竟然还真是有点啊……我心下震撼,机械地重复一遍。
少女有点脸红,她也明白自己现在所说的话,和前一句话所悖。
“嗯,因为,平常,一直,都在看,我感觉,忆有些,太瘦了,所以,就相对的……”
相对的,就想要看一看胖一些的我吗?
甚至严格来说,都不能用胖来形容了,少女只是想看我长点肉罢了。
从那双眼睛中看到了如此的意愿,就我来说,其实很难形容其中的心情是否强烈。
“但是,就算不让我锻炼,要长胖还是很麻烦的,说到底,我就不是那么容易长胖的体质。”
“唔……这样?”
优理有点失落的落下了眼神,我叹了口气。
“但总之,就算是考验结束了,我们也依旧还要打工还钱的吧?”
这点没有变化。
欠了老板娘很多钱,也欠了她很人情,哪怕考验后的确要有所改变,我也觉得不会是这么显而易见的事情。
所以姑且不论主观条件,从客观条件来讲,也没有闲工夫让我去跑步了。
“嗯,所以……”
“所以,确实不能跑步了,我们还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做,在忙碌的时间里,尽量满足你的想法吧?”
我舀起一勺米饭,送进嘴里之前,笑着如此说道。
“不过话说回来,我真的有瘦的
那么吓人吗?比起柳初阳来说,我还算好的吧。”
“忆,就算和,最瘦的人,比,赢了,也不是,可以,高兴的事情。”
优理不满的说道,而我想了一下柳初阳那实在骨瘦如柴的模样,竟然也没能有反驳的余地。
“唔姆唔姆唔姆……不过,就个人健康来说,跑步还是很重要的喔。”
“嗯,我知道的。”
是因为我已经开始吃饭了吗?还是因为我先一步进行妥协的缘故?
总之,优理也不再进一步坚持自己的奇思妙想,乖巧的点了点头同意。
夜雨声仍旧没个休止。
人声却又再次的歇息了下去。
我们再一次地陷入沉寂。
而这一次,和第一次有很大的不同,和第二次倒是大致相似。
如同在学校做同桌时那般沉静,我香喷喷的吃着饭,而优理看着我发呆。
我也时不时的看她。
如同约定俗成一般,互相都有事做,互相都有在意彼此的方面。
因此,连这个只有雨声的屋子,那份说不清道不明的沉寂,也被渐渐填满了。
一口,又一口。
绝对算不上狼吞虎咽,但想必和细嚼慢咽的优雅做派扯不上关系。
我有意的放慢吃饭的速度,努力地享受着米粒和鸡蛋的味道,填满了我的味蕾。
很好吃,虽然只是简简单单的鸡蛋炒饭,却正因此如此才会格外体会到少女所做料理的美味。
更何况,蛋炒饭对于我来说,也有其他的意义。
那是第一次在家里——我带着感冒从梦中苏醒后——所吃到优理所做的食物。
混乱的我和生涩的她,那个时候,也是她看着我吃蛋炒饭,两个人就着‘一切的开端’讨论问题,互相之间,可能都有所抵触。
那只不过是一个月前的事情,且不说现实时间的来讲,就算以我的感觉来讲,实际上,我也觉得这一个月的时间过得飞快。
但是——时间感确实是足够奇妙的事情。
一切都是如此的飞快,但唯独说起起初的那些事物时,我小心翼翼的回想起它,琢磨其他,仿佛岁月已经拖的久的回忆不起细节,仿佛自己和它的故事很长很长。
实事求是的话,那毫无疑问是乱想。
我却依旧如同品尝陈年的老酒一般,在心里珍重。
时间过的飞快。
当我再次明白这一点时,我已经几近吃完了面前的蛋炒饭。
不过一两口的区别,一碗蛋炒饭将近入肚。
“唔……说起来,第一次,做的,就是,蛋炒饭。”
少女像是突然想起了什么大事一般,语气中颇有些郑重的和我提起这件事。
“那时,忆明明,感冒了。”
优理责怪于一个月前的自己,语气变得别扭了起来。
“但是,很好吃唷。”
倒是当时大惊小怪的我,现在却可以以平常心相对。
“容易,上火。”
“嗯,不过真的很好吃唷。”
我坚持着自己的说法,微微笑着。
“唔……真的?”
“嗯,真的唷,给我留下了很好的回忆。”
少女如同得到了奖赏一般,略略地笑着。
我明白少女为什么那么开心,很是感同身受。
对于我们这些拘泥于过去的人来说,‘过去的终究是过去了’这句洒脱的话,无比深奥而又难以共情。
所以至少想要完成这样的一个目标,无论对错与否,无论当时的情况究竟是如何。
若是笑着说出那是很好的回忆的话——对我们来说,就是最好的肯定和赞誉。
微笑之间,蛋炒饭伴随着互相的美好心情,彻底的消失了。
“多谢款待。”
我装模作样的双手合十说道。
然后站起身来,不管三七二十一的摸了摸少女的小脑袋。
“唔……?”
当然没有对此进行抗议,她一边低着头享受,一边发出声音向我表示她的疑惑。
“嘿嘿,就是突然想摸了。”
我说着不联系上下文,就会显得很奇怪的话。
并且用带着笑意,仿佛意有所指的语气说道。
“唔……感觉,很奇怪。”
优理耿直地说道,同时少女的身子挪了挪,虽然没有反抗,但还是把那种鸡皮疙瘩的感觉完美地表现出来。
我当然能够理解少女的想法,自己刚才的语气绝对算不上好人,乍听之下甚至可能还有些猥琐——如果不是我自己对自己想做的事情心知肚明,恐怕会比优理更有‘要被做什么奇怪事情了’的自觉。
不过当然啦,我做的绝对不是什么奇怪的事情。
忍着笑的原因也是——少女低着头的时候不由自主的闭上了眼,而抓住这一空档,闲下来的另一只手洗净端起面前的碗了。
顺带着还单手帮优理按摩了一下头皮,我收回动作。
“嗯、唔……”
女孩儿感觉很舒服地睁开了眼。
“诶?”
紧接着,她就发出了惊讶的声音。
放在前面的碗不见了。
然后,稳当拿着碗的我不管不顾的跑到厨房那里,冲她回头一笑。
“抱歉,优理,厨房我先征用了。”
老实讲,我现在的心情真的是又好笑又激动,硬要形容的话,就是非常想要‘wryyy——!’的叫出来,然后对少女说:‘优理!这就是我的逃跑路线哒!’这样的程度。
“唔……被,骗了?不对,被,围魏救赵?”
“不应该是声东击西吗?”
“唔……”
啊、女孩儿恼羞成怒一般的陷入了沉默。
“唔……大坏蛋,就知道,欺负人。”
不讲道理的指控。
即使如此,却还是被我笑着应承了下来。
倒也不是什么好听的笑声,因为这场孩子气的比赛以我的绝对胜利告终的缘故,所以胜利之后的笑声,活像一只偷到了鸡的黄鼠狼。
“唔……忆,真是的。”
优理不满的声音轻轻的响起,像是在责怪什么,但其中隐藏的感情,却也不算是绝对的坏心情。
撒娇一般的不满话语,落在我心上的时候,脸上不禁由衷的绽开笑容。
因此而感到满足,我拧开水龙头,开始做起了自己耍赖得来的工作。
轻松而又愉快的沉静填满了我和优理位置上的空隙,或许这么说会显得很神棍,但我在做事情的时候,感觉也像是优理在帮忙一样,简直如有神助。
不一会儿,我就清理好了厨房的所有工作。
优理发着呆,看到我出现在她的身后,先是想要说些什么,然而她突然想到了什么,嘴巴瞥了瞥,鼻子用力,轻轻的哼了一声。
这就是开心的耍赖皮之后的后果——老婆大人闹脾气了。
我一反常态的觉得很有意思。
虽然的确是一副闹脾气的样子,但从刚才的反应来看,少女的行为,确实一早就暴露了个一干二净。
于是我当机立断,站在她的身后,弯腰轻轻的搂住了她。
“抱歉啦,可以原谅我吗?”
虽然这么说着,但实际上我也没有多少歉意,悔改的心思更是微乎其微。
就是这样不着调的道歉。
不过所幸的是,优理需要的也不是道歉。
“唔……笨蛋,大坏蛋。”
大小姐的少女词汇贫乏的责怪着我,这么说着,却也没有在其他方面也一起抗议。
优理并没有生气,从这方面也可以看出端倪。
“抱歉,因为很想让你休息一下,可以原谅我吗?”
再一次的重复。
但与第一次有着明显差异的是,这次语言中不再充满调笑,我认真的请求着原本就原谅我了的少女原谅我。
“唔……”
优理反而觉得有点害羞了,沉默了起来。
不过比起往日的贤惠温柔,今天的她似乎也想尝试一下,作为少女的娇蛮。
因为话也说了,饭也吃了,碗也洗了,要做的事情都做了个遍。
——现在已经很晚了。
不管怎么说,已经没有理由再熬夜下去了,为了明天的精神,我们早就应该睡了。
即使如此,她、不,我们两个,也还是想多在一起一会儿。
在一起说说话,微不足道的日常。
这样的任性,这样的心情。
“作为惩罚,答应我,一件事。”
随着少女的话语脱口而出。
“嗯。”
“我帮忆,按按摩吧。”
不过,前言撤回。
“……嗯,好吧。”
让少女完全的娇蛮起来,果然还是很难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