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想过他可能是哪家离家出走,傍身法宝多如牛毛的富家子弟。
可万万没想到那少年竟是一名体修。
而且观其气势,感知其意,那少年境界修为想必也是相当扎实,甚至可以说,在他见过的所有体修之中,少年那种所向无前的气势,是最为浑厚得一个。
而且,体修和凡俗武夫不同,武夫重拳招拳路,而体修却注重体魄和拳意。
两者对敌,前者打后者十招,后者都可能不痛不痒,可后者打前者一拳,前者可能就要筋断骨折。
所以老者明白,自己绝不能让那少年近身,在发现他是体修的同时,就已经将手伸进袖中,抓了一大把白色符纸出来,随手向天一撒,那些符纸便都一一落地生根,化作一个个与人等高的人形傀儡,守护在了老者周围。
白炼尘看着那黑衣老者一下撒出了那么多的符纸,就跟撒钱似的,不免有些心疼。
“前辈此举未免也太浪费了些,就为对付我一个晚辈,一下损失这么多的傀儡符,早知如此,还不如将这些符纸赠送与我,我直接认输就是了。”
那黑衣老者嘿嘿笑道:“对付别的体修,老夫或许还用不着这么谨慎,可对付你小子,老夫我啊,只嫌今日带的这些傀儡符仍是不够!”
白炼尘耐心数了一下那些行动僵硬的白色傀儡,心里不禁暗笑:“好像是有些不够。”
再看那名黑衣老者,躲于那些傀儡身后,一手放在袖中按兵不动,如同守阵将领立于阵中,丝毫没有要进攻的意思,不禁愣了愣。
“前辈这是要做缩头乌龟?”
那黑衣老者一副有恃无恐的模样。
“是又如何,有本事你就来破!”
“也好,破就破!”
白衣少年应了一声,握紧双拳,眼中那抹玩笑的意味消失不见,取而代之的是果敢和坚毅。
脚下猛一踏地,身子前冲,笔直一线冲向黑衣老者,其速度之快,就如白驹过隙。
老者见少年冲来,便手心朝上双指并拢,指向最前方的一名持剑傀儡,然后抬手,口中默念一字——
“去!”
一字过后,那薄如纸片的持剑傀儡摇摇晃晃开始挪动,虽然乍一看上去仿佛毫无杀伤力可言,可在白炼尘接近之后却突然变得灵敏,挥起手中之剑就向着白炼尘斩去,其剑锋直指腰间。
然而,老人本以为那少年会旋身躲过那一剑,或是直接出拳将傀儡打烂,可他没想到的是,那傀儡手中之剑挥到一半途中,便软软倒了下去,就像之前的那张困字符,直接失去了效用。
黑衣老者不禁错愕。
“又是这招?”
他有些不信邪,赶忙从袖中掏出几张黄色符纸,有灵爆符也有御火符,然后随手一丢,将其贴在那些符纸傀儡的后背,又驾驭傀儡前去阻挡那少年。
贴了御火符的傀儡顿时化作火人冲向少年,贴了灵爆符的傀儡同样也向着少年冲去,想要接近他然后再引爆。
然而结果却和刚才一样,只要那些傀儡接近少年半丈之内便会接连倒地,甚至就连背上符纸也会失去效用。
除了已经烧着的傀儡可以用火势稍稍阻挡少年以外,其他方法对少年一律不起作用。
眼看那白衣少年已经势如破竹,穿过剩余傀儡越来越近,黑衣老者着实是有些慌了神。
于是只好将袖中剩余符纸接连掏出,然后一股脑的丢了过去。
什么引雷符,御火符,灵爆符等等,甚至就连退鬼符这种和这场战斗毫不相关的符纸都有。
白炼尘一看这么多符纸朝他丢过来,也不再跟他客气,直接伸手抓住那些符纸,然后揣进了自己衣袖。
那黑衣老者一开始还未曾察觉这一幕,仍在那里一把一把的丢,简直就跟撒钱似的。
白炼尘见他丢的这么勤快,索性也不和他打了,就乐呵呵的蹲在地上捡。
反正这些灵符只要接近他半丈之内,就都会失去控制不起作用,那么他捡了以后仍旧可以卖给别人。
这些都是钱啊!
意外发现一条生财之路的白衣少年别提多高兴了,简直比修炼有成还要让他兴奋。
于是他更加卖力的捡啊,捡一张就是一张的钱,甚至就连旁边的傀儡都没放过,等那傀儡失去控制重新变回符纸之后,少年便也一并将其捡了起来,
等到地上符纸差不多被白炼尘捡完之后,他却忽然感觉哪里不对劲。
于是,便转过头看向那黑衣老者,问了一句:“符纸呢,你怎么不丢了?”
那黑衣老者瞪了一眼忙着捡“钱”的少年,此时的脸色简直比他那身衣服都要黑,气哼哼吐出了两个字。
“没了!”
白炼尘颇为惋惜的样子,劝解道:“别呀,咱们还没分出胜负呢,哪能这么快就结束,要不……前辈您再回去拿点,晚辈在这等一会?”
黑衣老者可算是品出味来了,那混蛋小子根本就是拿他当散财童子,可恨自己刚才还站在那可劲撒钱,就跟个傻子似得,现在一想起那些花费大心思画出来的符纸,就感到来气。
“滚你娘的蛋!”
黑衣老者没好气的爆了句粗口,吹胡子瞪眼道:“输了就是输了,要杀要剐悉听尊便,老夫活了大半辈子还从没受过这等窝囊气,小兔崽子你赶紧给我来个痛快的,我要是皱一下眉我就是你爷爷!”
白炼尘现在只想着拿那一摞符纸赶紧去换钱,然后吃香喝辣好好犒劳自己一顿,黑衣老者这一通气急败坏的臭骂倒是不痛不痒的,他也不怎么在乎。
只是笑了笑,然后说到:“前辈来此若是闯了祸事,就是罪在自己,一命担之。可若是有好处的话,那陆家少不了要分一杯羹,不得不佩服,你们那陆家二小姐还真是打的一手好算盘!”
黑衣老者听那少年言语,仿佛被说中心事一般,不禁露出了凝重神色。
沉默了好一会,终是无奈的叹了口气。
“小小年纪,就已有如此见地,这位公子想必定是出自仙门。”
那黑衣老者弯腰俯首,恭敬道:“不瞒公子,今日老夫所做之事的确是受了二小姐指使,只是既然公子也没受伤,就请不要祸及陆家,一切罪责,都由老夫承担便是。”
白炼尘不禁翻白眼道:“我都说了,我根本不是什么富家子弟,也不属于哪座仙门,就是一山里野小子而已,怎么老觉得我家世雄厚背景吓人,我有背景还能捡你那几张破符?”
说着这些,白炼尘甚至都觉得他们是在故意暗讽自己,讽刺自己是个身无分文的穷鬼。
“你们这些人真是有够无聊的,穷人难道不是人嘛?”
白炼尘再也不想理这些恶趣味的人了,义愤填膺抱怨了一句,扭头就走。
黑衣老者看那少年气呼呼的离开,不禁疑惑少年究竟为何生气。
可突然他又想起一事,便朝那少年喊到:“公子可否留名?”
那白衣少年头也不回,口吐两个字——
“白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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