而不被人察觉的功法。除非天赋异禀者，否则根本就察觉不出他们的存在。这点，明阳你更是令人值得佩服。因为我也察觉不出，只是提前知道罢了。”

“缪赞了。”

“鬼息宗的出现，令所有人都看到了希望。”

“什么希望？”

“夺取我信物的希望。只要从我身上夺得信物，便可得到万剑塚灭的控制权，也就会成为天山门真正的掌控者了！鬼息宗有能力盗取我的信物，而螳螂捕蝉黄雀在后，他们则只需要趁机从鬼息宗身上夺走信物即可。”

“可前辈的书信上说，要想发动万剑塚灭，除了信物以外，持有信物者本身还必须是浸泡过血池的传人。”

“对，所以明阳——五年后的青年考核，你必须夺冠！”

正天目光如炬地盯着明阳，一字一句道。

“只有夺冠的人，才有资格进入血池浸泡，成为万剑宗、天山门还有我的传人！才有资格手持信物发动万剑塚灭！”

“而打这个算盘并不止我一个。”

“也就是说，到时候，很多人都会派遣各自的精英弟子，紧紧盯着那传人的位置！”

“大家都这么守规矩的吗？”明阳疑惑。

正天笑道：“那当然不可能了，只不过血池的开启条件就是要在战神塔内打赢到最后，不遵守规则，根本就无法见到血池，我也不例外。”

“以前的青年考核，有人成为传人吗？”

“有，不过都被我处理了，他们都是别的家族门派派过来监视我的人，我没留着。”

“原来如此。”

正天又道：“为了保护你，我暂时不会对外宣称你是我的关门弟子的。以后每隔七天，半夜三更你到这里来，我每次教你一式，一个月后我会视你的成长情况而安排下一个月的教导进度的。”

“明白。”

“好，来叫声师父吧……我就是你再造之恩的新生父亲！”

明阳迟疑了一下，最后还是从石凳上下来，跪在正天面前，磕了三个响头，叫道：

“师父！”

“哈哈，乖徒儿快快请起。”正天哈哈大笑着。

与此同时，明阳的眼神底下，却闪过了一丝怀疑与警惕。

没这么简单。

明阳心知肚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