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烟儿?”表姐严若瑾不知道什么时候走进了房间,她来到南宫烟身边坐下,温柔地拭去南宫烟额上的汗水,“怎么了?又做噩梦了?”
南宫烟拿起床头柜上的相框,相框中,南宫煜甜甜的笑着,秀气的脸上写满了童真,这一甜美的笑却只能在照片中看见了“三年了,我始终忘不了煜儿遇难时的场景。“
“烟儿……”
“他是为我而死的。”南宫烟再也无法控制住自己的眼泪了,滴塔滴塔地滴落在南宫煜的照片上,“那一年,他才只有十二岁啊……他原来是可以自己逃掉的,都是因为我,因为我无能……”
“不,这不怪你!”严若瑾急忙安慰道,“时间会冲淡伤痛的,不要太过于自责,我相信煜儿若是在天有灵,也一定不希望看见你如此的痛苦。”严若瑾轻抚着南宫烟的长发,安慰道:“好了,明天还要去报名,还是早点睡吧!”严若瑾帮助南宫烟躺了下来,为她盖好了被子,在确认她已经睡着后,轻轻地退出了房间。
“老爸!”严若瑾发现站在房间门口的父亲严术,着实被吓了一跳。
“嘘!”严术望了一眼房间中的南宫烟,关心地问道,“烟儿睡着了?”
严若瑾默默地点了点头,严术叹了口气,道:“也着实苦了这孩子了,竟遭受了这么大的祸患。”
“老爸。”严若瑾同情地望了一眼南宫烟,“难道三年前的那场灾难中,南宫家族只有烟儿幸存了么?”
严术没有说什么,而是示意严若瑾先把房间门关上,“据现场勘查的人的资料来看,初烟儿外,南宫家族上下240多口人,包括煜儿在内,无一幸还。”
严若瑾顿时感觉一阵头晕,她急忙扶住了一旁的墙壁,这才没有倒下,“不是说没找到煜儿的遗体吗?也许他……”
“根本就没有什么遗体的概念了。”严术打断道,“从现场证据来看,那天晚上,南宫府应该发生了灵力大爆炸,方圆20里内所有生物都被烘烤成了焦炭。除非这么强大的灵力是煜儿释放的,否则他作为被攻击者,是肯定不可能能抵挡得住的。”
“也许真的是煜儿释放出的,也不一定啊!”
“即使是煜儿释放出的,如此大规模的灵力释放后,他也会因灵力衰竭而死。”严术停了停,叹了口气,“好了,煜儿已经死了,这是谁也改变不了的事实,现在也不是回顾过去的时候了。你要帮眼儿走出煜儿遇难的阴影知道么?”
“我明白了。”
“还有一个消息便是:你的哥哥严若瑜要从意大利回来了,明天中午,哦不,应该说是今天中午就会到家了。”
“是么?”严若瑾显得很是兴奋,“好久没见到哥哥了,真是想他啊!“
“好了,不早了,去休息吧!”
“是,老爸。”
严若瑾的身影消失在了走廊的阴暗中,严术望着南宫烟的房门,爱怜地叹了口气,便转身想自己房间走去。
黑暗的房间中,南宫烟借着射入屋内月光仔细端详着照片中南宫煜的笑脸,眼泪,又一次无法控制的滴落了。
蠡水高中
又是新学期,又是分班的时候,无论小学初中高中都逃不了,与其说是教育资源的重新配比,反不如说是教育管理层一次无聊的洗牌游戏。
学校的公告栏里,贴着一张张高一的新生表,一张张高二的分班表,高三是可以逃过一劫的。只见一个个名字被整整齐齐地堆砌在不大的表格中,让人看了就闷得慌。
“烟儿,烟儿!”南宫烟循声望去 ,发现严若瑾正向她找手,示意她过去。
“你是10班的哦!”严若瑾指着分班表上南宫烟的名字,“我在你隔壁,是11班的。”
“哦。”南宫烟有气无力地答应道。
“怎么,分在10班不好么?怎么一副无精打采的样子”
“没有?”南宫烟大大的打了个哈欠,“困!”
“活该,叫你晚上不好好睡觉!”严若瑾心里埋怨道,嘴上却说:“好啦,打起精神来!别一副行尸走肉的模样!你看看你!”严若瑾看了下手表,招呼道,“我先去11班报到了啊!你自己一会儿记得去10班报到啊!记着,是10班!别走错了!”
“知道了。你去报到吧,我一会儿就去10报道。”等严若瑾走远了,南宫烟不由笑骂道,“有够烦!”
“你好,这位同学,你也是10班的么?”一个熟悉的声音从身后响起,南宫烟木然地回过头来,一张熟悉的脸呈现在他的面前。
“小荧!”南宫烟差点叫出声来。
“咦?你怎么知道我的小名叫小莹的?”女孩显得很疑惑,她一边指着分班表上的名字一边自我介绍道,“我叫张莹,10班的,这就是我的名字。”
“张莹……”南宫烟望了一眼分班表上的名字,又望了一眼眼前的这个女孩,不由喃喃道,“你们长得真像啊!”
“怎么,你认识我?”
“哦,不!”南宫烟笑道,“认错人了,我过去有个朋友和你长得很像,她的小名和你一样,也叫小荧。不过,她的荧下面是个火,而你的下面则是个玉”
“哦,这么巧啊!”张莹甜甜地笑了,“你叫什么名字啊?”
“南宫烟。”
“哦。”张莹笑道,“还是复姓诶!你的名字真酷!“女孩看了看手表,发现时间已经不早了,”我们一起去报道吧!小烟!”
“小烟?”
“是啊!”张莹笑着望着南宫烟,“你叫我小莹,我叫你小烟,不是很好么?怎么?你不喜欢?“
南宫烟笑了笑,摇了摇头道:“不啊?很喜欢,感觉很亲切。”
“那就好!走吧,小烟!”张莹亲切地伸出了她的手。
南宫烟先是一愣,然后犹豫着将手靠近张莹的手,还没等她触及,张莹就一把拉住了南宫烟的手。
“既然是好朋友,就应该手牵手!“张莹又一次展现出她那甜蜜的笑容,看见张莹的笑容,让南宫烟相信,甜蜜的笑容中的甜蜜二字绝不是浪漫主义的幻想,而是切切事实存在的。
“恩。”南宫烟轻声答应道。九月的阳光依旧有一丝灼热,但在南宫烟看来,那却是三年来很少触及的温暖。
意大利飞往南京的国际航班
“先生,请问您需要什么吗?”
“麻烦给我瓶水。”飞机上一位20岁光景的青年,无聊地翻着手中的报纸。
“这是找您的钱。请收好!”乘务小姐递来找下的钱,可不知是什么原因,一个硬币在传递过程中滑落了下来,就在硬币快要落地的刹那,硬币竟然克服地心引力,有垂直的飞了上来。
“这……”乘务小姐无疑被眼前的景象惊呆了,一句话也讲不出。
“呵呵,我是学魔术的。”青年笑着解释道。
“哦!难怪如此!您可真是厉害!“乘务小姐笑道,”很高兴为您服务,祝您旅行愉快。”
“谢谢。”
这位青年便是之前提到的风系主族严氏家族的长子,严若瑾的兄长严若瑜,四年前从高中毕业后便赴意大利留学。风系术士,是可以通过控制气体分子的定向运动从而产生为他们意愿所服务的气流的五行术士。
严若瑜打了个哈欠,望了眼时间,埋怨道,“飞机飞得真慢啊!早知道这样还不如自己飞!”
就在严若瑜睡意朦胧时,飞机上突然警报大作,惊走了他的睡意。
严若瑜笑了笑,“不止慢,还有风险,下次打死也不坐飞机了。”
“各位乘客请注意,各位乘客请注意。由于油箱破损,本机燃料即将耗尽,飞机即将失去动力。请各位乘客跳伞用具,准备弃机逃生。再重复一遍,由于油箱破损,本机燃料即将耗尽,飞机即将失去动力。请各位乘客跳伞用具,准备弃机逃生。”
飞机上先是出现了数秒钟的死寂,很快,这一死寂被一声尖叫打破。恐惧时可以感染的,瞬间,全机的人几乎都陷入了崩溃的境地。小孩的哭闹声,妇女的尖叫声,男人们都咒骂声不绝于耳。
众人全然忘记了让字为先的处世原则,一个劲的往机门口涌去。纵然乘务小姐一个劲的喊让老友妇孺先走,可却无人理会!
“妈妈的,门卡住了!”在最前面开门的男人的咒骂声无疑让所有人都陷入了绝望。
“3000米……”
众人无助地瘫倒在地上,有人在祈祷,有人在啜泣,之前那混乱嘈杂的景象一扫而光,众人都显得平静下来。
“2500米……”广播里不断传出飞机的高度,不断地打击着众人的心。众人已经完全绝望,只能,默默等待着死神的降临。
严家
“我们回来了。”严若瑾和南宫烟捧着一大堆教材书刚进门,就发现一大群人用在客厅的电视机前,“干什么那!我们回来也不帮忙趁个手。”
众人丝毫没有理会,严若瑾见被无视了,刚想发作,却被南宫烟拉住了。南宫烟示意她安静下来,仔细听新闻里讲的内容。
“中央社最新报道,由罗马达文西估计机场,飞往锡城的CX6856航班,由于油箱受损,失去动力,即将坠毁。就在众人准备弃机逃生时,却发现机门被卡住了……”
“是够倒霉的。”严若瑾同情地说,“不过你们也不用看得这么认真吧!”
“因为……”严术站起身来望了眼严若瑾,又望了眼电视,道;“你哥哥在那架飞机上。”
“什么!”南宫烟和严若瑾几乎同时喊出了声来,“怎么,怎么可能?”
严家一片肃静,和飞机上一样,除了电视中传出的报道声外,几乎没有了一丝声音。
“老爸,你不要担心,哥哥,哥哥他一定不会有事的。”
“我倒不是担心他。”严术尴尬地笑了笑,“凭他的实力,这种小灾难时铁定不会有事的。”
“呼……”严家的人听了这句话,不由都长长地松了口气。
“但是,我只怕……”
危难关头最怕出现但是,然而之类的转折词,众人刚放下的心有一下子悬了起来。
“我只是怕……”严术面色沉重,他顿了顿,过了半响才道,“我只是怕他答应我的意大利面带不回来了……”
众人由于之前高度紧张,一听是这个答案,不由一下瘫软了下来。
“真不愧是舅舅……“南宫烟极度无语的暗思道,“让人无语至极。”
这时,一个巨大的包裹飞了进来,一下子砸在了严术身上,严术惨叫了一声,顿时倒地。
“欧也!正中!”戴着墨镜的严若瑜出现在了众人的面前。
“老爸!”严若瑾见老爸被击打在地不由很是吃惊,她愤怒地冲到严若瑜面前,“喂,你谁啊!敢这么对我老爸,你找死啊!”
“砰!”的一声巨响,夹杂着严若瑾的惨叫,只见严若瑾的头上瞬间便拱起了一个包,“臭丫头,没大没小的,怎么跟哥哥说话的啊!”
“好痛啊!哥哥……”严若瑾先是一愣,然后很快回过神来,她摘掉了严若瑜的墨镜,仔细端详起来,“哥!”严若瑾一下子保住了严若瑜,“哥,我想死你啦!干嘛戴个眼镜装蛤蟆啊!害的我没认出来!”
“若瑜大人,欢迎回来!”众族人热情道。
“恩。”严若瑜笑了笑,“好久不见啦诸位!”
“哥,这是烟儿表妹。”
“哦,真巧,今天来玩啊?”严若瑜望了望南宫烟的后面,似乎在寻找什么,“咦,煜儿没有一起跟来么?”
……一阵冷场
……继续冷场
“啊!哥,对了!”严若瑾猛地叫了一声,把严若瑜吓了一跳,“那个,那个,我有东西要给你看!你到我房间来!烟儿,麻烦你去厨房说一声,大少两个菜啊!走吧!哥!”说着,严若瑾便推着严若瑜向房间走去。
“等会儿,让我喝口水先!”
“不要了,我房间里有冰镇的饮料。”
严若瑾房间
“丫头,说谎是不好滴!”严若瑜坐在严若瑾的床上埋怨道,“你给我看的东西呢?还有,你的冰镇饮料呢?给我点白开水就算冰镇饮料了,真是!”
“不许埋怨!给你水喝算是客气的了!你知不知道刚才你犯了个多大的错误!“
严若瑜思索了一下,回答道,“我知道族规规定不许在人类面前使用灵力,但我那也是为了救人啊!要不是我,飞机上的人都得死!”
“什么跟什么啊!不是这个!”
“不是这个?”严若瑜继续思索道,“因为我用包砸了老爸?”
“不是!”严若瑾再也忍不住了,她在严若瑜面前坐了下来,“哥,你说话动动脑子行不行啊!别一根筋直到底!你大脑皮层也未免太光滑了啊!”
“怎么说话的啊!”
“你难道不知道烟儿家出事了吗?”
“出事了?出什么事了啊!”
望着严若瑜一脸困惑和不解的样子,严若瑾相信他的确不知道实情,于是详细地向他叙述了三年前南宫家所遭的灾祸。
……
“听明白了么?”严若瑾问道。
严若瑜并没有回答,而是问道:“知道是谁干的么?”
严若瑾摇了摇头,道:“你别挖这么深,我就是让你知道,以后说话要注意点儿,别老触及烟儿的伤疤。”
“吃饭吧,我肚子饿了。”
“哥!你……”
严若瑜挥了挥手,便径直走出门去。
餐桌上摆满了佳肴
“哇塞!那么多菜!烟儿,我叫你加两个菜也不用加那么多吧!‘严若瑾面对一桌子的菜,顿时又眩晕的感觉,“一共才4个人!”
“哦,纠正一下,一共才3个人。”严若瑜吞了一大口肉道,“老爸说他身子不舒服,不来吃了。”
“身子不舒服?”严若瑾显得有点紧张,“没事吧!我还是去看看吧!”
“不用!”严若瑜一把拉住了妹妹,“我要是一下子吃了十几袋意大利面我也会不舒服的。”
“老爸……”严若瑾咽了咽口水,“还真是厉害额!”
这时,电视里的新闻打破了众人的思路,据中央社最新报道,由罗马达文西估计机场,飞往锡城的CX6856航班,由于油箱受损,失去动力,即将坠毁。就在众人准备弃机逃生时,却发现机门被卡住了……
“这不还是前面的话么!”严若瑾抱怨道。
而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奇迹出现了CX6856航班的驾驶员巧妙利用滑翔机原理,飞行数公里,最终成功在锡城国际机场降落。这一奇迹的早就是与党中央,国务院,中央军委的密切指导分不开的……
“哥!为什么不提到你啊!明明是你救了那些人啊!”
“你总不打算让中央社点名表扬你哥吧!”严若瑜笑着说,“那些人宁愿相信是上帝救了他们,也不会相信有术士这种群体存在。”
南宫烟望着严若瑜,淡淡地笑道,“你说的对,即使那些高官知道术士的存在,他们也不会承认我们的特殊地位的。这便是为什么术士只能以家族来生存,过着半隐居的生活。”
二人会心的相视一笑,表现出前所未有的默契。
“烟儿。”严若瑜似乎想说么,却又显得很是犹豫,“我……”
“怎么了,表哥?”
“我有个问题想问你。可是,可是又怕说出来……”
“吞吞吐吐的,一点也不像个男人!”严若瑾打岔道。
“没事,你问好了。”
严若瑜犹豫了一下,最终下定了决心,问道:“烟儿,你能告诉我三年前南宫家族到底遭遇了什么吗?”
“哥!”在经过十秒钟的冷场后,又是严若瑾打破了僵局,“不是跟你说了么,怎么就是不听啊!”
“我只是好奇,堂堂的南宫家族,火系主族哎,怎么可能在一夜间就被灭族呢?简直让人不敢想象。”
“你自己缺乏想象力,这怨谁啊!”严若瑾朝南宫烟笑道,“烟儿,咱别理这种大脑皮层过于光滑的人!过去的事就别再想了。”
“什么叫过去的事就别再想了啊!”严若瑜反驳道,“以史为镜可以知兴替,烟儿,我相信你一定也不愿意煜儿就这么不明不的死了对么……”
“对不起,又有点不舒服,先回房间了……”南宫烟推脱道。
“难道你没想过帮煜儿报仇,帮他讨回公道!甘愿让他就这么不明不白的死了!”
“报仇……”南宫烟转过身了,眼里含满了泪水,“怎么没想过,我没都想着亲手杀掉那个害死我南宫家族上百条人命的凶手,可是,出了知道他叫赵烨外,什么都不知道,又怎么报仇。”
“赵烨……”严若瑜不由一惊。
严若瑾对于哥哥的反应感到很奇怪,刚想询问什么,严若瑜却对南宫烟道,“烟儿坐下,我可能大致知道事情的缘由了。”
南宫烟愣了愣,严若瑾责备道,“哥,你对于别人的痛苦,难道就这么好奇吗?”
“这不只是别人的痛苦。”严若瑜喝了口水道,“也许,会成为全世界的痛苦。”
严若瑾和南宫烟不由全然被怔住了,又是一怔让人心惊的冷场,寂静中,只能听见屋外的风呼呼地吹着,让人的内心升起莫名的恐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