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此为止,一切还算顺利。

除了对手莫名其妙地问了一个什么“大计划”,完全不懂呢。

楚曦兰心想,终于完成了师父交托的任务呢。

如果她的对手还没有认输下台的话,她准备稍微再补一掌。

现在就是应该怎么从这个台上走下去、并且顺利脱身的问题。

因为她击败了对手关智兴,所以所有人的目光都开始集中在她身上。

虽说她现在蒙着眼睛,看不见那些热切的目光。

但是就算没有眼睛的人也能料到那种局面啊!

……

就在关智兴战败的这个时候,擂台上刮起一阵狂风。

这阵风来得十分奇怪,似乎是东南西北胡乱吹,吹得人几乎睁不开眼睛。

飞沙走石、漫天尘土之中,楚曦兰顺着风里那股若有若无的熟悉气息,穿过一片混乱的人群,来到了一片稍微空旷些的地方。

站在眼前的是魔皇陛下,以及身边的那只白狮……白狮大人用了和十年前相遇的时候使用的那种狂风一模一样的咒术。

风卷狂沙袭人眼,金蝉便已经脱壳。

……

楚曦兰一把脱掉了缠胸的布条,感觉整个世界都轻松了许多。

这也是她女扮男装最大的麻烦之处……实在是太大了。

从十一二岁的时候就已经展露出来了这种特质——发育得比同龄的其他女孩儿们要快很多。

有一阵子,她都感觉胸前实在是太沉重,把上半身拉扯得都快要驼背了。

战斗起来也很不方便,那种牵拉的微妙感觉,让她自己都有些羞耻。

以至于多年以来的修行生涯,让她养成了与人切磋的时候站在原地、几乎不挪动的习惯。

反正练的功法是【铁心诀】,身体就是一座无法逾越的铁山,相当于菩提教的【金刚不坏法】或者【不动明王咒】那样的存在。

“师父师父,我打得还行吧?”

楚曦兰睁着大眼睛,就像是在讨要水果的小孩儿一样。

“嗯,干得不错,演得很到位。”魔皇陛下说,“走吧,换衣服,咱们回去领钱。这把能在预测盘那儿赚几十个银元宝呢。”

“几十个?”楚曦兰一头雾水,“可是咱们的本金不是只有……”

“嘘……”魔皇说,“因为茶馆那边还有好些看戏的商人,闲来无事也来押注,看我这几把几乎盘盘都赢,他们就觉得我手气好,跟着我一起押。作为蹭我运势的回报,如果赢了的话,他们给我一成的利润……你知道,那些西域的商贾就信这些什么运势啊、星象啊之类的,很迷信的。”

“嗯。那咱们回到茶馆去吗?”

“是的,把钱取来。”

楚曦兰点了点头。

她脱掉了那件白色的衣裳,把它翻了一个面,然后倒着穿在了身上……

这时候白狮瞪大了眼睛。

它好像无法理解这到底是发生了什么。

原来,这是一件设计上十分独特的衣服,两面都可以穿,可以把白色的一面穿在外边,也可以把黑色的一面穿在外边。

反过来穿,颜色就完全不同,也没人会认得出来是同一件衣服。

……

……

一小会儿之后,两人一狮成功地取到了大把的银元宝,在一众人羡慕且夹杂着嫉恨的目光之下,迅速地离开了茶馆。

由于最后那一场,有一大票有钱有势的商贾跟着魔皇陛下一起押注,开预测盘的人也没法撕破脸皮就地反悔,只好给每个人都兑现了真金白银。

楚曦兰能够感觉到,已经有带着杀意的目光盯在她和师父身上了,只不过因为在人多的地方不太好发作。

然而,离开茶馆之后,魔皇陛下却如同是失心疯了一般,不走那人多的大道,偏要走几乎没人的小巷。

似乎也不是抄近路回客栈,因为这条巷子明显是绕弯子。

“师父师父……我感觉如果走小巷的话会有麻烦呢。”楚曦兰不得不出言提醒。

有那么一瞬间,她觉得现在的师父可能是因为失去了修为而导致有些感觉不那么敏锐。

“兰兰。”

“嗯。”

“你觉得,蚊子是不是一种麻烦的东西?尤其是夏天炎热万分、酷暑难耐的时候,再来几只蚊子不断地嗡响。”魔皇答非所问。

“呃……大概。”

其实楚曦兰已经很久没见过蚊子了,因为神女阁里一直都给她配发有熏香,乃是东海扶桑出产的大天鱼香,驱蚊防虫效果绝佳,又有安神定心助眠的作用。

很长一段时间里,她都是靠这熏香勉强入睡。

没有熏香的时候,也可以用真气外散,直接把整个房间里的飞虫全部碾死,并且关闭门窗,只留缝隙。这样的话也无飞虫干扰,是修行者们独有的手段。

不过普通人就不能这么玩儿了,还是得老老实实点香驱蚊。

又或者是物理驱蚊,暴力地把蚊子苍蝇拍死在墙上。

“那你说,如果你是一个没有修行能力的普通人的话……蚊子是在离你有一段距离、却又不远不近的地方乱飞比较好,还是在你手臂或腿上的某个地方停下来吸血比较好……”魔皇再次提问。

“唔,您是说……”

“是的。它落下来了,我就一巴掌把它拍死。”魔皇说,“可如果没落下来,在不远不近的地方瞎飞,还嗡嗡嗡地发出声音,我手上还没有电蚊拍那种利器……这样的话,可就太烦人了。”

楚曦兰好像明白了师父说的是什么意思。

因为,就现在,两人谈话之时,巷子的出口处涌来一批黑衣人。

和关智兴穿的那一身黑衣有些不同,眼前这些人的黑衣更接近于深青色。

个个手里提着长刀,面无表情,似乎是干过很多次这种黑活了似的。

“看,蚊子落下来了。”魔皇看着这些来找茬的家伙,略有些嘲讽地说道,“就是不知道这拨人是因为什么事儿来的。有可能是刚才我们在预测盘里的表现太离谱,让人眼红了。也可能是早上我们教训过的那什么赵家,又不长眼地派了一堆虾兵蟹将来玩这些低级把戏。”

楚曦兰的目光却并没有注视着眼前的这些黑衣人。

她回头朝后边的侧上方望过去。

那里是一间破败的房子,似乎很久没有人居住。

也没有人活动的迹象。

她盯着那个方向看了许久,忽然隔空拍出一掌。

凶残的真气洪流直接化成了铁灰色的光束,击穿了整整三层墙壁。

一滩鲜血落了下来。埋伏在暗中的刺客已经不见了踪影。

“是个修行者。”楚曦兰说,“我感觉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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