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空的颜色像是被污浊的血液染红,无数不知名的海鸟惊叫着飞离丛林,浓烟从断裂的山峰处大量涌出!闪电与风暴在浓烟上方的浓云中酝酿。

正如那位死亡的神职者最后留下的描述,她在生命的尽头挣扎着看到的景象。

【我看见了......猩红的天空】

这俨然又是伦敦噩梦的重复,绝望的情绪在所有有所察觉的生物心中开始疯狂滋长!

艾拉在某个瞬间,懂得了塞尔维主祭所说预言的含义。

——

“一只蝴蝶翅膀不经意间的扇动,将会给几千公里之外带来飓风。”

在三十年前,这只世界上最为巨大的蝴蝶在某座岛屿的上空振动双翅,它遮蔽了天空和太阳,以无可匹敌的力量将火焰和熔岩送上数万英尺的高空。

在毒云的覆盖下,全球性的低温将饥饿,瘟疫与死亡送向整个世界。

熔岩如同奔马般涌向农田流入大海,在那之后,是剧烈的地震和冲天的海啸。

坦博拉镇在一夜之间成为了历史。

而时隔多年的现在,它苏醒了。

虽然早已残破,但蝴蝶那断裂的翅膀又将再一次扇动,并带来海啸与飓风!

预言中的子宫指向的并不是塞尔维·莎斯特罗或者岛屿上的某个人,而是这座象征着死亡与毁灭的山峰。

在火焰焚尽污秽之后,有什么东西将诞生于这烈火熔岩之中——

在这种情况下,艾拉立刻开始了召唤信使的仪式,头戴礼帽,外形如同畸长婴儿尸体的信使却并没有出现。

只有专属于尤瑟夫的,生长着蜘蛛般眼睛的蝙蝠信使出现在扭曲的空间之中。它的样子看起来有些萎靡,静静的悬浮在半空中等待艾拉的信。

这一次的信更加简短,

“事件危急,请求援助!

——艾拉·威廉姆斯”

在咬住信纸后,信使的身影透明消失,但事实上,这封信多半已经了意义。

天空中的异像已经如此明显,即使相隔超过数百海里,也足以发现异常。在此同时,各个岛屿和马六甲市海峡殖民地联络点的工作人员们开始像发了疯一样,向克拉夫特请求援助。

艾拉吹响了铜哨,三头身形巨大的拜亚基冲出云层,三人都毫不犹豫的准备跃上怪物的身体。

他们都是在仪式中,向灵魂和旧印宣誓过的执行者。

这不仅是克拉夫特的教育,同样也是作用于灵魂之上的魔法,在这种时候,没有人会退缩。

“海德,你留下!”

那头拜亚基摇晃身体,将他抖落下来。

“你说什么?!”

海德一阵惊怒。

“听我说。”

艾拉冷静的回答道,

“神秘之门的副作用还没有解除,你无法快速恢复魔力,那种不正常的运气只会让事情变得更糟糕——留在这里,等待救援,控制岛上的局势,这才是你的任务,这才是一个贝鲁赛该做的事吧?”

“没错,艾拉说的对。”

翎也表示肯定。

海德握紧了拳,面色一阵苍白,但却没有时间做更多的犹豫,他自己也深刻的明白这一点。

少年张开口,深吸了一口庭院中残留的炽热空气,

“好,我明白了——但你们谁都不准死!墨菲斯特,我们两个家族现在已经签订了契约,如果你死在这次行动里,生还的我会被视作贪生怕死的废物!而你,威廉姆斯......我还没有胜过你!在那之前,你绝对不能死!”

艾拉抛给翎一管金黄色的药剂,自己则是饮下了另一瓶,在那之后,她忽然突兀的说,

“事实上......你已经胜过一次了。”

“什么时候?”

海德一下子呆住了。

“在你的梦境世界里,我和你下过一场西洋棋,那次我作弊了——所以是你赢了。”

海德沉默了半晌,扯下神秘之门的吊坠,将它抛了过来。

艾拉诧异的接过银制挂饰,她能感受到飞水螅和门型挂饰之间存在着微妙的魔力联系,虽然这不是属于她的炼金道具,但也能勉强使用。

“这东西暂时交给你,用它应该能控制那头飞水螅,你说的我完全没有印象,梦境的胜负不过是可耻的欺诈,那不作数!所以我要说的依然不变。”

——

葛拉弥斯古堡,顶层

中断了假期的霍华德·尤瑟夫离开了湖边的木屋,他猛地推开了校长室的大门,在进门之前,他严肃的声音就已经传进了屋内。

“克莱斯特,艾拉她们出事了,我收到了信使传递了求援信!”

艾伯欧特·克莱斯特的目光在这个瞬间变得幽深了一些,但他神情没有出现丝毫变化。

年迈的校长接过了信,并扫了一眼,那里只有简短的一句话,转瞬就能看完,他的回答出乎了尤瑟夫的预料。

“我们的仪式馆已经收到了大量的报告,现在已经派遣了执行者队伍,这次事件根据我的判断,不会造成更大的灾难。”

尤瑟夫骤然顿住脚步,像是想到了什么,脸色很快变得冰冷。

“你早就已经知道了,你在西比拉的遗产中‘看见’了什么......克莱斯特,你变了。”

“不,霍华德,我的立场从未改变,一切都是为了这个搭建在浮冰上的世界。”

克莱斯特依然神情不变,语气没有丝毫波澜。

空气凝重的如同死寂的深海,尤瑟夫看向老人的眼睛,在对视了几秒后,忽然转身离去。

“我会去救我的学生——在这一切结束之后,你需要给我一个合理的解释!”

他一挥手杖,校长室的大门在身后被无形的力量推动,沉重的撞了回去。

克莱斯特沉默的看向那张被留在桌面上的信纸,头戴礼帽的信使出现在木桌的一角,他一手按住那顶滑稽的大礼帽,一面做出了有些为难瑟缩的样子。

克莱斯特用平和的语气询问,

“绅士,你似乎没能截下那一封信......不,你是不愿意截下它,但这是为什么,绅士?”

干瘪的如同畸形婴儿的信使发出尖锐的怪叫,它在原地跳了两下,并指了指自己歪斜的口腔。

克莱斯特平静稳重的表情几乎崩坏,他叹息着苦笑了一声,

“为了一颗......巧克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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