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啥会变成这样呢?]
啊啊,都是因为那群男学生!要不是因为他们在外面都想着搞事,要不是他们拦住的人恰好是她们,要不是恰好自己刚好被阿黛妮发现了,自己现在可能也不用陷入如此麻烦的境地里了。
(不过——)
他抬眼扫视了一下孤儿院,这里是孩子们的食堂,她们把他们带来这里以后,为了表示感谢,修女让他们留在这里吃一下晚饭。
[向你们表示感谢是必须的,我们虽然只能做到请你们吃一顿饭而已,可是请务必留下来,这也是为了教导大家的感恩之心。]
如此这般,他们便留在了食堂里。
[艾拉姐姐,为什么一直戴着帽子啊?]
[你想看吗?]
[唔,修女说过不能让对方为难,所以你不摘也可以的!我们只是问问!]
[切尼姐姐,再来一次!举高高!呀!]
剩下的小孩几乎都包围在切尼和艾拉的身边,因为这两人对她们十分友善吧。
瞄了一眼旁边的阿黛妮,尤塔尓陷入了忧郁,为什么到了他这里,孩子们就比较安静了呢?虽然也有他自己不想接触的原因,但是大部分原因果然还是——
[你在想什么?]
阿黛妮作为见过各种状况的贵族,对于他人的想法很敏锐。
[哈啊,你就是因为这样,才没有人敢接近你的。考虑一下,温和一点?总不能一直高高在上,令人远避嘛。]
[这不是我的问题,不愿意接近就是他们自己的问题了,而且我觉得,没有人接近这里,也有你的原因在。]
[这样啊。。。]
嘛,原因自然是黏在自己身边的这位小姑娘,也就是曾经救过的小姑娘,莉莎了。
在某个城市里,因为求救声,进入了贵族宅子,在地下通路她向自己求救,救出以后又同行了一段时间,最后他单方面将莉莎留在了这个城市的孤儿院,还把钱都留给了她。
从重逢时到现在的观察看来,将她托付给这个孤儿院的确没错,看她长高了的模样,以及这头发。
[你得到了很好的照顾呢,我没拜托错地方。]
可是莉莎显然并不想承受他的好意。
[哥哥,不要扔下我了,又要扔下我了吗?]
[。。。你只是对救出你的人有依赖而已,我救出了你,但是我没有办法照顾你的,莉莎,我觉得你在这里就很好。]
莉莎不这么想,对她而言,失而复得的光芒,她不想再次被他抛弃。
[你是觉得我是累赘所以不要我的吗?我也能战斗的,我会努力学习战斗的,所以!]
[莉莎。]
压低了嗓音,声音带来的威压,连同尤塔尓自己的影子,都罩住了对方。
[不要胡闹,以后你就知道了,不,现在你也许就会知道,你知道跟着我,这样下去,会面对什么吗?]
周围人依然继续他们的热闹,阿黛妮虽然就在他旁边,但是尤塔尓认为让她听到也没什么的,像阿黛妮这样的人是不会多嘴的。
[你知道吗?人族的生命是很脆弱的,你现在还是小孩子,我也不是实力强大的人,要是我一直带着你,你会遭遇很多危险,万一我保护不了你,那是在害你。]
[就算这样我也!]
[你果然还是小孩子啊,就算经历了那样的事情。。。我们的一生极其短暂,也没有强大的身体能力,不知道哪天就会死去,因此大家都很努力的好好活着,作为孩子的人,更是应该好好活着,这是我们大人的职责啊。]
[不,我不懂!哥哥,你把我从那里带出来了,我的命就是你的了,为什么不能让我跟着你,就算死了,我也不会后悔的!]
这样啊,莉莎根本就不明白,对她来说,见过的事情纵然残酷,可是她还是没能理解最重要的事情。
(别说了,你们不是喜欢弟弟吗,不要管我了!
是啊,我辞职了,我不会再出去工作了。
哦,他结婚那就结婚啊,怎么,这时候想起来要让家里蹲的哥哥伪装一下出席婚礼?
不关我事,别管我,我要回去了。
为什么总是要找我?把他养成这样的人是你们,在你们心中,能让你们有面子的人只有他,你们的儿子也只有他,我不是那个人。
那又怎样,我的确是无可救药的废人,你们就继续和他一起承受一切吧。)
但是。。。那个女人,是无辜的,这是他唯一后悔的事,当初不愿意插手他们的事情,却让她和小侄女陷入了无人援助的境地。
后来——
尤塔尓捂住自己的脸,深呼吸了一下。
[莉莎,你这么想跟着我们吗?即使你已经成了这里重要的家人?]
莉莎愣住了,尤塔尓叹了口气。
[你一定是把我当成第二个家人了,甚至可以说,正因为救出你的人是我,那样的痛苦之下,解脱你的人是我,因此无论怎样,你只相信我,也只肯让我走进你的心里。但是啊,我没有自信可以分心保护你,也没有自信成为你的家人。]
这是尤塔尓内心的伤痛,既有不合格的父母,也有弟弟太过耀眼的光环,造成的就是他对于社会的不适应性,以及对原生家庭的怨恨。
他没有自信提供给莉莎一个正常家庭应该有的东西,也不可能为了让她好好长大留在某个城市里活到她独立再走,最重要的是,他自己本身就像是个定时炸弹,不知道什么时候就会暴露出被召唤的事情。
那样的话,和自己一起的这个人族女孩,人们可不会听自己或者她的辩解,只会一股脑的把她和我一起打上邪神的招牌。
[在我把你留在这里以后,修女应该有好好跟你谈过吧?那些孩子们,现在也在看着你,你看见了吗?她们都在担心你,对她们来说,你已经是孤儿院的一员,家人了。可是你却一直只想着我,没有接纳她们对不对?可是你一定有感受到,他们对你的善意吧?你现在肯定不想听进我的话,但是我想告诉你,这个世界对你好的人,不只我一个。]
尤塔尓轻轻抱住她,周围的声音他已经没有注意了,他只想灌注给她,自己的想法以及对她的温柔。
[莉莎,真好听啊,你的名字,不要捂住自己的耳朵了,也不要将她们的善意视而不见。不是所有人都坏的,也不是没有出现在你面前的人不能相信。莉莎,那个时候,我们的命运交织了,神的旨意让我们相遇,尔后来到这里,命运让我为你找到了一个家。]
放开她,扳着她的身体,让她看向那些孤儿院的人。
[看到了吗?她们都在担心你,之前也是,被那几个笨蛋拦住的时候,她们肯定也保护你了吧?]
[不——]
莉莎哑声了。
[莉莎,就算离别了,我们也会再见的,就像今天,你看我们分别了还是重逢了,这次结束了,还有下次。]
站起来的尤塔尓,拍拍她的肩膀。
[莉莎,现在就和你的家人在一起,未来的某天,我们会再相遇,成年以后,如果还是想跟我走,我一定会带你走。]
尤塔尓的眼神,让莉莎不由得动摇起来。
[到了那个时候,我一定会回来。所以,你要珍惜现在的日子,还有你的家人,好好长大,听好了,要是不好好听修女的话,就不带走你。]
[我会听话的!所以!约好了,你一定要来!]
[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