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愿不愿意?婚礼现场誓词吗?筱翼的脑海里清晰响起这句话,她一脸懵逼。我国女性法定结婚年龄20岁,我才19岁好不好?这是哪门子的回忆杀喂!

等等,刚刚那个车主是不是在开车时回头看我来着?变态年年有,今年特别多。行车不规范,亲人两行泪。

今天一连串的精神冲击下筱翼思维混乱,大脑随机回想起曾经听过的那些梗。醒醒,筱翼,不能淹没在段子里啊!她使劲拍了一下自己的脸,奇怪的记忆苏醒了!

车驶入市区内,连拐了很多弯,完全不知道要驶向哪里。

“母亲”的电话响了,她是用耳机接听的,对方说的她什么都没有听到,“母亲”也只是回复了几个“好的”便挂断了电话。

“母亲”在一个陌生巷子的入口旁停车,应该是有些事情,她嘱咐靳筱翼待在车上,她很快就会回来。

哼,鬼才会等你回来。看着“母亲”的身影消失在巷子里,靳筱翼准备逃走。

太可疑了,完全不值得信任嘛,傻子才会继续留在车上。但是……她的手停在车门把手上,出去之后她又能干什么呢?不知道该去哪儿,也没有可以住的地方,没有可以联系的亲戚朋友。

更何况自己现在是小孩子的身躯,独自在外面漫无目的地闲逛,就算不被坏人拐走,也早晚会被警察带走的。

还不如被警察带走……

送到福利院总归胜过露宿街头,再凭演技装装乖巧可爱,指不准就能成功坑骗哪对生育不能的大户人家。整个《重生之我要逆袭》,过去的事既往不咎,咱筱翼从此走上人生的新巅峰!

靳筱翼毅然决然地开门下车,迅速隐匿在密集的人流中。

先去银行吧,有钱好办事。

她走进自助提款机的小隔间。话说这个ATM机好高啊……她踮起脚插入银行卡,试图查询到户主信息和账户明细。

“f*k!”筱翼暗暗骂了一句,一番操作下来她最终发现ATM是查询不到账户明细的,账户余额也只有三千多元,这点钱在大城市漂泊能生存多久?!够活一个月吗?她实锤要去福利院啊!

最终筱翼只提了500元现金。筱翼抽出银行卡,推开隔间门,在周围成年人的注目下尴尬地快步离开。小学生偷十块钱买充值点卡算什么垃圾,直接来银行提款的见过没有?

“喂!”

刚出银行大门,就有人拽住了靳筱翼的衣服。

“干什么?”筱翼受惊,一把打落对方的手,愠怒地看着对方,在外行事她必须处处谨慎,尽可能地避免落入不法之徒手中。虽然对方是一个看上去只有二十出头、穿着清新、染着蓝发的年轻女子,靳筱翼仍然把她假设为人口贩子。

年轻女子打了一个噤声的手势:“别这么大动静,我辛苦找你好久。”

哇靠,真人贩子啊。

“放开我!”她甩开对方的手,面露凶气,这一天的折腾真是够了,神经一直紧绷着,她受不了了。

“停停停!”没想到对面比她还要慌张,“我不是什么坏人。”

坏人都这么说,出来绑架自己还这么慌,一看就是业务能力极其低下,不过这回靳筱翼没再嚷嚷,只是警惕地盯着这个女人,看看后者还有什么花招。

“我知道你是靳筱翼。”对方说。

“人贩子在绑架前多少会有准备。大概你不仅知道我的名字,还知道我的住址吧,这样就想和我套近乎,恐怕你是过于自信了。”靳筱翼不为所动。

她继续补充说:“如果你知道我父母的名字,我大概愿意听你说几句。”能套几句是几句,没准人贩子比她自己还清楚她的家庭状况。

“啊,这样就难办了,”女子佯装苦苦思考,“非常难办。”

业务不专业至此了吗?不打算多骗几句吗?筱翼觉得现在是自己在上风——“说来看看,有什么难办的?”

女子挑逗地一笑:“只需要你父母的名字吗?还是需要我告诉你,你其实是靳筱阳,是正在读大一的我的得意门生呢?”

她边说边从钱夹里拿出两人的自拍合照,照片里靳筱阳搂着她的脖子,一副亲密无间的样子,背景一片漆黑,闪烁着点点白光,不知是何时何地拍摄的。

“P上去的?AI换脸技术了解一下。”筱翼仍持怀疑态度,这家伙怎么知道我是靳筱阳,可疑,非常可疑。

“你太伤我的心了!”

‘人贩子’捂住胸口,痛心疾首的样子倒不像是装出来的,“亏我特地去给你办了假证。”她从挎包里掏出户口本,翻到靳筱翼那一页,戳着上面的名字,“你动不动就变小麻烦的是我好伐啦,户口本身份证啥的一般办·假·证的能给你搞定?”

? ? ?

这又是哪一出?现代犯罪技术联动?人贩子还要兼职办·证?偷电瓶也要学习冒充公检法吗?

女子又不甘心地翻出筱翼亲笔的便签、有筱翼签名的艺术照、《写给十年后的自己》的亲笔信。

“还有还有,你房间也是我借给你的!我亲自装修的!柜子里的衣服也是为你苏醒后特意准备的!你花着我的钱到头来说不认得我,始乱终弃啊你!”蓝发女子嘤嘤起来。

“停停停,大庭广众的……我承认是你赢了。”筱翼叹气,这都是什么乱七八糟的,敢情过去的自己真的整日和这人一起犯神经?

“我们换个地方说话?”

几分钟后,靳筱翼坐在咖啡店的凳子上,边忍受着因双腿悬空带来的酸痛的折磨,边对年轻女子说:“我就不自我介绍了,看来你对我的了解远胜于我的自我了解。那不妨介绍一下你自己和你与我的关系?”

女子搅拌着杯里漂浮的奶油:“我叫林霭,大多数时候是个大学的美术老师,平常在霜阳大学上班。恭喜你哦,你考上的霜阳大学是国内数一数二的名校,仅次于青华备大的那个。”

晴天霹雳!

我……书白读了?!好不容易熬过了高考,突然告诉我全白读了?!!还是名校!就好比你昨天收到与南大方向对应的某nb大学的录取通知书,还没nb够劲儿刚上了一天学就熬夜猝死了。

不行,这不是问题重点。靳筱翼压制住内心对于考试的怨念,喝了一口气泡水,说:“大多数时候?所以你有兼职?”

如果是美术老师的话,染成蓝发的操作还可以接受。

“不,老师是我的兼职。”林霭边说边搅,好端端的一杯焦糖玛奇朵被搞得一团糟。

“这样啊,那你的主业呢?”

“神。”

“噗——”靳筱翼一口汽水喷了出来,呛得连连咳嗽,甚至完全无视了身旁人“小孩子就不要来这种地方了”、“太闹腾了好烦人”的难堪议论,有没有搞错,这个人脑子坏掉了吧?人民教师染发烫发就不计较了,女神大人又是什么鬼?

她擦擦嘴:“可能是我听错了,重新给你一次机会,你说你是干什么的?”

“神啊。”林霭一脸淡定地说出了不得了的事情。

“你是认真的?”

林霭把勺子从玛奇朵浆糊中拿出来,在杯子边缘轻敲几下说:“认真的,超级认真。”

靳筱翼并不相信:“所以你是会飞呢还是有什么能看透万物本质的神奇能力呢?”

林霭无所谓地耸肩:“可惜你说的这些我统统不会,我就是一个连独立工作能力都没有的小小引渡者罢了。”

她,林霭,卑微惯了。

“引渡者是什么?电视剧里往返阴阳的划船的那种?”

“不是,”林霭叹了口气,“又不让我不说,又不信我说的,我好难啊。你自己都可以变小十岁,我为什么就不能是个弱鸡的神呢?”

靳筱翼收了笑意:“先不扯神不神的了,谈正经的,关于我,你知道些什么?”

“你呀,”林霭停顿了一下,“是靳筱阳没错,但你同时也是靳卓晴、靳萍雅……还有很多很多的名字,能写一页A4纸。可惜这些名字的使用期限只有10年。”

靳筱翼皱眉,她大概知道了是什么意思。

“你一定想问为什么会这样对吧?用你们的话来形容,这是诅咒。你被诅咒困在了你的生命中。你注定活不长久,你会在19岁的时候死于癌症,但在你死亡的那一刻,诅咒发动,你会倒退回10年前。”

“首个轮回的开始是什么时候?我是什么时候出生的?”

“1828年。”

“卧槽!”

靳筱翼确实惊了一下,本来她已经做好了自己可能是七十岁的老太太的心理准备,万万想不到这可是冲着两百岁去了,时间线拉这么长,一周目(“目”是接尾词,表示顺序,有“第几”的意思,这里代指首次循环)的自己和现在的自己还算是一个人吗?

“这期间,你……一直跟着我?”

“嚯,别自恋了,我也不过是近几周目才找到你罢了。毕竟现在的身份证户口本越来越难办~我总要当个有责任心的前辈啊,好歹是个神,办的假证一流逼真。而且你放心,记忆基本不会隔代,你活得没那么凌乱。说起来,你怕是连上一周目都记不住了吧?”

靳筱翼艰难地点点头,勉强承认了这个现实。

“你说这、这是诅咒?这难道不是秦始皇都梦寐以求的长生不老吗?”她还是想不通。

“某种程度上是,某种程度上不是。”自称为神的林霭继续淡定地喝咖啡,这种程度的科普她做过好几次了,“据我所知,一周目的你是个低能儿,你智障。”

“我感觉你在骂我。”

“这是事实哎,不过你的体力和智商似乎会按某个不规则的方式向下继承,你可能发现如今的自己会有怪力之类的,至于智商……我看你的样子智商继承的比例不大。”

“你就是在骂我!”

林霭无视了筱翼的抗议:“就这点来看是蛮不错的,但人类怎么说也是种有感情的生物,你这样循环下去,恐怕对身边人不太好吧?而且除去还算在中国古代史里的几周目,你都是不能成家不能立业的状态,还注定受到那治疗癌症的折磨。唉,人生空虚啊!”

筱翼沉默了,确实,对于自己来说,父母岂不是难以溯源的存在?至于别的亲人……没准自己是某某人远房祖宗啥的。

“这么一轮轮下来,你身上的因果恐怕也缠了不少,连我这个神都不能确定以后会发生什么呢~也许会在某一天彻底崩塌掉?如果再牵连上别的什么人……”

“够了。”筱翼打断了她。

眼泪此刻在不自觉地外流,明明并没有说到特别感人的话,可能是触及到曾经的是是非非了吧。心底的情感升上来,她发现自己讨厌轮回这个词,非常讨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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