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科德呆滞了。
“不不不...开什么玩笑啊...真是的。”他的声音有些颤抖。
“不是玩笑哦。”
说着,我便催动体内的魔力,在手心生成了一束火花。
“看吧。”
“这是...魔法...?”
“嗯。”我点了点头。
“你...真的是魔女?”
“是的。抱歉,瞒了你这么久。”
“...”
少年低着头,让我看不清他的表情。
看来,还是难以接受啊。
“抱歉。”
“不用道歉的...啊!真是的!明明是这样惊天动地的事情!”
少年使劲地揉了揉自己的脑袋,让他那本就乱糟糟的红色短发变得更加杂乱了。
“嘛...其实也没有那么吃惊就是了。”
“其实...一开始我就有这样的猜想了。毕竟,怎么可能有一个全果的缺乏常识的女孩子走到这座山里嘛,这里面可是有很多危险的魔兽的哦?”
“当时我还是很怀疑你的。”
“...”我抿着嘴。
“但是啊...我看到你的那双眼之后,就不再有这种猜疑了。”
“那种令人沉醉的澄澈目光,那些作恶多端的家伙是不可能会有的。”
“所以啊..”
“不要阴沉着脸啦~”
头被狠狠地搓了一下。
“我明白的,你是个善良的人。”
“既然没有做过亏心事,那就大可以挺起胸膛,大大方方地直视他人啊!”
“但...村里的大家...”
“可能村子里的大家不会这么想,但是,只要努力的话,大家一定会认可你的!”
“但是...”
“不用担心,我会陪在你的身边的。”他握住了我的手。
“无论发生什么。”
他笑了笑,那笑容就如同阳光一样灿烂。
“既然你爱着人类的话,那就试着去让人类爱着你吧。”
他对着我张开了双臂,夕阳的余光让他看起来很是耀眼。
“...嗯!”
我使劲地点了点头。
“我会努力...”
“噗!”
“让大家...喜欢...我...的...?”
少年,倒在了我的怀里。
汩汩鲜血,染红了他的胸口,也染红了我洁白的衣裙。
“嘁...居然没射到吗?”
不远处,一个拿着弓的的骑士如此说道。
“...算了,反正那小子也已经被魔女蛊惑了,救不回来了,倒不如说我这样做还是给他解脱呢,哈哈!”
“还是先打个信号吧,虽然很想独占功劳,但是这个魔女还是必须施以火刑才行。”
那个骑士似乎还要忙上一会,没有时间管我们。
而我也无暇顾及他。
“阿科德,阿科德!”
我用力地抱着怀中的少年,用手堵着他的伤口,想要以此来堵上他的伤口,却无济于事。
他会死。
被利箭贯穿了胸膛的他,无论是多厉害的神医,也是救不回来的。
我明白的...这样做,是没有用的。
魔法...也救不了他...
要是...当初有学习过治疗的魔法就好了...
...已经...晚了。
“好了,信号打过了,现在只要抓住这个魔女就好了。”骑士戏谑地笑着。
“...”
我放下了怀中的少年,摇摇晃晃地站了起来。
“哟?魔女,你难道是要求饶了?”
“...在临死前...我想问问,你们为什么不害怕我这个‘魔女’?”
“哼~那我就大发慈悲地告诉你吧。不过...这种事你不是最明白的吗?你只是个‘替罪羊’而已吧?”
“替罪羊?”
“对吧?在这种小村子里,怎么可能有魔女施法被逮个现行嘛。再说了,就算被看见了,目击者也早就被杀人灭口了,怎么可能传得开嘛。”
“所以,你只是被冠上了‘魔女’名头的‘替罪羊’罢了。”
“...即使卷入了无辜的人?”
“即使是卷入了无辜的人。”
“看起来...这种事情,你们还做的不少。”
“当然。”
“你就没有良心的不安吗!?”
“呵呵...那种事情怎么样都好,我只要能升官发财,自己过得舒服就好。”
骑士咧开了嘴,笑的很是诡异。
“教会里的大家都明白的啊,这只是为了做一场戏给外人看罢了。真正的魔女怎么能是我们这些凡人能战胜的呢?但是只有这样,我们才能收集更多的信仰,才能有更多的金币啊!”
“所以...就安心的去死吧,小羊羔。”
“...我明白了。”
我抬起了手。
阳光彻底消失了,没有月亮,只有无尽的黑暗。
啊啊...我为什么会有那种期待呢?
人类啊,其实就是这样的物种啊。
只要对自己有利,无论多么肮脏就会去做的家伙们啊。
对魔女的恐惧,也是这样的产物吧。
“...下地狱吧,混蛋。”
我的手心生成了一个巨大的火球。
“魔法!?”
那名骑士僵住了,脸上的笑容也随之凝固。
“你...是真的‘魔女’!?”
“啊,没错,我就是你们口中的‘魔女’。”
火光照亮了我的脸,高温刺激着我的肌肤,但却祛不除我脸上的极寒。
“饶...饶了我吧!我这就走,再也不打扰你了!”
“嗯...永别了。”
我对他,展露了微笑。
“唔啊啊!”
“不要!”
“...嗯?”
火球,偏离了。
本来能将他完全融化的火球,只融掉了他的右臂,但却成功将他吓得翻着白眼,失去了意识。
...身下还流出了带着异味的液体。
“...阿科德?”
而这一切的始作俑者,正是奄奄一息的少年。
在我丢出火球的一刹那,他突然将我扑倒了,才没能命中那个混蛋的。
“...不...你不能杀死他...”
“为什么?他说的话你都听见了吧?那样的恶棍为什么不杀?”
“因为啊...我们不是约好了吗?要让爱着人类的你...去被人类所爱啊...”
“如果...在这里杀了他...就结束了呐...”
“那种渣滓也要!?”
“对...那样的...人渣...也要爱着呐...因为...你是...不同的...是爱着人类...的魔女啊。”
“可能...这就是...我的私心吧...”
“拜托了...请,爱着人类吧...善良的...魔女...”
“不...这个约定,我做不到...”
“...最后的最后...我送你一个...能打起精神的魔法吧...”
少年的脸凑近了。
嘴唇,重叠了。
“...要加油啊...永别了。”
“抱歉...我不能兑现...和你的...约定了...”
少年...没了气息。
湿热的液体顺着我的脸颊滑下,声音不自觉地就从口中流出。
......
“就在是这附近吧?”
“看信号是的。”
“那就搜查一下...吧?”
“怎么了?”
“...我好像踩到了什么东西?”
这么说着的骑士低下了头。
“...唔!?西蒙?”
“在哪?”
另一个赶来的骑士问道。
被询问骑士指着脚下的那个东西。
——正是那个昏过去的骑士。
只不过...少了一只手臂。
“...发生了什么?”
“没什么...只是,对他试了试我...吾辈的新魔法而已。”
两位骑士突然感觉肩上一重,言语随着寒风吹进了他们的耳中。
两个骑士猛地一颤,回首。
“谁!”
却空无一人。
“在这里哦~”
两位骑士僵硬地扭过头,眼中倒映着的倩影...正是我。
“两位骑士大人...要不要,来试试吾辈的新魔法呀~?”
“是‘魔女’!”
他们想要拔出自己的佩剑,却动弹不得。
“...怎么回事?”
看着我的笑容,他们似乎明白了什么。
“...魔法?”
“正解~”
“你...真的是‘魔女’!?”
“Bingo~”
“作为答对了的奖励,这次就放过你们的小命吧~”
“咚!”
“嗯唔!”
在风儿的加持下,我一下就将这两个骑士击晕了。
“好了...差不多就要过来了吧。”
“发生了什么?”
话音刚落,他们就来了。
借助风儿,我浮到了空中,好让自己更加醒目。
“骑士大人们,贵安。”我露出了一个自认为很甜美的微笑。
果然,所有的骑士的目光都被吸引了过来。
那就开始吧。
“‘魔女’为什么会浮在空中!?难道真的是魔法?”
果然,在看到我的姿态之后,大部分骑士已经开始动摇了。
“不要恐慌!那个‘魔女’一定只是耍了什么小把戏!把她射下来!”见状,骑士长发话了。
“...是!”
骑士们拉满了弓弦,对准了天空,却看到了我游刃有余的笑容。
“射!”
“嗖嗖嗖!!”
数不清的箭矢朝我飞来。
...却没有一支能击中我。
它们都滞在了空中。
“怎...怎么回事!?”
“真...真的是魔法!”
“现在意识到,也已经晚了。”
我翻了翻手,箭矢便朝着那些骑士飞了过去。
有着我魔力加持的箭矢轻易地贯穿了骑士们引以为傲的银甲,拉出了一条长长的血线,最后钉在了地上。
“唔啊啊啊!!”
一时间,惨叫声四起。
我带着和善的笑容落到了地上。
“下一次,可就不是手脚这么简单了哦?”
“唔...魔...魔女大人,请不要杀我!他们...他们这些家伙随便您处置!”
“骑士长,你!”
“闭嘴!我要活下去!你们的贱命翻几十倍也比不上我这一条命啊!”
啊啊...这个骑士长,还真是丑陋呢...
但是...
“聒噪!”
“唔!”那些吵闹中的骑士们便噤了声。
“吾辈对汝等卑劣的性命毫无兴趣,本来杀死汝等就跟碾碎臭虫一样简单,但是...”
我用指尖提起了骑士长的头,让他不得不正视我。
“吾辈还需要汝等告诉那些烦人的人类,吾辈是高贵的魔女,今后汝等杂碎若是再侵入吾辈的地盘,就洗干净脖子等着吧!”
“赶快滚吧,杂碎们。”
一阵狂风将他们尽数掀飞。
“是...是!多谢魔女大人的宽宏大量!”
他们屁滚尿流地跑了。
......
之后,“青仑山上住着吃人的魔女”这样的传闻便在村里传开了,再也没有人敢来到这座山。
而吾辈也将阿科德葬在了山上,又在山上建了座了木屋,定居在了青仑山。
——顺便一提,在吾辈将阿科德的死告诉他的母亲时,她虽然没有说什么,但是吾辈明白,她一定很伤心吧。
在这些年间,吾辈收集了不少关于魔法的书籍,了解了这个世界,也了解了吾辈自己。
吾辈也就更加确定了...
“不出现在人类面前的魔女,才是爱着人类的,善良的魔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