昨晚那个诡异的梦她记得一清二楚——但说那是梦，她总觉得有点不太合适，毕竟，她从来都没有听说过梦境可以真实到这种程度，即使是现在回忆起来，那种过分清晰和逼真的五感都依旧历历在目，就像是她身临其境地经历了一遍一样。
如果这个“梦”的内容都是真的的话，那她基本上已经知道了当年发生了什么事清，但是出于验证真实性的目的，她还是打算找雷琪尔验证一下。
更何况，她是通过一个连她自己都无法理解的方式了解了当年的事情，她得装出一副不知道的样子，否则会引起雷琪尔的怀疑。
“你那么想知道的话，告诉你也无所谓。”有些低沉地叹了一口气，雷琪尔将视线转移到了窗外，望向了那在碧空之中慵懒地睡着懒觉的云朵，缓缓地道：“那是我十二岁那年……”
十分钟后，雷琪尔将四年前的昨天发生的事情完完整整地向莉莉安叙述了一遍，和莉莉安在“梦中”体验到的分毫不差。
这让莉莉安的内心猛地一沉，自己果然是体验了一遍雷琪尔的回忆吗？
皱紧了眉头，她有些无法理解为什么会发生这样的事情，以第一人称去体验别人的记忆……这种事情她闻所未闻，她唯一能够想到的解释就是系统在从中作梗，但是至少就表面来看，她的系统并不具有这样的功能。
她的睿智系统除了能帮助她快速成为雷琪尔的绒布球外，好像并没有什么其他实质性的用途。
硬要说的话，也就是好感度系统可以让她知道……自己被攻略的进度。
她到现在抽了那么多千奇百怪的道具，至今唯一用上的只有那瓶【不明的粉色液体】，而这瓶药水还直接地导致了她失去了自己守护了几百年的贞洁。
那么为什么自己会做这种“梦”？难道是……昨晚两人颠鸾倒凤导致的？
“小女仆在想什么？”看到莉莉安皱紧了眉头，雷琪尔出声问道，打断了她的思绪。
“我在想……这件事应该不能怪叔叔吧，叔叔他也是身不由己才做出这种事情的。”系统的事情不能暴露，莉莉安果断撒了个谎。
其实严格来讲也不能算撒谎，这确实也是她一直心中所想的，所以她说的理直气壮，并没有被雷琪尔看出蛛丝马迹。
在莉莉安的角度看来，雷克斯顿也是一个很可怜的人，他被歹人下了药，理智皆失之下猥亵了自己的女儿，错杀了自己的妻子，还要被自己最爱的女儿记恨一辈子……
想了想，她又补充了一句：“就跟我第一次吸你的血一样。”
“你说得对，错不在他，所以，我从来都没有责怪过他。”雷琪尔的面色稍微柔和了一些，语气却依然有些生冷，“但是，这不代表我不会恨他。”
她将目光投向了莉莉安，一扫之前的阴霾，悠然道：“你也提到了你第一次吸我的血，确实，你是失去理智才做出这样的事情，所以我不怪你，但这不代表我不会记恨——结果就是，现在你是我的小女仆。”
“你干嘛又要提这种事情！”猝不及防的歪楼让莉莉安险些吐血，眼前这个人怎么一点都不正经，这么严肃的话题到最后都能被她硬生生转回到调侃她上面。
莉莉安想了想，还是说道：“主人就没有想过彻底原谅他吗，我看得出来叔叔他很爱你。”
雷克斯顿有多爱他这个小女儿，就算仅仅只和他接触过一顿饭的时间，她都能清清楚楚地看出来，而这么一个深爱着自己女儿的长辈，就因为被人算计，要被自己最爱的人如此恶劣地对待……
莉莉安实在是有些于心不忍。
这倒不是她太过圣母，而是她深知可怜天下父母心。
“有些事情，是刻在内心最深处的印记，不可能轻易抹除的。”雷琪尔叹了一口气，她尝试活动了一下恢复了一点行动力的身体，坐了起来，“不管怎么说，他对我做出了那样的事情，还失手杀了我最爱的母亲……无论如何，我都无法原谅他。”
说着，她转头望向了莉莉安，点缀着星光的眸子直直地盯着莉莉安的眼睛，眼神中却满是莉莉安看不懂的情绪。
“这种心情也许我换个说法，你可以更容易地理解。”她露出了一个意味深长的笑容，声音甜得像是含着一颗蜜饯，“这种感觉就像是……你喜欢我，虽然明知道不可能和我在一起，但还是无论如何都放不下，这样说你明白了吗？”
“！？”
被雷琪尔猝不及防的一击高速直球打在了脸上，莉莉安瞬间陷入了懵逼。
下一刻，几乎是毫无预兆地，她的脸颊瞬间由白转红，但是下一秒又顷刻之间变为了极度惊恐的煞白，变脸之快，让雷琪尔都不由得为之侧目。
雷琪尔一语中的，十分直接地把她小心翼翼地藏在内心最深处的秘密摆在了台面上，她顿时羞的面红耳赤，但是很快，这种羞涩被充斥着整个内心的巨大惊恐所冲散，她大惊失色地道：“主、主、主、主、主人，你、你、你、你在乱、乱、乱说些什么呀！”
极度的惊慌之下，她甚至连话都说不清楚了。
她现在非常害怕，心里惊恐得就像是自己上一世去世前面对距离自己只有咫尺的货车时一样。
正是因为她明白自己和雷琪尔不可能有结果，所以她才把这件事埋在了心里，她担心自己一旦暴露，就会被雷琪尔讨厌，就会失去如今这陪伴在她身边的平静生活。
“我、我、我怎么可能喜、喜、喜、喜欢你呢！”她发了疯一样地想要否认雷琪尔说的内容，但早已心如乱麻的她说话都变得有些期期艾艾。
“噗。”莉莉安那不打自招的表现让雷琪尔憋不住直接笑了出来，她笑道：“你那点小心思还想瞒住我？你别忘了你可是把什么东西都写在脸上的，我只不过是一直都没有说出来罢了。”
“我我我我……”话都说到这个份上了，继续否认那就是真傻了，就像是被父母发现早恋的小学生一样，莉莉安大脑完全被惊慌和害怕所占据。
“呜……”发出了一声像是小猫低声呜咽般的低鸣，她愁眉苦脸，试探性地说道：“对不起……主人，求求你不要讨厌我……”
“为什么要道歉呢？”那个声音一如既往的柔和，“喜欢我又不是什么对不起我的事情。”
“诶？”莉莉安微微抬起了头，小心地观察了一下雷琪尔的面部表情，却没有在上面看到想象中的厌弃和厌恶，而是挂着那抹似乎天生就生在脸上的淡淡微笑。
“你不会因此讨厌我吗？”莉莉安仍有些不敢相信。
“嗯哼，如果是其他人的话，我大概早就让他滚蛋了。”雷琪尔莞尔一笑，像是哄小孩子似的伸手摸了摸莉莉安的头，“但是是我最可爱的小女仆的话……”
她顿了顿，留给了莉莉安足够的遐想空间，然后绽放出了一个美丽的笑靥，悠然道：“如果你能把我掰弯的话，我不介意成为你的恋人，甚至是……妻子。”
“……”
莉莉安怔住了。
这是在挑衅她吗？还是在……勾引她？
如此让人浮想联翩的承诺，甚至会让莉莉安觉得眼前的少女对自己有意思，如果不是系统里写的清清楚楚的65%好感度，莉莉安差点都要被这个小恶魔给骗了。
“当然，前提是你要有这个能力把我掰弯。”说着，雷琪尔伸了个懒腰，姣好的身材引得莉莉安一阵出神。
“……”涨红了脸，莉莉安憋了许久，像是在做什么艰难的决定，然后终于是鼓起了勇气，她用尽全身力气，大胆而又不顾一切地喊道：“你等着！终有一天我会让你后悔的！”
到那一天，她一定要把眼前这个挨千刀的混蛋压在身下狠狠地蹂躏、玩弄，让她好好想想自己过去的所作所为！
莉莉安那幼稚到了极点的发言再次逗笑了雷琪尔，她带着忍不住的笑意答道：“好，我等着。”
就像是和雷琪尔许下了什么奇怪的承诺一样，几句话下来，莉莉安的心里瞬间就安心了不少。
看起来，事情的发展好像还没那么差？
但随即莉莉安立马察觉到了一些不太对劲的地方。
她总觉得……明明是自己喜欢雷琪尔，自己才应该是那个1，但是她们两个人之间……好像是雷琪尔在攻略她？
这让莉莉安不由得有些颓然。
雷琪尔对她的那点小心思堪称是了如指掌，哄起来她来也是游刃有余，不管她的心情有多差，雷琪尔总能三言两语就让她开心起来。
事实证明，雷琪尔的撩妹技巧比纯情的莉莉安不知道高到哪里去了，大概高出了一个华莱士那么多。
“这么说的话……主人是从什么时候开始发现的？”莉莉安小声问道。
“嗯……”沉思片刻，雷琪尔答道：“我们认识的第二天晚上吧。”
第二天晚上……
莉莉安回忆了一下，第二天晚上，正是雷琪尔给她喂食，然后强行洗了一次鸯鸯浴，并且同床共枕的那晚。
顿时莉莉安傻了。
那岂不是……比自己发现自己喜欢她……还要早！！！
连她都看出来了，自己竟然还完全不自知，直到几天后才傻傻地发现自己喜欢她……
我怕不是个傻子！！！
莉莉安彻底对自己的那不能开根号的情商绝望了。
“我原来表现的那么明显吗……”莉莉安垂头丧气地问道。
“很明显。”雷琪尔一本正经地回答道。
“呜——”发出了一声嘤咛，莉莉安将床上唯一一张被子拉了过来，把自己紧紧地包了进去，装成了一个包子。
“喂！把被子还我！很冷的！”雷琪尔有些恼怒地喊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