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从遥远的无尽森林一路旅行,绕过湖泊河流、青草大地,又路过了高山斜壁,从不倦怠。特别是当它们遇上了漫天黄沙与细雨连绵,意志显得是前所未有的坚强,没有人知道它们的目标在何处,要去哪、做什么。

它们喜欢春天的雨,温柔却倔强的连成线,它们又爱夏季的酷暑与清脆的蝉声,惬意而又温暖,再其次才是秋季的清爽,对此它们不喜不悲。最后来到了冬季,伴随的只有冻得掉牙的白雪,因此它们最烦恼的无异于寒冬。

如此一来,四季轮回,风领略大地——它见证过新生儿的诞生、苍茫大地枯了又绿、万家灯火通明,亦或者是哭声、喊声遍地的撕杀战场,它们路过还不忘帮助绿色的植被们长高那么短短的距离。

它们无处不在“监视”着世界的各个角落,阴影对于他们只是一种存粹的颜色。直至最后他们绕到了教会最南端的这座城市,所有的喧嚣、咆哮在旅行的过程中被磨平了棱角,温和的只剩下犹如秋季午后的那抹阳光,虽然身处黑夜却依旧舒适。

高大的山脉千年来就是这个模样,只不过在风、雨的交换中它们被带走了太多悲伤。以至于现在的它们看上去倒是有一些……凄凉?好在成片的绿树压在山头,让它们看上去像是被抚慰过,但绿色也并不是纯正的绿,这更偏向鲜嫩青草的绿色。

霜冻在南河几乎是每晚最轻易接触到的温度,所以夜巡人的鞋底都用刀划上了一道道开口以防摔倒,那些冰块像是玻璃清澈、透明,才短短时间便平铺整块白灰色的石头上,反射出的月光把城市打地更加透亮。

“刘傅兄,那……刘唐该如何处置?”

李漠眸子一扫,黑色瞳孔在月光的映衬中稍有暗淡,这几日他一直都在思考这个问题,特别是那天刘傅宇带着一脸成功的表情回来时,他就更加的觉得这件事情有些难做。不过好在他并没有过多的去为难刘唐,而刘唐也老老实实的呆在他们建好的“房间”里,看上去一切都没有任何问题。

盏茶而过,刘傅宇从西朔谷带出来的茶叶在此已全部泡完。他看着茶心里突然多出了些许落空,又想着什么时候再去西朔谷弄一些茶叶来。不过当他听到李漠的话,赤红色的眸子闪烁了下,手中还准备递给李漠茶杯。

他的动作停顿,李漠接过茶杯观察他双眉稍有弯曲,像是在思考——“把刘唐和陈义一起放了吧,关个几天,他们应该也有了教训。”杯子里热腾腾的气一下把他的睫毛打湿,寒冬饮热茶绝对是世界上最舒服的感受之一。

“可是……”李漠抬手,却被刘傅宇挥挥手臂打断话,“莫非李兄的气还未消?”他举杯,嘴角弯的犹如月牙。说是没怎么给他们二人吃苦,但实际上丁丰羽早就命人在房间里一拳拳的教他们“做人”,况且再打的同时还不忘让两个年轻人在一旁释放治疗魔法,所以几天过去从表面上什么都看不到。

这些对于他们,已经足够了。刘傅宇如此想,“既然已给他们足够的教训,又何必继续为难他们呢?更何况刘文光、左弘扬可不是傻子,我们当场抓了他们的人,他们能不答应么?”茶杯的热气被吹散,他又叹了口气——

“这也说明他们足够聪明,懂得服软,这种人从某种意义上是很可怕的,我几乎不费任何的精力就把这件事谈下来了,你说是不是有些凑巧?”

李漠看着刘傅宇的瞳孔,两人对视,烟雾在两人中缠绕。

“难道还有其他的东西能威胁他们?”李漠反应,他意识到这件事猛然的缩了缩眼,在南河如此之久,他还没见过九曲门、郡守会害怕什么。正如刘傅宇之前说的那样,山高皇帝远,若不是真正有权有势之人到此,恐怕他们绝不会轻易妥协,这的确是个非常大的疑点。

刘傅宇嘴角一撇,倒也没有笑,只是有些无奈,“这个问题我也想了好几天,直到刚才我才有了答案。”

“是什么?”

他问,说不好奇那是假的,他太久没有接触过这些令他感兴趣的事情了。这南河每天都是普普通通,除了山还是山,简直“素”到了极点!如今刘傅宇好不容易来到了这,他可是希望这家伙多留一段时间,讲讲外面的故事。

他追问了一会儿,刘傅宇并未说话,这就把他弄得有些着急。这个小房间里除了心跳声别无他响,刘傅宇一口茶下肚,正准备张口,门外来了声音——

“阿宇,我回来啦!”

房门吱嘎一声推开,寒气带着北方无尽森林的风悄然溜进房内,桌上的蜡烛灯火被它们打地摇曳,火光后的黑影不断晃动,一时间反倒显得有些“诡异”。不过门外除了风之外还有那轮圆月,硕大的犹如姑娘的眸子。它散发的光盖过了房间的火焰,仅仅只在一刹那,圆月又被遮挡在木门之外,一切又恢复到了原来的模样。

她嘴角勾笑,眼眸里是从所未有的兴奋与激动,但她第一时间还是见到了房间里的李漠,所以并没有特别表现出那种情绪,手环青玉镯叮叮咚咚,背后则是负着刘傅宇借给她的紫色莫邪剑,剑身藏于剑鞘,并没有什么光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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