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风席卷着水汽灌进楼内,在狭窄的楼道内愈发显得急促,夜已经深了,大厅里的人也稀少了许多,旅店内开始渐渐安静。

石刀领着两个人,绕开大厅,沿着主楼周围的长廊慢慢地走着,他一只手放在怀里,眼睛微眯,像是疲倦了准备回房的游客。

身旁两个手下就没有他那么气定神闲了,一人一双眼睛来回扫视着周围,精神紧绷。另一人则紧紧抓着怀里的东西,面色紧张。

“别乱瞄!放松点。”石刀另一只手一巴掌拍在手下头上,低声道:“把样子做足了,别让人看出来。”手下慌忙应声,老老实实跟在石刀后面。

三人一路上也碰见不少离开大厅回房的游客,对三人只是稍稍一瞥,就没管了。

这时,石刀脚步一顿,前面出现了两个巡逻的保安,正朝他们走来。

石刀刚想让手下人转个方向避开保安,就听见一个保安喊道:“你们三个干嘛呢?大晚上在外面乱晃。”

石刀心思急转间,收住了要迈出去的脚,平静道:“我们三个找找厕所。”他余光已经注意到另一个保安掏出了电棍,一脸戒备。

“厕所?房间里不是有吗?把房卡拿出来,检查。”一个保安上前说道,另一个则落后一步,手里的电棍微抬,负责掩护。

石刀垂在身侧的手挥了挥,示意手下人别轻举妄动。对于保安要求检查的房卡,他早就先让人准备好了,他从怀里拿出房卡,递给保安,嘴里抱怨道:“因为房里的厕所坏了,所以出来找找厕所。你们这旅店怎么厕所这么远?”

保安拿着房卡翻来覆去地看了看,没有发现异常,于是点点头将卡还给石刀,“房间厕所坏了直接打电话给前台,让他们给你换个房间,大晚上的别到处乱晃。”另一名保安见同伴检查无误,也慢慢收起了电棍。

石刀面露苦笑:“这不是,这不是急着上厕所嘛,我们几个打算先上厕所,明天再找前台换个房间,大晚上的吵吵闹闹多麻烦。”

保安指了指身后的通道道:“沿着这条长廊直走后右转,再走二十米左边就是。”

石刀谢过后,当即带着手下们不紧不慢地离开,身后两个保安没再关注这一行人,继续巡逻。

三人转过拐角,并没有真的前往厕所,而是沿着开放式的楼梯上楼。楼梯是木制结构,在人走过时发出吱吱呀呀地声音。

石刀警惕地一抬手,示意身后人停下,在滴滴答答地屋檐滴雨声中,他悄悄指了指楼上,眼神示意一个手下先上去。

那个手下点点头,无声无息地从怀里抽出一把刀,放缓了脚步往上走去。身后另一个手下也在沉默中拿出怀里的折叠钢弩,快速上弦上箭,瞄准楼上。

那个手下尽管放轻脚步,但是仍然免不了有断断续续的木板吱呀声,眼看就要到楼上的拐角,他一发狠,三步并作两步冲了上去。

扑地沉闷一声,一个保镖从转角处现身,一脚把那个手下踹飞,他手里的刀也掉在地上哐当作响。保镖刚刚想冲上去拿起刀,嗖地一声,一只弩箭射中他的肋下,保镖顿时身体一软,在地上惨叫。

埋伏在暗处的徐景阳看见地上的刀和突然射出的弩箭,脸色微变,低喝一声,“上!”说着就带着一人冲向石刀背后,而楼下也同时出现一个保镖,他将地上还没起身的石刀手下解决后,也向楼下冲来,俨然成包围之势。

楼上有埋伏,石刀三人早已经有了心理准备,石刀面无表情地从怀里抽出自己的爱刀,冲上去在楼梯口挡住拿着一截铁棍的徐景阳和保镖。

而身后拿弩箭的手下没有丝毫慌乱地快速上弦,看得出来练习了许久,仅仅不到五秒的时间,他就拿起弩箭,对着楼上冲过来只差一米的保镖,瞄也不瞄地扣下扳机。

那个保镖见到对方拿起了钢弩,面色一变,下意识地止步,却已经来不及躲闪,被弩箭正中面部。

势大力沉的弩箭在如此近的距离,轻而易举地将保镖的脑袋穿透,将他失去生机的身体牢牢钉在墙上,白色的红色的浆糊飞溅满了后面的墙壁,绘画出一副血肉之花。

“老钱!”仅存的保镖怒喊一声,就要越过石刀冲上去干掉那个弩箭手。徐景阳用铁棍一把荡开石刀的劈砍,借着空隙死死抓住身旁的保镖。

“别去,撤!”他沉声道。“可是老王。。。”保镖眉头紧皱,颇不甘心。

眼看石刀又要攻来,而石刀身后的人又在上弦,徐景阳反手用铁棍弹开石刀刺过来的一刀,低声呵斥道:“快撤,不然我们都要死在这里!”

保镖咬着牙关,悲愤地瞥了眼石刀二人,转身跟着徐景阳躲进拐角离开,隐没在黑暗中。

“石老大,我们追不追?”手下拿着钢弩,戒备地低声问道。

石刀悠悠地走上楼,面无表情地解决了那个还在挣扎惨叫的保镖,眼神冷冽道:“不用,早晚会碰上的。”

血液沾染了他一身,他却毫不介意,神色平静得像是个地狱来的恶魔。

他看向远处另一侧,那里隐隐也有些许喧哗,应该是石刃那边也交上手了。石刀无声地咧嘴轻笑,今晚的任务看来会很顺利。

鲜血在地上汇成血洼,沿着楼梯不断滴下。滴答声混在雨声里,悄无声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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叶梓坐在马桶盖上,无聊地玩着手机,又取出了包里用塑料袋包着的烧烤。

多亏了她买的背包隔热效果不错,烧烤取出来还是热乎的,厕所隔间的空气中顿时飘起一股孜然和辣椒面的香气。

她美美地咬下一口肉,嘴角流油,浓厚的油脂被煎热的香气在口鼻内四溢。她又从包侧面掏出一瓶豆奶,喝了一大口,舒舒服服地轻呼一声。

夜里这种偏僻的厕所格外安静,除了雨声不绝,静得连自己的心跳声都能听见。

叶梓打了个哈欠,强打起精神不让自己在厕所睡着。忽然,她隐约听见外面有些许动静,像是好多人在吵闹。

“大晚上还不睡觉?真能玩。”叶梓以为是大厅里的人还在玩闹,忍不住低声感慨一句。

不过她也没有出去看看的打算,外面下着大雨,又是深夜,冷嗖嗖的风直往脖子缝里钻,哪有供暖的厕所舒服。

想到此,她又抽出一串烧烤,一边看着小说,一边小口小口吃着。

直到,一声惨叫穿透层层雨幕传来!

叶梓顿时眉头一皱,扔下手里的烧烤串,一把拉开隔间门,探出个脑袋,紧紧盯着门口,耳朵仔细分辨雨中的声音。

又是一声惨叫!虽然被雨声和距离分割得支离破碎,但是她还是听到了!绝对不是她的幻觉!

她心头顿时一惊,第一反应就是难道旅店进强盗了?保安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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季青临不安地在房间里来回踱步,手上拿着一根趁手的棍子,他也听见了刚才的惨叫声。

由于在夜雨中分辨不出是哪方的声音,他只好自己做点准备。门外就只剩一个保镖了,其他人已经被徐景阳带走,用来埋伏对方,也顺便吸引注意力。

这时,门外那名保镖推门进来严肃道:“少爷,徐队长刚刚发来消息,让你做好准备躲起来,对方带了钢弩,他们挡不住了,准备吸引对方往另一边跑。”

嘭!季青临狠狠捶了一下桌子,咬着牙道:“居然还带上钢弩,远洋集团还真对我上心。。”

保镖提醒道:“少爷,我们赶紧离开这里吧,这个地方很容易被他们查到位置。”

季青临点点头,带上自己重要的皮夹,跟着保镖往楼下走。

“我们去哪儿躲?”季青临问道。

保镖在前面小心地探路,头也不回低声道:“徐队在探查的时候,发现那边有个很隐蔽的楼梯间杂物房,我们去那里。”

季青临没有说话,沉默地学着保镖放轻脚步,一步步走入这场充满杀戮地夜幕中。

此时,楼里格外安静,安静到让人害怕。大多数意识到发生了什么的游客已经纷纷打电话报警,再将房门严严实实地堵住,瑟缩在屋里发抖。

保镖低声对季青临说道:“他们动手没多久就惊动了这里的保安,我们的人和保安一起在想办法挡住他们,等待警察赶到。可是一时半会儿,离这里最近的派出所都要半小时,这里现在就已经乱成一锅粥了。”

季青临揉了揉额角,压低声音问道:“我们死了多少个人?”

“四个,他们死了两个。主要是因为他们带着钢弩。。。”保镖害怕季青临对他们的保护产生怀疑,想要分辩几句。

季青临拍拍他的肩膀,小声道:“我理解,他们都是好样的,我会给他们三倍的赔偿和报酬。他们每个人的名字我都会记得。”

保镖笑了笑,刚想表示感谢,余光游离间,瞥见季青临身后缓缓接近的黑影,并在灯光下,逐渐露出一把冰冷的刀身和一张狰狞的满是血污的脸。

他心中一紧,猛地一把拉开季青临,拿着手里的棍子冲了上去,呼喊道:“少爷,跑!别去那里了,太远!”

季青临被保镖大力拉得一个踉跄,一回头看见保镖和冲出来的两人打斗在一起,其中一人正是石刃!

他深吸口气,没有废话,起身快步跑向楼下,眼睛微微发涩。保镖手上没有趁手的武器,对方拿的可是钢刀,其中一人还是石刃,不需要再回头,他已经猜到了结果。

奔跑中,季青临嘴唇抿成了一条线,拳头捏紧得发白。他心中满是懊悔。自大了,我大意了,如果不是我小看了远洋集团,如果不是我执意要上山,他们就不会死!

身后的打斗声逐渐平息,又恢复了夜的宁静和绵绵雨声。但是季青临还是听见了快步下楼的声音,像是死神的脚步,越来越近。

他瞥见墙上厕所的告示牌,心中一发狠,转身冲进厕所。在男女厕所门外,心中抱着些许侥幸,他猛地冲进女厕所。

一进入女厕所,他就是一愣,空气里还飘荡着孜然和辣椒面的气息,好像刚刚有人在厕所烧烤完一样。

谁肠胃消化不好,孜然和辣椒面都没消化?还是有人在厕所烤屎?

虽然形势危急,但是季青临还是控制不住地莫名在脑袋里蹦出这个毫不相关的念头。

门外脚步已经越来越近,他压下突然冒出来的古怪想法,刚想冲进一个隔间。一抬头就瞥见惊悚的一幕,一个女孩的脑袋不知何时地从隔间门上冒出来,幽幽地盯着他,像极了恐怖片的场景。

ps:根据投票,以后主人公就只用叶梓这个称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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