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你主要负责的东西是什么。”
“是...”苏澈看着江川乐似笑非笑的表情，嘴角勾出一丝无奈，“是端茶倒水，整理资料。”
“你不问我为什么让你了解这些？”
“工作上的安排，只能接受。”
“这可跟以前的你不一样啊。”
“不是说好了不谈以前吗？”苏澈有些烦了，他不懂得这女人为什么还要唧唧歪歪，扯到过去，说好了的冷傲呢？是丢了，还是被狗吃了？“失去了之后才留恋，不觉得做作吗？”
“你觉得我在留恋？”江川乐轻笑
“不是吗？”苏澈的声音有点低，他突然有点累了，心累，不想说太多的话，既然不谈工作了，索性一屁股坐回沙发上，仰靠着，全不顾什么礼节。
江川乐没有在意，只是淡淡地问道，“那你觉得当初有什么值得我留恋的？”
苏澈沉默了一会，心中猛然窜起一股烦躁，说不清是因为江川乐平淡的态度，还是因为刚才的恍然发现。其实江川乐并没有什么理由留恋过去，不是吗？生活条件算不上太好，有时候妈和妹妹来了，还要被迫出去打游击，抛开生活喧闹后，似乎也只剩下感情值得留恋了吧。
可自己引以为留恋的感情在这女孩心中算什么？
算个屁啊。他在心里念叨着好笑的话，可面上却一点都笑不起来。烦躁落下，失落升起，心情低沉。
真见鬼，星期一就没有好心情，早知道就不来了。他轻声说，他不愿回忆起那段事情，可记忆的水库往往开了口就没法挽回，直至洪流侵过，回忆浸满脑海。
他记起那些存放在记忆里的旧相片中的那些脸了，相片泛着黄，一张张都那么清晰，可叠合起来却变不成面前那个端坐在办公椅上，青丝如水泻的女孩。
那个买了漂亮衣服吃寿喜烧时还要隔着水雾冷着脸轻声抱怨的女孩，那个周末被迫跑到旅馆去住明明满脸不开心却还是乖乖住下等着自己去看的女孩，那个在家里喝着牛奶却还要对自己声音高八度批评的女孩。
明明都长得一样，为什么就不重合不起来呢？
“我能问个问题吗？你....真的是江川乐么？”苏澈抬起眼睛，漆黑的眼睛，瞳光暗淡。
江川乐突然觉得有些心疼，高中时期的苏澈，温柔善谈，礼貌亲和，每天在学习之余还要操心一大堆闲事，那时候的他还不像现在这般故意不参与活动，在台上，无论你从哪个角度看他，他的脸上总是挂着亲切的笑容，眼瞳黑如点漆，澄澈的能映出云影天光，让你不由得盯着他看的眼睛看，仿佛整个世界都潜藏在里面。
“是我啊。”江川乐歪着头，甜甜地笑了，笑容清冽，“我就是江川乐，就是那个以前那个每天都在你身边待着的看你吃清水白菜会心疼，却傻傻的说不出来的女孩。”说完后，似乎自己也不相信，咯咯地直笑。
笑容真美啊，容光粲然，脸似乎有些瘦了，嘴角勾起自信的笑容，背后的日光给她的身体镀上一层好看的灿金色，因为歪头而飘动的发丝起落，犹如蝴蝶的轻舞。苏澈怔怔地看着，有些呆了，真好看啊，原来一贯冷着脸地人，笑起来有着分外地味道，或许高原上夏季融化的雪水就是这样吧，平日冰冷，融化的那一刻才足够动人。要是以前也能这么笑就好了，这样子的话也就不需要自己帮了吧。不着一点艳俗，不用肌肤接触，只要笑一笑就点亮世界，让你死且不惧。
“不谈工作了吗？”苏澈低着声音
“你了解的挺多的了，当助理的事情还需要等爷爷拍板同意。”
“这么简单？就凭那份意见书？”
“敲门砖只是个形式，做过交易的事情没人会反对的，不过...”江川乐顿了顿，有些迟疑，“你需要参加一下家里的舞会，跟大家见个面熟悉一下。”
“没问题，到时候你通知我。”苏澈点头。
气氛陷入沉默，两个人互相看着，距离很近，却仿佛隔着天堑。
江川乐忽然站了起来，走到苏澈面前，俯下身子，看着他暗淡的瞳孔，“你最近不是说要追我吗？”
“传的还挺快的。”苏澈轻声说，带着一股遮掩不住的疲倦：“如果我说我没那个意思你信吗？”
“信。”
“为什么？”
“因为你不懂什么是喜欢。”江川乐浅笑，“不懂喜欢的人怎么会想到追女孩呢？”
“恋爱白痴吗？”苏澈笑了
“你倒是挺了解，可惜不是。”江川乐顺势坐在茶几上，黑丝美腿勾勒出动人的曲线。“我们其实是一路人，都怕交付真心。”
“这就是你这几天想出来的？”
“以前就知道了，你喝醉时拉着我讲过去。”江川乐的目光中添了几分担忧，“说起来你之后没喝过酒吧，酒量那么差，别乱性。”
苏澈冷着眼
“别那样看我，不知道的还以为我是你仇人呢。”江川乐皱眉，“等价交换知不知道，你不是也知道我的过去吗？”
“三年情谊换助理也算是等价交换？”
“等不等价要看你。”
“看我？”
“对。”江川乐满脸的孩子气，苏澈很少见她这样，这种时候她一般都很开心，“要看你懂不懂喜欢咯。鸵鸟也该把头从坑里抬出来了。”
苏澈沉默了一会，轻声问道：“算工作吗？”
“算。”江川乐咯咯直笑，“公私分明，挺好的。”
“我会去了解的。那个...”苏澈有点迟疑，这句话本不该他问的，因为属于半私事性子，但不知道为什么，他总觉得这句话不说出来卡喉咙，“你这身衣服是要去赴什么宴。”
这句话说出来他就后悔了，江川乐的眼中突然闪烁着他看不懂的光芒。他不知道是为什么，本能地想逃避，连忙补了一句“如果算私事就不问了。”
“私事。”江川乐的眼里是促狭，“不过你想知道的话我就告诉你。”
“不了。”
“是不是很不习惯当初的在你身边呆着的女孩如今成为你的上司。”
“嗯。”苏澈很坦诚
“所以你要转变心态，懂得喜欢的第一步就是要转变心态，你过去那种心态不行的。”
“你在教我做事吗？”
“过去你教我，现在我教你。”江川乐站起来，在柜子里又翻出来一份文件，“三天之内读完它，你可以走了。”
等苏澈走到门口，江川乐的话才悠悠的传来，“苏助理，工作上的事情要认真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