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同自以为他的态度很是不错。

面对瞳爸这种大人物能够不胆怯,不畏缩,堂堂正正直视他的眼睛,可谓不卑不亢,放在他这样出身的年轻人之中应该算是表现不错了。

可在老苏眼里,眼前这小子已经算是跳脸嘲讽了。

那哪里是不卑不亢?

那分明是理直气壮!

这小子满脸都是“我苏同今天就是要拱了你家小白菜”。

况且现在的情况这头猪不仅是把小白菜拱了,而且还要跳脸炫耀,就差贴到他耳边说“其实一开始我是拒绝的可你家白菜非要主动让我拱的我也很绝望啊”。

他能怎么办?

凉拌!

老苏冷哼一声,就准备让这小子哪儿凉快哪儿待着去,最好今晚就在外面街上喝一晚上西北风。

可抬起头,首先看到的是自家闺女毫无波澜的表情。

苏瞳沉默,只是看着老苏眼睛。

盯——

“……”

他想问这傻闺女怎么就一点防备都没有,明明猪都走到脸上了不仅不警觉还高兴得不行,就差敲锣打鼓喊声欢迎光临欢迎来拱了。

白给也要讲个基本法的好么?

他突然好生疲惫。

进虽然是能把这头猪暂时赶出去,可得罪了自家闺女。

退虽然能讨好闺女可是无疑是真正意义上的拉猪入田——今天是留宿,明天恐怕就长住,再过不了多少时间他恐怕就能看到自家闺女一脸羞涩拉着那头猪介绍这是她男朋友了。

然后可能就是光速结婚生子?

老苏捂住胸口。

不好,是心肌梗塞……的感觉。

可偏偏还没办法拒绝。

他只能叹了口气,狠狠瞪了苏同一眼,这才不情不愿道:

“可以,正好家里还有多余的客房,你就在我家将就一晚吧。”

然后索性起身,又瞪了眼自家闺女:

“我回屋睡觉了,你……自己注意点吧!”

眼不见心不烦,老苏索性回房间睡觉去了。

偌大的客厅很快便只剩下苏同和大小姐两个。

苏同有些奇怪。

不知为何他总感觉刚刚瞳爸对他似乎抱有什么深沉的敌意,虽然没直接表现出来,可几乎无时无刻都在暗暗针对他。

他得罪过瞳爸吗?

当然不可能。

两个人的社交圈子除了大小姐这个介质以外完全互不接触,如此一来平时都不认识,怎么谈得上得罪。

可瞳爸对他那莫名其妙的敌意又是从何而来呢?

这边苏同还在冥思苦想,另外一边的大小姐却已经轻飘飘吩咐:

“还愣着干嘛,洗澡睡觉去吧,明天你不上课了?”

“……好。”

尽管还没搞懂情况,苏同还是乖乖听大小姐的话准备洗澡睡觉。

只是走着走着,他突然又停下脚步,转过身来表情古怪地看大小姐。

“怎么了?”

苏瞳问。

而丢人玩意儿吭哧吭哧犹豫半天,终于迟疑着试探问:

“大小姐……你今晚不会像上次那样……来查房吧?”

原来他想说夜袭,只是斟酌了下感觉不太合适,所以勉强换了个差不多意思的词,只是这么说出来突然就凭空多了分滑稽的味道。

正准备回房间拿睡衣的大小姐身形一顿,又转过身来,斜睨他:

“你猜?”

语气意味深长。

苏同也头皮发麻。

他就不该脑子突然抽抽问这个问题——这不是搬了石头砸自己的脚么!

明眼人都能看出来瞳爸对他的态度十分不友好,万一大小姐今晚真要过来查房,又被瞳爸逮到……苏同觉得他大概可以安心准备去欣赏黄浦江江底美景了。

所以他只能尬笑:

“那……大小姐我去洗澡睡觉了。”

不等背后女孩回应,他就逃命般急匆匆转身离开。

模样像极了狼狈逃命的丧家之犬。

洗澡是件让人很容易就有幸福感的事情。

感受着四肢百骸流淌的温热,劳累了一天的疲惫身体被抚慰,白茫茫的雾气升腾,一切渐渐变得模糊而不分明。

苏同站在花洒下,热水冲刷过他的短发,脖颈,肩膀,顺着宽厚的胸膛和已经有了明显轮廓的腹肌淌下。

而他在瞎想。

人在洗澡的时候总是会喜欢瞎想一些东西的。

有的没的,总是会有一些,或许这种被封闭在小房间里,孤身一人,又不能玩手机的时候就适合浮想联翩?

身体在热水和雾气中沉沦,灵魂却升腾,在斑斓闪烁。

脑海中浮现的最初的念头……是苏瞳的脸。

是在宴会上带着他前往舞台时候的表情。

睥睨四方傲视群雄,虽然只是一脸冷淡,可却有种“我不是在针对谁我只是想说在座的各位都是乐色”的霸气。

很帅气。

很洒脱。

很美丽。

可那是大小姐。

家世丰厚,背景神秘,多智近妖又倾国倾城——在他眼中大小姐几乎是无所不能的代名词。

所以他不能喜欢大小姐。

爱情对于苏同而言是种只闻其名的奢侈品。

他从小就喜欢看书,各种类型来者不拒,所以当然知道爱情的存在……可始终都是把所谓爱情当做是一场诱人却虚幻的梦境。

大家都在歌颂大小姐和穷小子,公主和驸马爷的爱情,可有多少人注意过那些美好的童话故事都是在男女主在一起后就戛然而止——因为后面都只是柴米油盐的婚后琐事。

还有人情冷暖,最终妥协于现实的挣扎和痛苦。

司马相如与卓文君的恩爱故事流传千年,可就连司马相如这等才子还在春风得意后忘了糟糠之妻,得意忘形意欲纳妾。

所有美好的爱情故事剥离了童话的外壳,剩下的就只有一地鸡毛的狼藉。

他很自卑。

也正是因为自卑……或许从头到尾他都不认为他能够配得上大小姐。

他不能喜欢上她。

苏同垂下眸子,关上花洒,擦干净头发,穿上大小姐给他准备好的睡衣。

他苦笑——大小姐总是如此细心且完美的。

然后离开浴室,按着上次来的隐约记忆找到上次住的房间。

转动门把手,开门。

床上坐着大小姐。

黑发湿漉漉海藻般披散,眼神朦胧,她穿着睡裙,露出纤细白皙的小腿和可爱的脚丫来,察觉到苏同开门,她便抬起头来朝他笑了笑。

“咚——”

苏同面无表情关上门。

一定是他的打开方式不对。

[未完待续]

——

蛐蛐……

蛐蛐仨炎帝而已!

(震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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