鲜血,碎肉,等到我再次清醒,破布般的衣物上只剩下了这样的东西,除开在角落中安眠的拉维尼亚,在我脚下仅有着一具过去尚且能够被称之为人的肥胖骨架。

好在,牢笼的钥匙就在脚边,想要离开这个地方并不是什么难事。

“干得漂亮,我觉得你或许是能够将我们放出去。”

令我没有想到的是,在我将锁打开后,黑暗中又再次传出了其他人的声音,不过或许是因为吃饱喝足了的原因,我很快就发现了声音的来源,在甬道的两侧还有着诸多像我和拉维尼娅一样的犯人,而说话的正是之前倚着牢笼看完了全程的一位身材壮硕的兽人。

“我觉得你最好考虑一下这个提议,要不然等到我出了这个笼子你就会立马知道我的厉害。”

大概是因为我没有足够的反应,兽人再次向我发出了威胁,顺带着他那张如同狮子一般的面庞还颇为人性化的舔舐了一下自己的唇角,随着他双手做出一个怀抱柱子的动作,他在此之后还朝着我扭动了几下腰肢。

或许我应该感谢他如此积极地向我展示自己的健康程度,对我来说,兽人这种东西和平日里的食物并没有什么区别,考虑到拉维尼娅还没有进食,眼前的这个家伙很可能会是个不错的选择,抱着这样的想法,我在周围牢笼爆发出的欢呼声中打开了这个壮硕兽人的笼子,随后像是之前那个狱卒般在进去的同时锁上了它。

“我想你一定清楚狼在饥饿的时候是不会挑食的对吧?”

就像是希尔达一样,我的四肢上很快也长出了纯白的毛发,在彻底完成变身的瞬间,我再次体会到了难耐的饥饿感,到此我倒是理解了为什么希尔达总是钟爱近身的搏斗,那近距离撕扯食物感觉简直欲罢不能。

只是令我没有想到的是,当我抬头的一瞬,眼前这个兽人的脸上露出了难得的惊恐,这让我想到了之前的狱卒,这些食物似乎并没有自觉,他们完全无法理解自己的这副表情会影响到自己的鲜美。

——当然,就像我所说的那样,在饥饿的时候,狼通常是不会挑食的。

相比起这点,既然甬道的两侧都布满了食物,那接下来我一定能够找出美味的那份来。

“你好像吃掉了我不少的财产。”

等到我再次从进食的欲望中清醒,那个令人厌恶的存在已经又一次站到了我的身后,我并不打算杀死他,在看过森林中那令人绝望的一幕后我就意识到了这是我不可能做到的事情。

“反正以他们的实力总会贬值不是吗?我觉得我这是在替你清理一些不良的资产。”

扔掉手中残破的尸体,我重新恢复了人形,我已经不再担心眼前的男人会就此杀掉我,因为我在刚才已经向他展现出了我的利用价值。

“当然,正因为这样我才会站在这里,我需要感谢你,为此我打算恢复拉维尼娅的身份。”

男人并没有因为我的说法而动怒,他本来就是远比我更加危险的存在,或者说,他应该只是一个怪物,一个没有感情的怪物。

“我要做什么?或者说我要什么时候才能重新回到竞技场?”

没有理会眼前男人的说辞,对于我而言,他的保证没有任何的意义,如果我想要保住拉维尼娅的地位,意味着我需要进行不断的厮杀,甚至永远都不能停下,而如果我现在想要重新救活虚弱状态的拉维尼娅,那最好的办法便是重新站上竞技台。

“不不,不用这么着急,至少现在不用这么着急。”

令人意外的是男人似乎并不这么想,他的语气听上去有些奇怪,再加上他浮现起来的笑容,我的心里隐隐产生了一丝不妙的预感,这个家伙或许又在打一些不妙的主意,没有等我彻底想明白这点,他便用视线在我的身上梭巡了起来。

——这并不是一种好体验,我下意识地像个真正的女生一样遮挡住了自己的重要部位,我感觉他漆黑的瞳孔甚至直接穿透了我身上那破布一般的衣物。

“不不,不用那么担心,你得知道,除了繁衍以外,我对于人类或者是其他生物都没有太大的兴趣,你也不是我所喜爱的类型。”

或许是看出了我的想法,男人的发言颇为直白,正因为如此,那种被羞辱的感觉反倒是越发强烈了起来,随着他拍了拍手,阴影中鱼贯而入的是一队女仆,她们有着姣好的面容,唯独没有任何的感情显露,我甚至觉得这些女仆更像是眼前这个男人所创造的傀儡,在我还没反应过来时,她们已经悄无声息地向我完成了合围。

“让我想想看,稍后我会对拉维尼娅进行救治,至于你,最好先去换一身衣服,在之后你除了每天登上竞技场之外还得每天学习一些有关于礼仪的课程,我需要将你稍微包装一下,为了更多的利益。”

男人的口中说出了一些让我未曾料想过的东西,就我现在的身份而言,我甚至一度以为课程这类东西已经彻底和我绝了缘,只是相对的,我并不觉得眼前这个男人是出于为我好的目的才让我学习这些东西,好在他已经直白地告诉我他是为了自身的利益,这点几乎算得上是与他进行合作所唯一能够感受得到的好处。

他总是毫不避讳地告诉你一切,然而你却依然无法向他发起反抗,这才是最为绝望的事情。

“不得不说,在这次的游戏中我丧失了不少重要的财产,我希望在这之后你能承担起重任。”

在我被周围的“女仆”请出牢笼前,黑暗中再次传出男人那令人不安的话语,他的发言再次将我的记忆拉回了希尔达背叛我时的场景。

——值得庆幸的是,我如今还以这样的姿态活着,也就代表着希尔达同样和我一起活了下来,那么接下来等待着与她再见,之后完成对她的复仇,便成为了我当下最为重要的目标。

这并不是出于什么扭曲的情感,说到底,不过是单纯的困于地狱者对脱困者的愤懑而已,我并不觉得这有什么不对,因为一旦我连这也失去,恐怕我将无法继续在泥泞中前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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