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了,”

林染霜继续说道,“听我师父说,咱们练武的是有所谓的‘境界’的,但当我继续问的时候,师父却给我卖起了关子——你们知道那‘境界’是什么吗?”

公羊风答道,

“我也听师父这么说了。他说,今日上课就会讲到这个…方才没有说,想来是下堂课才会说了。”

林染霜点了点头。

然后同公羊风一起转头询问礼拜天的意思。

…敲。

你们看着我干嘛?

老子什么都不知道!

礼拜天回想了一下前几天在太秀峰做的事情,采花钓鱼摘菜。

哪来的你们那边那么专业的教导?

别说双指截瀑阿,我连只烧鸡都没见过!

提起来就全是口水…

“境界”?啥叫做境界?“陪睡”算不算境界?这事儿我倒是蛮常干的。

“我听见,上课钟声轻轻响起。”

公羊风跟林染霜这两个年轻人越聊越起劲的时候,礼拜天又哼了一句。

“?”

公羊风疑惑的看着他。

“你惨了。”

礼拜天说。

“??”

公羊风就更疑惑了,随着礼拜天指了指其身后。

他也转过了头去。

看到的是,老夫子那张如同朽木一般干裂的脸庞,以及那被吹动的白色胡须。

“…”

公羊风下意识的咽了口口水,接着就在耳边炸开了一句惊雷,

“老夫准你进来了吗?!赶紧给老夫滚去外面站着!!”

“是,是!”

公羊风垂头,慌不择路的一路跌跌撞撞的跑到了门外。另外罚站的哥仨到比较太平,没有作出像公羊风那样课间进教室的举动。

他们看着公羊风的衰样,露出了嘲讽的笑容。

见着老夫子发怒,林染霜吐了吐红润的丁香,然后回到了自己的座位。

“真的是,师父莫子乙没用,找到徒弟也是这般不守规矩。一脉相承么?”

老夫子嘀咕了一句,接着低下眼睛睥睨了礼拜天一眼。

“你…”

礼拜天还以为老夫子连他都要教训几句,毕竟比起公羊风来,他礼拜天才是实打实的吊车尾。

但没想到这位方才还满脸怒容的白须长者只是叹了口气之后,便回身走到了讲坛。

课程再开。

礼拜天原本是打定主意了要好好上一节课。

这里学到的知识以后说不准能派上不得了的用场,但是——

就像是以前的老师操着不知道哪里的口音,歇斯底里的喊着“柯西不等式”的时候,礼拜天就算有心,没有这个能力。

随着如串的雨珠落在地面上,发出的声音跟老夫子的讲课声交相呼应之后。

礼拜天一手拖着下巴。

一手捂住红润的小嘴,他打了个哈欠。

困的眼泪水直冒。

对了。

他忽然想到,现在李青竹在干嘛呢…会不会淋雨了?

扑通——

这么一声以后,礼拜天再一次痛快的倒在了身前的木桌之上。

老夫子年纪虽然不小,但依旧耳聪目明。

自是听到了礼拜天脑袋撞击木桌的声音。

老实说,这是他担任“道一学堂”的夫子以来,第一次遇见第一堂课就敢睡觉的弟子。

他的眉头抖了抖。

…算了算了。他安抚了一下自己暴躁的情绪,毕竟是李青竹的徒弟,一脉相承一脉相承。

学堂门口。

公羊风抱着脑袋,狼狈的逃离了学堂。

他又被老夫子骂得狗血淋头,再次跟迟到三人组站在一起之时,多少有些尴尬。

事实上,迟到三人组全都用看笑话的讽刺眼神望着他。

此时迟到三人组怀揣着的心思是一样的。

虽说同样是罚站,但他们知晓自己跟公羊风这小子是不一样的。

至于不一样在哪里…

就是不一样在,公羊风是最后一个被选中的。

(不知道其实还有礼拜天这个吊车尾)

最后一个被选中就说明了他的天资可以说是这个学堂当中最差,而“天资”几乎决定着日后在武道上的建树。九州江湖是以实力为尊,也就是打出来的名气与地位。武道之路走的越浅,地位就越差。

天资最差者,日后便是最没有地位的人。

所以迟到三人组确信,自己跟公羊风是不同的。公羊风在入门时就被断定为了“最差”的人,而他们还有大好的前途。

也因如此,迟到三人组也敢明目张胆的嘲笑公羊风。

“师弟。”

高个子的名字叫做尚东海。在这三人中,他是最早入门的,而且早到跟那林染霜几乎就是前后脚,在这四人中他是不可不扣的天才,也是无法否认的师兄。

尚东海挺瘦,特别是脸,窄的没有一点儿肉。

一笑之下,仿佛就是在扯动着整张脸皮。

他伸出手去亲切的拍了拍公羊风的脸蛋,

“胆子挺大呐,敢违抗夫子的命令。”

即便是身为“天才”的他,也怵那个白胡子老头。而那白胡子老头也丝毫不客气,在自己只迟到了几个弹指的情况下,还是让自己领了罚站。

所以他不太懂,那个叫做“礼拜天”的小娘们是凭什么进的课堂。

尚东海不知道这娘们是什么时候被选中的,但在他之前入门的也就那么几个,他可记得其中不包括这娘们。

按理来说,这娘们就不存在什么“天资”压制才对。

这就让尚东海更加好奇了。

公羊风干笑了两下。

入了太虚门之后,他就得遵循着江湖的规矩来,这几位都是他的师兄,纵然他们挑衅,那公羊风也无法做什么。

毕竟在单打独斗都不是对手的情况下,对方还有三人。

被呛几句也只能忍了。

“哈哈,”

发出轻笑的是夏龙敬,他的天资不如尚东海,但好歹比公羊风要强上许多,“有美人相伴,要我也敢违抗。”

虽然说着“羡慕羡慕”,但夏龙敬的笑声却是讨厌的嘲笑。

公羊风陪笑着没有回答。

尚东海又拍了拍他的脸颊,笑道,

“看上去你与那个叫做‘礼拜天’的小娘子挺熟的阿,待会儿介绍给哥哥认识认识?”

“阿嚏——”

课堂内的礼拜天打了个喷嚏。

但他不自觉的用手指摸了摸鼻子之后,仍然没有清醒过来,反而是睡的更熟了。

正在讲课的老夫子挑了挑眉毛。

他总觉得这个新入门的弟子是在挑战他的心理底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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