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师姐，你觉得你这位师妹是个怎么样的人呢？”张凉却是反倒问她。
柳霜晴只剩元神，否则此刻张凉必然会看到美人儿的冷眼蹙眉。
“阴毒险恶，不可相处。”柳霜晴顿了片刻，只淡淡说出这八个字的评语来。
但张凉已然知道这师妹在柳霜晴眼中是个怎样形象了。
“唉。”张凉握着那柄名为“饮雪”的幽蓝长剑，感受着手中凉意，不禁悄然一声长叹。
“师姐为何如此叹息？叫师妹我听了也好生怜惜呢。”
如丝媚语悠然传来，一袭紫裙的身影飒然穿过广袤竹海，片叶不沾。接着脚尖轻点，便翩然来到了张凉的面前。
四目相视。
紫裙女子看着张凉，手背轻托香腮，笑意盈盈。可谓是个不得了的美人儿，眉目如画，齐腰长发以银簪固定，身材高挑，胸前丰润，臀部紧致，前凸后翘并不比柳霜晴差。
但和冷冰冰的柳霜晴所不同的是，她嘴角含笑，顾盼生情，左眼角下生有一滴勾魂泪痣，媚骨天成。
原本就纤薄暴露的紫色轻纱衣裙自膝上分叉，大大方方坦露着一双修长美腿，莹润如玉脂。
如果说柳霜晴是标准的正派高冷仙子，那这女子就必然是邪道妖女的模板了。
饶是做好了心理准备，张凉还是眼睛都看直了。好在及时克制住，才没有露出猪哥相。
紫裙女子见了柳霜晴（张凉），笑意更甚，“师姐，可让师妹我好找啊。”
张凉估摸着柳霜晴此时该有的反应，故意蹙眉冷声道:“袁卿依，你来做什么？”
名叫袁卿依的紫裙女子步伐婀娜，款款走上前来，微微一施礼，“师妹我听闻青玉竹海附近有天地异象，料想必然是师姐在此突破，所以特地赶来护法。”
柳霜晴嫌恶道:“巧言令色。”
可惜袁卿依根本听不见她说话。
张凉道:“昨夜我已突破至外生境初期，不劳你费心。”
然而袁卿依笑意不减，“噌”的抽出了手里的寒铁长剑。
林间风声呼啸，灵气的流动速度突然加快起来。两女的衣衫都被吹动，衣带飘飘，恍若两位谪仙。
柳霜晴冷冷一哼，意思是果然不出所料。
然而张凉并不在意，只是看着袁卿依手里的剑，神态如常，冷声发问：“袁师妹这是要做什么？”
只见袁卿依妖媚一笑，霎时间便有万种风情在竹海之中荡漾开来。
张凉心道，当真天生是个做妖女的好材料。
“柳霜晴，别人都叫你雪仙子，我却只道你是个目中无人的冷血女人罢了。瞧你浑身真力波动虚弱，分明冲关失败，只剩下了外天下境界而已。还在这里和我装腔作势！”袁卿依凝眸，得意而笑，如此戳穿。
张凉闻言，也不禁皱眉。
外天下，外物，外生。这是修士的前三个大境界。
按照原剧情，柳霜晴原本正准备在青玉竹海突破到外生境，就在紧要关头时被赶来的袁卿依打搅，幸好男主陆沧然路过搭救，她这才平安突破。而反派袁卿依也吃了个大亏。
但现在，因为张凉的到来，剧情似乎发生了很大变化:不但陆沧然没来英雄救美，柳霜晴也没有顺利突破，反而跌回了第一个大境界。
这样的蝴蝶效应，其中必有大文章。张凉不禁思忖起来。
袁卿依见张凉皱眉默然，只以为是被自己戳中了要害，美目流转，妩媚笑意更浓。
“呵，柳霜晴，这三年来我向你挑战了二十九次，每次必败。而你，雪仙子，视天下人都为路边草芥，可曾半点懂过我内心的屈辱？！今日我就要你跪伏在我脚下，承认我比你更优秀！”
满是憎恨的话语落下，袁卿依的魅惑笑意全然散去，只剩下了一张冷冽如冰的娇美面容，死死看着面前的张凉，手中长剑嗡鸣。
杀意澎湃。
“乘人之危，终究只赢得一时。”柳霜晴的冷淡话语在张凉耳边响起。
张凉只是摇了摇头，对袁卿依道:“既然不信，不如与我再比这第三十回如何？谁的剑脱手，就算谁输。可否？”
袁卿依闻言，绣眉轻蹙。
可旋即她又笑了起来，葱指**鬓发，嘲弄道:“原以为柳师姐一向自视清高，没想到关键时候也会用小伎俩。莫非真以为两句话就能吓走我？”
“本就不是你所想的那样。”张凉道，“若你输了，需得答应我一件事。”
袁卿依提起剑，指着张凉，笑意淡去。
“好，若你输了，从今往后只要见到我，你就得承认自己不如我！”
张凉点头，“可。”
柳霜晴却不悦道：“诺不轻许，更何况如今情势，你怎能轻易以我的名义许诺？”
张凉却笑道：“柳师姐安心啦，这小妞被我吃的死死的。你只用静观就好了。”
心知自己也不能奈何，柳霜晴索性不再说话。
得到了张凉的答应，袁卿依已经胜券在握，冷笑着道了声“失礼”，举剑便飞身而来。
外物境虽然尚不可御物，却已经可以做到简单的真力出体。
袁卿依如若一只危险而又美丽的紫色的蝴蝶，翩然而来，剑尖被淡淡的真力包裹，锋芒毕露，直取张凉的胸口处。
张凉眼看她剑来，动也不动，心中却在想，自己现在胸口的肉肉这么厚，说不定一剑根本就刺不中要害呢……咳。
感觉这样想对柳霜晴也太失礼了，张凉把这些奇怪的念头都给甩出去。
他终于缓缓拔出了手里的“饮雪”。
一剑临仙。
剑什么？道又是什么？
天底下有太多人根本想不清楚这些，就拿起了手中长剑。
张凉闭眼，再睁眼。他手中的剑便消失了。
不，也并非是消失，只是在他的眼里，手中早已经没有剑了。
“奇怪的感觉。”他握了握自己持剑的手。那股感觉还在手中，很真实，才让他明白自己的剑并未真正消失。
竹叶飞舞，在袁卿依的剑身四周，跟随她的剑气波动而飞旋。那场景，既美，又带着极度危险的意味。
“二分剑意！”袁卿依的神色终于稍稍凝起了些许。
传说中，剑意有十分。绝大多数人修了一辈子剑，却一分剑意都修不出来。不靠实力，不靠天赋，只靠一瞬间的剑心通明。
在袁卿依看来，柳霜晴（张凉）的剑意，已有两分。这对修剑仙之道的修士来说，无疑是绝大的助力。
张凉也感受到了自己的实力在短时间内“噌噌”暴涨了几段。
“你倒有几分天赋。”许久未开口的柳霜晴，此时轻声道。
似乎她也被张凉小小震惊了一把。
不是相熟的身体，不是相熟的剑。张凉只有无数次幻想自己是小说里的人物，才能更加沉浸在故事里。
对陆沧然，对柳霜晴，对袁卿依，都是如此。
因而，此时他手中的剑，并非是用来杀人的剑。
“原来如此吗。”张凉想到这里，自顾自点了点头。
“装神弄鬼！”袁卿依低呵，已经举剑上前。
张凉迎了上去。
铛。
铛铛铛。
剑与剑的碰撞，火花四溅。
竹海之中，两个各有风情的绝美女子，以自己最为狠厉的招式，互不相让。
哗啦。
哗啦啦。
一片片的翠竹，如同被成群的伐木者同时砍伐，接连的被剑气斩断，倒了下去。
一开始，张凉还稍微能跟上袁卿依的剑。但时间稍长，他举剑的手已经不再轻巧，而是显得迟钝阻塞。袁卿依却丝毫不见疲色。
随着剑锋错落，张凉手臂和腰部衣裙，已经出现了数处整齐的裂口。大片春光乍现，但他根本也顾不上遮掩。
“柳霜晴，你输了。”交错一剑，两人面对面距离不过两拳的距离。袁卿依这样笑言，张凉甚至能感受到她的气吐如兰，以及她身上的淡淡香味。
张凉轻咬银牙，凝了凝神，后退两步，举剑逼向袁卿依的喉头。
但踏步上前时，趁袁卿依作挡的时机，他却陡然转动手腕，往下袭去，计划直取袁卿依的腿部。
袁卿依一时间轻敌，没有防备这一手，脸色微变，只来得及快速后退闪避。
张凉剑刃堪堪擦过袁卿依身下的纱裙，将她双腿前本就大开叉的裙摆整齐割开，几乎就露出袁卿依的大腿根部来。
袁卿依一愣，瞬间一手探出，捉了那片碎布料，才急忙忙遮掩住双腿间，以至于没有狼狈走光。
“柳霜晴！”她怒喝一声，再不懈怠，浑身真力波动更加猛烈，显然是动了真怒。
张凉说到底就是个新手，更何况还只有外天下境界，跟袁卿依这样的外物境根本没得比。
刚想再举剑比拼几个回合，还没将剑尖抬起，袁卿依的剑刃已经指向了柳霜晴雪白的脖颈。
张凉浑身一震，那是对死亡最直接的感悟。直觉使他知道，这致命一剑，无论如何自己是再躲不过了。
于是，在袁卿依羞怒而来的目光中，他微微一笑，彻底放弃了动作，剑尖指地，站在了那里，坦然面对袁卿依的杀意一剑。
柳霜晴看着这一切，知道他没有活命的机会，也并不说话。修道之人，生死如何，她也没有那么在乎。
然而，令人意外的是，袁卿依的这一剑，只是堪堪戳入了张凉的胸口一寸，便止住。
两人站在那里，张凉手持剑指地，而袁卿依的剑指着他。再进几寸，就足以要他的命，但袁卿依没有选择怎么做。
“为什么笑？”袁卿依问他，“是你输了，柳霜晴。”
柳霜晴外号雪仙子，几时有人见过她的笑容了？即便同是女子，柳霜晴也没有对袁卿依多和颜悦色过。
“不，我还未输。”张凉微笑着说道，“因为我手中还有剑。”
谁的剑先脱手，谁就输。这是之前定下的规矩。
“那便将它丢下就是。”
“丢下不就输了？”
对方的性命全捏在自己手里，袁卿依倒也不在意对方看似胡搅蛮缠的话语了，只是柔柔一笑道：“柳师姐，何必如此逞强，你丢了剑认输就算了。难道说为了一个承诺，你可以连命都不顾？”
“如果我真说要如此，你又当如何？”张凉平静道。
“便如此。”袁卿依冷冷道，剑尖便再刺入柳霜晴娇嫩的胸口一寸。
张凉微微皱眉。疼，他是有痛感的。殷红的鲜血很快渗透了抹胸，缓缓流了下来。
袁卿依道：“再三两寸，你便必死无疑。放下剑，认输就是。”
“不放……”张凉闷哼一声，因为话音刚落，袁卿依又再刺入一寸。
如此，那剑尖几乎就轻易刺破了柳霜晴的胸口，直逼她的心脏。
张凉的嘴角流出血渍来。但他仍在微笑。
“为何要如此？！”袁卿依咬着牙，丝毫笑不出来。因为她费解，她不懂，眼前的一切，和奇怪的柳霜晴。
但她错了，奇怪的只是张凉。真正的柳霜晴也不懂张凉到底在做什么。
张凉只是凄然一笑，檀口轻启，轻轻道：“桃林庄里，当年的那个小女孩，已经赢过我了。”
闻言，袁卿依娇躯轻颤。
一双美目不可思议地瞪大了，握着剑的手，微微颤抖。
张凉释怀一笑，看着她的目光，有说不出的温柔。
在故事前期，袁卿依处处和柳霜晴作对，可谓阴险毒辣之极，却也给了男主陆沧然数次英雄救美的机会。
但将近结局时，异魔大举入侵临云阁，袁卿依为了救柳霜晴，不惜以身为她挡去杀招，自己却香消玉殒。
这时候，通过作者的回忆杀描写，读者们才知道，原来袁卿依在很小的时候就受过柳霜晴的帮助，更是对这位师姐心生仰慕之情。
但无奈前期的柳霜晴，性子清冷，不通世故，不苟言笑，又一直沉心修炼，使满心热烈期望被她认出和重视的袁卿依受了冷落。
少女心思何等敏感脆弱，袁卿依终于暗下决心，自己一定要超越过最最喜欢的柳师姐，打败那个总是冷冰冰的她，总有让她正视和承认自己的那天。
表面上看起来成熟魅惑，但其实袁卿依就是个骨子里又倔又别扭的小女孩儿。她所做的一切，都无非是为了想要得到柳霜晴的重视。无论是爱是恨都好。
这个角色性格的复杂性，小小的病娇属性，以及最后舍命救人的壮烈……都无疑让她成为全书最具争议的角色之一。
更让袁卿依粉丝们无法接受的是，在作者的刻意安排下，柳霜晴到最后也没有明白为什么袁卿依要救自己，而又傲又娇的袁卿依也并没有选择把自己的感情说出口。
“柳霜晴，你终于肯这样看着我了。”
这是故事的结尾部分，袁卿依奄奄一息躺在柳霜晴怀里时，笑着对她说的最后一句话。
戏假情真，第一次读的时候可是赚了张凉不少眼泪。
三分演技七分真情，如今张凉再提起这段往事，也不禁感到了一种前所未有的释怀：把那些遗憾的故事补全完整，何其美好啊。
“你、你都还记得？”袁卿依看着她，眼神无比复杂。
张凉点点头，“我当然记得。桃林庄，妖魔横行，几乎屠完了一庄子的人。我下山历练，恰好经过，便救了一个父母都被杀死的小女孩儿。我给了她我的佩环，让她去临云阁找人拜师。”
袁卿依放下了剑。她举不动了。
“那我曾经旁敲侧击的问你，你为何完全表现得毫不记得？”她忽然觉得很疲倦，不知道自己努力至今，究竟是为何。
“有些事，我觉得只是小事，不必让你始终心心念念。但没想最后到，却成为了你的执念。”张凉缓缓向她走近，神情里，满是怜惜。
袁卿依看着她，心中有种说不出的酸楚。原来那些事情，她都还记得。
张凉贴近，伸出手，轻轻抚摸过袁卿依的秀发，到鬓边，再到脸颊。袁卿依如同温顺的羊羔一般，任由他温柔抚摸自己。
“好嫩的脸蛋儿。”张凉一边正大光明占便宜，感受着袁卿依光洁如羊脂玉的肌肤，一边感叹：“当年的小女孩，如今也长大了啊。”
“师姐……”
袁卿依咬着牙，纤长睫毛扑闪，晶莹泪水在眼里打转。这些年，那些心中的酸楚，又有谁知道。
“你恨我吗？卿依？”张凉侧过身，在她红嫩的耳朵边轻轻吐息。
袁卿依身体微微颤动。
“师姐，我不恨你。我一直一直都在想，如果你还能记得我，记得当年对我说过的话……嗯啊。”她轻轻一声娇喘，张凉居然咬住了她的耳朵。
张凉用牙齿轻轻咬弄她小巧精致的柔嫩耳垂。
相识的喜悦，以及被柳霜晴接触自己敏感的肌肤，都使得她的身子彻底瘫软下来，彻底倒在师姐的怀里。
“师姐……”
张凉搂着这具勾人的温软娇躯，偷偷望了一眼，心道，嘿，这小妞儿手里的剑还没松开呢，看来还得加大力度。
“卿依，叫我看看你说的是真是假。那佩环你可还带在身上？”
也不等眼神迷离的袁卿依说话，张凉顺着她衣服下摆残**探出手去，毫不客气地轻滑过她的大腿，往上，在她嫩滑细腻的腰间肌肤上摸来摸去，大过手瘾。
袁卿依被她一番捉弄，脸色酡红浮现，更是娇喘不止。
“嗯啊，师、师姐，你别再作弄我了……”
哐当。
终于，她手里的剑掉了下来。
“你输了。”张凉放开她，冷冷的说。
袁卿依还沉浸在迷离当中，听他这样一说，顿时清醒过来。
“你！你耍诈！”袁卿依瞪大了眼睛，自己被人叫小妖女，没想到柳霜晴师姐会用这种手段。
莫非刚才那份情真意切，都不过是虚情假意？！
袁卿依心凉了几分。
“你输了，按约定，要答应我一件事。”张凉微笑道，“从今以后，在私底下不准叫我师姐，要叫我‘好姐姐’；而我呢，就叫你‘卿依’。”
“哎？”根本没想到是这种要求，袁卿依水润的眸子更迷离了。
“快叫。”张凉催她。
袁卿依没想到会被这样戏弄，一时涨红了脸。
张凉上前，捏住她洁白精致的下巴，又拿手指轻轻点触着她嫩红的朱唇，“小妖精，莫非真要姐姐我对你不客气，你才愿意改口？”
原本妖媚的袁卿依，在她面前几乎变成了当年的那个不谙世事的小女孩儿，脸色顿时通红通红，扭头挣脱开张凉的手。
“好、好姐姐……”憋了半天，极度屈辱，她才侧过脸去，低低叫出了声。
张凉笑了出来。
袁卿依就像是个受委屈的小媳妇儿，气得直咬牙，但听她叫自己“卿依”，又无论如何都对她下不了手。
张凉还没笑多久，忽然间眼前一黑，身子便直直倒了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