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无陲向来是不喜欢雨天的，更别说是要出门，去老远的千花阁进行集议的雨天了。

“无陲啊，我问你个问题。”

几天前，莫语笙似乎在纠结怎么和他开口说集议的事情，不过方无陲大概率的猜到了这次集议的中心人物说不定就是自己。

“嗯……问吧。”

“关于其他三个门派，你都知道多少呢？”

“大概……就名字吧？我记得是千花阁，惊羽阁和天机阁来着？”方无陲说话的时候一动不动，他感动吗？不敢动。

为什么自己睡着之后会觉得身体变重呢？

为什么睁开眼睛就看见了坐在自己身上的莫语笙呢？

而且莫语笙的表情是那么的自然，那么的……习以为常。

“他们可都不是什么好东西，”莫语笙说着趴到了方无陲的胸前，她喃喃着，“千万不要被他们迷了心智，尤其是千花阁的那个女人。”

女人？为什么还是女人？方无陲觉得自己这辈子是不是撞了桃花运，不过他可以拿性命担保，除了莫语笙以外，他不会对别的女人感兴趣，要是感兴趣，肯定也不是情爱方面的兴趣。

“啊，嗯……好，不会的。”方无陲敢不答应吗？不敢，他觉得莫语笙要是再不出去，可能过不了多久就会闹出人命。

“说起来啊……为什么我觉得……”莫语笙直起身体的时候，肩上披着的衣服滑落，月光从窗户缝隙照射进来，香肩半露。

“这，这，这是没有办法的事情啊！”方无陲伸出了手，把莫语笙从自己身上推了下去，然后从床上跳下来，连鞋都没来得及穿就夺门而出了。

他以为自己能十分顺利的逃去屋顶的，但当他一个翻身到屋顶的时候，看到了站在月光下的莫语笙。

“无陲啊……”

莫语笙的语气十分温和，脸上也带着笑容，但在方无陲看来这笑容和头上长角的鬼没有任何区别。

“为什么要逃呢？你已经是个健全的成年男性了，所以不遮羞也没关系的，况且我随时随地都做好准备了不是吗？以你的悟性难道连这点儿都看不出来吗？”

如此的直白，如此的暴击，方无陲愣住了，他以为莫语笙要把他当场杀个百八十遍，没想到居然是说这个。

“考虑到很多因素……不如继续说说十五日的集议？真的要带我去吗？”方无陲想要转移话题，并且这个意图十分明显，莫语笙盯着他看了一会儿，放弃似的从屋顶的尖角处跳了下来。

“当然了，你知道惊羽阁的那群人最后怎么样了吗？”

“那些刺客啊？不是都让他们回去了吗？”

这天，为什么有点冷呢？方无陲伸出手，也没风吹过来啊？只有几声春日的鸟鸣声，在巨大月亮的衬托下，莫语笙看起来既妖艳又清纯……这么说或许有些奇怪，但也正是这两种明明不可兼得的气质吸引了方无陲。

“乐仙府这个地方呢？山高险峻的，或许对于我们常住在这儿的人来说没什么，但是对他们来说呢，这儿相当于一个有去无回的地方吧，更何况，他们的目标还是你。”莫语笙说的很平静，就像在说一个与自己毫无关系的事一样，但方无陲总觉得莫语笙这是话里有话。

“难道是没回去？或者……”

或者是莫语笙不知用了什么方法，让他们全都葬身山崖了。

“一个活口都没留，”莫语笙看穿了方无陲的心思，她伸出手指将方无陲的下巴挑起来，“如果被其他门派，或者被皇国的人知道了你的秘密，说不定你就会被抓走去进行研究。”

“研究？研究我的身体构造？”方无陲依旧不敢动，“之前请医师来看不是说我和常人无异嘛，这有什么好研究的……”

听到莫语笙这话，方无陲想到了上辈子看的电影里，经常会出现的疯狂科学家。

“既然杀不死你，那饿死呢？毒杀，绞刑，溺死，活埋，灌铅……”

“停停停！”方无陲不想再听下去了，别说执行这些酷刑了，光是听着，他都觉得浑身不舒服。

“怎么这里也有这么疯狂的人啊……”

“是吗？这就是疯狂吗？知道集议该怎么说了吗？关于惊羽阁的刺客的事情。”莫语笙的笑容还是那么的灿烂，只是她的脸上看不见任何的血色，白皙到几乎透明的皮肤常常让方无陲觉得莫语笙是从天上不小心下凡的仙子。

“当，当然知道了……”

“那今夜的事情？”

“今天的月亮真圆啊，我睡得很好，非常好，完全不知道发生了什么。”方无陲对装傻充愣还是挺在行的，他看到莫语笙露出了满意的表情，从屋顶跳下去之后终于松了口气，话题确实是被转移了没错，他作为一个男人，到底什么时候才能变得坦率一点呢？

或许是因为太累了，他回到自己的房间之后就一觉睡到天亮了。

没有想到的是，两天过去，都没有见到莫语笙一面，找了个师兄问情况，给出的答复居然是“连你都不知道掌门在哪儿，我怎么可能知道”，然后师姐的回答是“怎么，你们夫妇吵架了”，语气中带着戏谑，真是搞不懂他们到底把自己和莫语笙想成什么样了。

于是时间就这样又过去了几天每月的十五日终于到了，方无陲想这大概是按照阴历来算的吧。

他窝在床上完全不想动，雨，让人想到阴郁的东西，不喜欢，所以不想出门，换做平时可能会去藏书阁过一天，但今天偏偏要下山。

几乎是睁着眼睛到天亮的，然后想着能不能装病，但很快就被自己否决了，除了不吃饭会晕倒以外，自己好像就没生过病，这不科学，不，要在这个世界观下找科学一定是他脑子出问题了。

“咚咚咚”的敲门声后紧接着门被推开的声音，如打雷般震耳欲聋的声音在耳边炸响：“方无陲！！你记得今天是什么日子吗？！莫语笙呢？在不在你这儿？”

“白师姐……我，我好像发热了……”

“你骗谁呢？莫语笙呢？她人呢？怎么又在这种时候消失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