稀松手中禅杖疾舞,化作一团金光,风晓剑法再快,也难攻到他身前三尺。

杖未到,风先至。

杖头的风吹在脸上,就如刀割一般,风晓一味游斗,才攻出十招。

杖沉剑轻,对手招式全是刚猛路,剑每与禅杖碰,都一阵猛颤,风晓用全力,才能握紧。

十几招过后,风晓双臂又酸又痛。

他咬紧牙关,仍举剑抢攻,对方武艺强自己太多,若不能趁这一点先手优势一鼓作气,再难取胜。

又五招后,稀松忽然一声大喝:“撒手!”

杖头仿佛有吸力,勾住双剑,带着风晓转了几个圈子。

风晓心脏狂跳,双剑再也握不住。

他一招“剑化双星”,将双剑掷向稀松,自己也冲上,出掌封住稀松闪躲方向。

稀松像是早有预料,禅杖一晃,便磕开双剑,顺手倒转禅杖,杖尾疾点风晓面门。

风晓只觉一条乌龙迎面刺来,寒风吹得他睁不开眼。

这一招,正好卡住他踏出一步的空档,任何人都做不到在这时倒纵。

他来不及多想,一把抓住禅杖。

杖尾停下,距他的鼻尖不到一寸,风晓甚至能闻到金属味。

“起!”

风晓脚底忽然一空,他几十斤重的身子,被稀松直接抡了起来,举在半空。

稀松一圈又一圈舞动禅杖,黑道众人,和尚在风晓眼前闪过一次又一次。

惊涛般的内力涌来,那禅杖被灸得发烫。

那股内力横冲直撞,风晓感觉自己也开始发热,喉咙发甜。

胸膛气血翻涌,五脏六腑被冲的七荤八素,就如一直火热的手在搅动。

只丹田一片清凉,让他勉强保持清醒。

稀松也分外惊异,这小女孩体内有一股异样内力,自发保护心脉,让几次进攻都功亏一篑。

“去!”

他把禅杖向身后一抡,猛砸向前方地面。

风晓见自己就要被摔在地上,只能松手,他如断线的风筝,飞上高空。

空中,风晓勉强吐出一口浊气,他眼观六路,见洛绫纵身跃起,就要接住他。

“别出手!我没事!”

洛绫出手,就算输了。

升到最高空时,他猛拧身体,微微改变下坠方向,落向高台那根七星旗。

竹竿弯成弓形,风晓又被弹起,如此几次,力道消了,他安安稳稳落在高台上。

踩着坚实的台面,风晓长出一口气。

稀松道:“你不是我对手,认输吧!”

风晓皱眉,他没料到,自己和稀松的差距如此之大。

刚刚已经竭尽全力,没一丝侥幸的可能。

幸好没让洛绫出战。

稀泥忽然道:“阿弥陀佛,风檀越家传武功举世无双,何必舍近求远,去寻那虚无缥缈的黑心宝藏?”

他语气平淡如水,但风晓耳边,仿若轰雷。

“你…”

稀泥怎会认出我武功,又知道枫山是家传?

稀泥道:“檀越少年大成,若再练十年,胜过我师弟不在话下,二十年后,老衲也未必是对手…”

风晓感觉黑道众人都盯着自己,芒刺在背,他连忙控制情绪,抱拳道:“大师过誉,”

他深吸一口气,道:“但我出关,也不是去寻武学秘籍。”

稀泥缓缓摇头,道:“刚责易折,隐而不发,檀越应当懂得这道理,还是藏器待时为良。”

“大师说什么?”

“隐而不发,藏器待时。”

风晓好像抓住了什么,他盘膝直接坐在高台上,闭目沉思。

这话本是劝他回去,但万物道理皆通。

他回忆稀泥与秦无骨动手,那一招一势,收放自如,当时万籁俱寂,绝无他与稀松这样叮叮当当。

稀泥出手,秦无骨便用尾生抱柱。

藏!

他兴奋跳起,道:“懂了。”

稀泥微笑道:“檀越懂了,就回头吧。”

风晓换以微笑:“我若输了,自然会回去。”

稀松道:“小娃娃,别说大话了!”

风晓只是微笑,一言不发。

稀泥的两句话,让他触摸到绝世高手的境界。

稀松气道:“不怕死,那就下来。”

“好。”

风晓随手拿起洛绫留在台上的发簪,轻轻落下。

稀泥叹了口气,不住摇头:“少年英侠,可惜可惜。”

稀松道:“你这次用什么武器?”

风晓将发簪扣在手中,道:“这个。”

“你…胡闹!”

那根玉簪,禅杖轻轻一碰,就会碎掉。

风晓笑道:“是不是胡闹,试试就知道。”

稀松道:“好,你出招罢。”

风晓道:“不,这一次,你先出招。”

稀松一愣,禅杖一招横扫,秋风扫落叶。

风晓看得清楚,用轻功闪躲,向前一跳,平举起发簪,对准稀松咽喉。

稀松一愣,倒退抽杖防守,可风晓只是一摆架势,稀松一回杖,他就放下手,站回原位。

稀松大喝,一招云横山,先把上盘护了个严实。

风晓只是看着他,动也没动。

稀松又一招,守中带攻击,风晓只凭借轻功,在杖影中闪躲,他双手平放,闲庭信步。

这本是他最擅长的事。

让过三招,风晓忽然一抬手臂,稀松连忙举杖护身。

风晓“嘻嘻”一笑,又把手臂放下。

稀松气道:“你!”

风晓道:“我怎么了?”

“为什么不刺!”

“为什么要刺,刺了我就输了。”

一番话云山雾罩,稀松脸涨得通红,突然跳开两步,风晓揉身抢上。

论腾挪躲闪的轻功,他确实比稀松要高明,不管稀松怎么退,他都能跟上。

稀松道:“好!那就比比!”

他横起禅杖在胸前,也摆出防御架势。

风晓一笑,道:“我猜你先累。”

说完,他也平举发簪。

枫山有一门武学,玉簪剑,风晓之前用竹筷打穴,就是这套武功。

禅杖几十斤重,玉簪不到一两,自然是玉簪出手更快。

夜深,四周火把通明,两人大眼瞪小眼。

高手隐而不发,他不出手,稀松就必须防备他。

他故意打了个哈欠,问:“大师困不困?”

“哼!”

风晓虽然说得轻松,但也得紧绷精神。

发簪轻,禅杖重,一起举着,自然是稀松更累。

况且风晓知道,稀松几十岁的人,虽然内力充沛,但体力精力肯定不如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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