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堂课上的挺久。

越芊喊出“结束”的时候,原本的东升旭日已经朝南。

礼拜天一向搞不清楚九州的复杂时间体系,但仔细算算,现在应当已经超过巳时了吧,也就是传说中的11点钟。

越芊走出道一学堂以后,尚东海就跟了上去,路过公羊风之时还投了挑衅的眼神。公羊风却有点不太敢看他。

前天昨天的两顿揍的确不是白挨的,尚东海很好的挫了这个少年人的锐气。

众人都对羡慕的看着尚东海,林染霜却对其不屑一顾。

“吃饭,”

林染霜站在礼拜天的身后,手臂环着后者的脖颈,她几乎是挂在礼拜天身上在走路。

巳时三刻,确实已经到了吃饭的时间。斜月峰上是有饭堂的,给弟子与夫子,乃至于那些个师叔师傅辈的人准备着饭菜,这是礼拜天最近才晓得的事情,于是他就很好奇明明能吃白食,李青竹为什么还要自己着手于黑暗料理。但礼拜天张了张嘴巴没有敢提这件事,主要是怕被他的师尊大人打。

可能这就是“热爱”吧。所以礼拜天每次吃李青竹所作的菜肴时都泪流满面,不是感动,而是被呛的。

公羊风思量再三之后,还是跟上了林染霜跟礼拜天的步伐。

饭堂离的道一学堂并不是太远,走了几步就能嗅到饭菜的香味。

在饭堂当中吃饭的不仅有他们这批新入门的弟子,而且还有师兄辈的人物,甚至于还能看见几位年长的人,推测应该是二代弟子——至少有一个是,那天礼拜天在徽雪坪上见过他,后者也选了个弟子走。果不其然,一会儿就有一个同一学堂的弟子去向那人鞠身行礼,想来便是他的亲传。

“林师妹。”

“师兄,”

“染霜阿。”

“师姐。”

这才走了这么些路,就有不少人对着礼拜天他们这边打招呼,无一例外都是认识林染霜的。

“…”

礼拜天就惊讶的看着林染霜,明明大家都是同一时间入得门,为什么这逼的交际圈会广阔成这样啊,明明自己除了同一期的几位之外,就认识一个李青竹而已——林染霜居然都已经混的这么有人缘了吗?

林染霜略显羞怯的笑了笑,低声说道,

“都怪我师父啦,刚入门的时候就拉着我往各个山头跑,导致现在好多人都认识我了。”

这、这就是交际花的实力吗?!好羡慕口牙!

礼拜天记得林染霜的师父叫“尉迟”来着…那家伙根本就是个现充吧!!人比人气死人系列,为啥自己的师父就那么宅呢——

不过也是,带着自己这么个吊车尾去拜山头,估计能够收获到的也只有嘲讽。

“等着,我去打饭。”林染霜说。

礼拜天就转头看着鼻青脸肿的公羊风。

此兄正在盯着他,不过注意力涣散的厉害,相当的漫不经心,直到两人四目相对,他都没有发觉。

“你干嘛?”

礼拜天就开口了,公羊风这才一怔,慌忙的挪开了眼神,但头转的太快,好像牵扯到了脖颈上的伤口,令他痛的龇牙咧嘴。

“…”

“真好呢,”

公羊风活动了一下脖子之后说道,他看着的是不远处林染霜那活蹦乱跳的背影,“师父对她那么好,带她认识那么多人——像我就…”

他是在羡慕林染霜…应该说是在羡慕尚东海。在公羊风的眼中,他与林染霜就是同一种人…并不是说性格,而是同样的“优秀”,有着上乘的“天资”,而且还有个好师父。像自己的话…公羊风想到前天挨揍回拙愚峰之后想要变强的想法,现在只觉得好笑。

在挨了第二顿揍之后他就开始怀疑以自己的天资到底能不能超越尚东海。在今日见过他那位玄妙境的师父以后,公羊风更是动摇,他想放弃这个不切实际的想法了。

“人跟人之间果然是有天堑一般的鸿沟的,”

公羊风说这话的时候,目光有些呆滞。礼拜天撇了撇嘴,并没有想要安慰这个少年的玻璃心,而且…他总觉得公羊风实在嘲笑他。

拜托!老子才是排最后一位的好不好!礼拜天在心里大喊。

“你…”

礼拜天说。

公羊风低头注视礼拜天,他可是太希望自己心上的这个“女孩儿”能够说些鼓励自己的话了。

礼拜天就继续开口,

“不饿吗?”

“…?”

“来饭堂不吃饭反而是感悟什么人生,你说你是不是有病?感悟人生的事情麻烦在上大号或是淋浴的时候干啊!”礼拜天说。

听的公羊风那是怔了两下。

“你不吃饭我可是要吃的,我都快饿死了。”

礼拜天自从入了太虚门之后就没吃过一顿好饭,看到林染霜已经端着木头餐盘回头来之后,他就对公羊风挥了挥手,“拜拜了您咧。”

公羊风这才如梦初醒。

但他不用拜拜,因为林染霜打了个三份饭回来。好家伙,这妹子端的是条好汉,一人打三份饭都不带慌,照样健步如飞,那身子是晃都不带晃。

你看,这就是马步扎的稳的好处。

“阿礼,公羊吃饭。”

林染霜将餐盘放在了一边的桌子上之后说道。礼拜天习以为常,公羊风就有点受宠若惊了,

“林染霜你——”

“别说了,”

入座之后的林染霜没好气的摆了摆手,“本姑娘还想跟你道歉来着——之前笑你摔跤两次的时候,我还觉得没什么不妥。但看到越芊夫子在课堂上当众嘲讽你的模样,我就觉得她好难看,真是丑死了,气不打一处来。礼儿,我笑的时候没那么难看吧?”

礼拜天就端倪着林染霜的脸蛋。

可可**,还有脑袋,简直完美。

“嗯,的确挺难看的。”礼拜天说。

“我——!”

林染霜想要反驳什么,但没能说出口。这的确是她的错,就只好低下头扒饭,但越扒越不开心,直到扒的嘴边全是饭粒,她才抬头气哼哼的问道,“…真那么难看啊?”

“比越夫子稍微好一些吧。”礼拜天又说。

林染霜刚要开心,但转念一想比越芊好看一些那也漂亮不到哪去,就嘟囔着,“怪不得礼儿没笑,我倒现在才知道嘲笑别人的嘴脸居然是那么丑陋。”

礼拜天没有说话。

丑不丑他到不关注,就是觉得也没啥可笑的。

公羊风经过林染霜的提点才发现,礼拜天真的是一次都没有笑话过自己的伤势。

——啊,更爱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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