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无骨道:“兄长留下线索,但要到大草原上,才知有没有用。”

张腾龙眼睛发亮,道:“好!事不宜迟,省得那些兔崽子抢在前头。”

秦教主咬着嘴唇,不再回答,风晓感受到她摇摇欲坠,可自己内力也所剩无几。

洛绫忽道:“你去过大草原?”

“这…”

洛绫道:“那地方,漫无边际,都是沙子,白天热的你恨不得把皮脱下来,晚上又能冻掉你耳朵。”

张腾龙奇道:“洛姑娘去过?”

洛绫道:“我听人说过。”

张腾龙笑道:“这种传闻,十有八九夸大其词。”

洛绫道:“但说这句话的,姓高。”

“高…高啸,漠城王?”

“他女儿,高小环。”

张腾龙赔笑:“洛姑娘有这关系,怎不早说?”

洛绫道:“小环一直想让我来这边玩呢,啸沙庄的人,今日不到,明日也该来。”

此去向北,中土最后一座城市,便是漠城。

啸沙庄也属武林一脉,却是在沙漠发家。

张腾龙强笑道:“到时候,还请洛姑娘引荐。”

“那要看我心情。”

恰好,风晓听到,好像北方一阵呼哨声,好像奔来成上百马匹,蹄声隆隆,地板似乎也随之颤抖。

张腾龙脸色一变,风晓更咬紧牙关,强撑精神。

援兵还远,他若狗急跳墙,仍有机会制住秦无骨。

风晓上前,摆起架势:“张前辈,我武功虽差,也能接你十招。”

他运起最后一点真气,一字一字吐出,显自己内力依然充沛。

张腾龙一愣,忙道:“小姑娘怎么说话,秦教主已经答应合作,我还能反悔不成?都收起来吧。”

众人收起兵刃火把,向四面散去。

见他萌生退意,风晓终于长长出一口气。

等马蹄声靠近,风晓身体虚脱,只觉天旋地转,身体没一丝力气,再也支撑不住。

他只好扶着秦教主,慢慢坐在台阶上。

“我是啸沙庄的高小环!里面可是百媚教秦教主。”

洛绫高喊:“小环!”

“洛姐姐!”

一个身带皮帽,手握长鞭的女孩风风火火冲进来,给洛绫一个拥抱。

“姐姐可算来看我了!”

那女孩十七八岁,锦帽貂裘,打扮与中土颇为不同。

洛绫道:“我给你的配方可管用?”

“嗯,真的大了,你看…”

洛绫笑道:“不必了,秦教主在呢。”

高小环四处一看,大大咧咧走上来,拱手:“秦教主好,家父…什么备宴…我记不住了,就是我爹请你吃饭,你去不去?”

秦无骨道:“承蒙邀请,不胜荣幸。”

小环吐了吐舌头:“你们南方人说话酸溜溜,我听不懂,直说去不去呗。”

“去。”

“哎,这样说多好,那就走吧。”

洛绫一拉她,又道:“这位,是异人谷张腾龙张前辈。”

小环没看他一眼,道:“我爹好热闹,一起来吧。”

洛绫在小环身旁耳语什么,小环道:“啊,秦教主身上有伤?没关系,我家什么药都有。”

风晓苦笑,这姑娘,真是想什么说什么。

休息一会,他恢复一些力气,扶起秦无骨出门。

小环只带了二十名随从,虽为宾客准备,马有一百。

如此吓住张腾龙,也真是侥幸。

过戟门后,一条坦途,用走不了半日,便是漠城。

距城门十里,风晓又见一马队。

一展大旗,上书“啸王”二字。

风晓眉头一皱。

啸沙庄从不参与中土武林之争。

洛绫和高小环是朋友,那也只是小一辈的关系,出城十里相迎,可谓隆重至极。

另一边,高小环和洛绫说说笑笑。

她心里藏不住事,想来高啸有什么计划,也会瞒着女儿。

马队接近,当中一面色黝黑的汉子朗声:“哪位是秦教主?”

秦无骨上前,颔首道:“小妹身体有伤,不能全礼,还请恕罪。”

高啸哈哈一笑,道:“不敢不敢,江南三秦的大名,我这域外之人,也听得耳朵出茧,今日一见,果真名不虚传,请!”

风晓见来人都未带兵刃,稍稍宽心。

啸沙庄的药,大多中土罕见,好在洛绫用药偏怪,倒也能调出药汤。

喝过药,休息小半日,风晓内伤已好了一半。

屋外大躁,啸沙庄内烹羊宰牛,这半日里,不知烧出多少鸡鸭鱼肉,般出多少高粱美酒。

高啸道:“吃过才知道,猴头燕窝,熊掌干贝,什么山珍海味,都不及这草原烤羊,都尝尝。”

他请秦无骨正座,自己在下首,洛绫,风晓,张腾龙,高小环都在这一席配着。

金黄色,微焦,涂着厚厚香料的羊肉,满口生香。

夜空寒风,久居南方,风晓也未领略这边塞的风光。

只觉世界之大,原来的自己,如井底之蛙。

酒过三巡,高啸忽开口:“秦教主,我们明人不说暗话,此次出关,是去寻秦老先生的遗物?”

听他如此说,一桌人都屏息。

夜风吹来,中间那碳炉火苗摇晃不止,显得众人脸色也忽明忽暗。

洛绫却用小刀割了几片火候正好的烤羊肉,放在风晓盘中。

秦无骨道:“高先生盛情款待,小妹不敢相欺,听闻家传武学失落在大草原上,特地寻回。”

风晓看着高啸,他举手投足,到没显得武功登峰造极,但有如此家业,定有几分本领。

只听高啸道:“这便是了,秦教主可去过大草原?”

秦无骨摇头。

高啸道:“那你可听过,草原会长脚?”

他语气甚是古怪。

秦无骨道:“小妹见识少。”

高啸道:“大草原是沙漠上一块绿洲,其中有十几个部族,几千人马,上万牛羊。”

秦无骨道:“是说人马,牛羊的脚?”

高啸道:“不,沙漠上沙尘变化无定,一旦起沙暴,几十丈高的沙川转眼变平地,千里草原也可能被黄沙掩埋。”

“那牧民…”

“可过三五日,青草又会从另一片沙土中长出,外人看来,大草原在不断移动,好像有脚。”

如此天地异像,确实难以想象。

高啸又道:“只有经验丰富的牧民,在能找到草原出现的规律。”

风晓听得明白,草原景物变化无定,怎么能埋藏东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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