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天后的夜晚。

安哲和诗安骑马来到了一个荒郊野外的小村子,这是个十分小型的村落,零零散散座落着十余间木房子,估计人口不超过两百人,比起永诺镇似乎更加贫穷落后。

明明还只是七点多。

一路走来,不少房子都是熄灯的,连炊烟都没有,给人一种死气沉沉的感觉,而且房屋受损严重,好像是人为造成的。

两人此时已经三天没有休息过了,他们来到了一处民居门前,安哲敲了敲门,他需要一些食物和水,还需要借宿一个晚上。

上次和阿撒兹勒战斗的伤口处理不当,加上周居劳顿,伤口发炎严重。

这是一间破旧的木屋,大约有一百平方,门外有一口已经干涸的井。

此时,屋内亮起了灯光,飘出淡淡的炊烟。

“不知不觉已经跟着你出来一周时间了,明天应该就是骑士实习出发的日子了吧。”诗安望着穹顶,感慨道。

安哲打趣道:“后悔也来不及了,只怪你选择错了。”

正当两人相互调侃的时候,木门被推开了,开门的是一位看上去六十多岁的男性老者,他提着吊灯,满脸皱纹,白发苍苍,给人一种恐怖片的既视感。

诗安竟然被吓到了。

安哲无耻地笑了,没想到诗安这家伙这么胆小。

纵观过去十九年的人生,安哲看过无数恐怖片,什么场面没见过,一脸淡定地跟那位老者道:“您好,老人家,我们是路过的旅人,想过来讨点水和食物。”

好歹是受过十二年现代教育的人,安哲可是十分有礼貌的。

听到安哲的话,老者一语不发仔细打量了安哲一会儿,刚刚开口想要招呼安哲进屋时,却眼光敏锐地注意到了身后的诗安,他露出了惊恐的眼神,立马下跪。

“血族大人…求求你,放过我,放过这个村子吧!”

诗安当场一愣,他明明没有露出任何血族的特征,为什么还是被看穿了。

安哲和诗安对视了一眼,显然对目前这种情况始料未及,其他地方的人也畏惧血族,可畏惧到这种程度还是第一次见。

“这个村子到底发生过什么?”安哲环顾一周,无奈道。

后来,经过安哲的耐心解释(主要是靠诗安的恐吓),老者才道出了实情。

原来,这个村子在两个月前受到了血族的袭击,大量的村民被吸血而死,房屋也遭到了破坏,原本两百人的村落现在只剩下五十人不到。

大伙儿,死的死,跑的跑,就剩下一些跑不了的老头和小孩待在这儿。

安哲望着诗安,问道:“血族还会做这种伤天害理的事情么?你们不是以高贵的种族自居吗?”

“安哲,你对这个世界能再小白点吗?”

诗安一额头的黑线,白了一眼安哲,旋即露出了严肃的表情,继续道:“血族的繁殖有两个方式,一个是跟你们人类一样,男女结合生育后代;另一个方式是,人类通过喝下血族的血液变成次级血族,严格来说,真祖是初代血族,也是第一代血族,而九大家族是第二代血族,像我们这种九大家族的后代便是第三代血族,如此类推…

越往后,血缘稀释越严重,血族的的力量也会越来越小,寿命同样无限接近普通人类。

然而,这部分血族再无限接近人类,终究还是血族,无法逃脱饮血为生的宿命,而他们的地位很微妙,被人类畏惧,又被贵族嫌弃…生活在夹缝中,只能袭击人类为生。

还有一点需要注意的是,通过喝下血液变成血族这种方式,其实伴随着极大的风险,喝下越高级血族的血族,反噬的几率越高。”

安哲大概听明白了。

也就是说,袭击这个村子的就是那些非常低级的血族。

尽管如此,安哲还是多嘴问道:“反噬会怎么样?”

“轻则失去理智,重则当场死亡。”

闻言,安哲咂舌。

……

这位老者还是让安哲和诗安进屋休息了,他始终用谨慎的目光盯着诗安。

这名老者名叫马雷,同居的还有他的孙子,今年十六岁的哈深沃特,儿子和妻子在两个月前不幸丧生了。

见到走进来一名血族,哈深沃特怒目直视,就差没有直接拔刀砍过去了。

诗安很淡定,安哲也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好,无法调节的矛盾太多了,他只想安安心心休息一晚上就离开。

进屋没多久,诗安就很识趣地又跑到了屋外,躺在马厩的草堆中,独自一人休息了。

诗安毕竟是血族,不需要吃饭喝水。

而安哲则是留在了屋内,和马雷以及哈深沃特一起吃了晚饭。

只是,餐桌上的气氛一言难尽。

也许是因为诗安的存在,两人连安哲也一同讨厌了。

又也许是这个村子刚刚经历苦难,所有人都兴致不高吧。

晚饭过后,俩爷孙都回房间休息了,安哲放下了白银长剑,坐在客厅的椅子上,自顾自地处理着伤口,不时发出“嘶”的吸气声。

没办法,确实太疼了。

这几天受的苦或许已经远超安哲的极限了,他越来越怀念原来世界的安稳日子了。

和异世界的残酷比起来,高考什么的实在是温柔过头了。

这时,哈深沃特从房间走了出来,他见到安哲身上的伤口时,原地愣了许久,才问道:“那把长剑…以及身上的伤口,你是骑士吗?”

言语间,那双眸子中多了一丝崇拜。

安哲笑道:“我和外面那位都是帝国骑士学院的学生,目前还不能算是真正的骑士。”

“果然,这实在太帅了。”哈深沃特激动道。

安哲翻了个白眼,你被几十根地刺凸一下,看你帅不帅。

“为什么身为人类的你会和血族一起行动?是因为学院的指派任务吗?”

不知为何,哈深沃特用期盼的眼神看着安哲,他希望安哲是被迫与诗安一起行动,那样的话或许更有亲切感。

然而,安哲摇头道:“并不是的,诗安是我很重要的同伴,他在之前的战斗中救了我的命。”

“不!不是的!血族都是恶的!”

“白痴,才不是呢。”安哲一句话打断了对方,他一边处理伤口,一边低声道:“无论是人类,还是血族,当中都有善与恶…诗安啊,是我的朋友。”

此时,诗安正在一墙之隔外,躺在马厩上睡觉的他,嘴角不经意间微微上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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