压下心底的杂乱念头，笙笙直接问道。
韶华玉不能强抢。
即便未被心血激活，却也会与佩戴者的气息勾连。如果佩戴者不愿，还能将其隐幻，身死之后才会脱离......
而佩戴者身死的刹那。
根据其心愿可让玉留在身边，也可令其重归天地之间，隐于茫茫山海之中等待下一位有缘人。
所以。
抢是不可能抢到的，只能佩戴者临死之前心甘情愿给才行。
这，才导致两年前齐、程二人的约定。
——齐婉装疯连杀十阴魂，受到最终处决。
——在她杀死第十只阴魂之前，她需要亲眼确认茗儿离开仁王城！
便是一命换一命了......
但就当时的情况而言，已经是齐婉能够想出来的最好办法啦。
不过。
如今遇见了【人性阴魂】方笙笙，局势又不同往日，她有了一个更加大胆且完美的想法！
“......或许，这‘韶华玉’并非程倩自己使用。”
“哦？此话从何说起。”
“对于程倩交换玉的目，婉一直有所推测。之前跟秦叔多番探讨，已颇有把握......”
齐婉家学渊源，又和笙笙一样喜欢看书。特别是对混乱初期，甚至更早之前那些涂山豪杰的奇闻轶事兴趣盎然。
正因为有这些学识，她才能去尝试分析敌人行为所隐藏的目的。
“方笙笙，你可知程倩根脚？”
“不知。”
少女摇了摇头。
这个倒没撒谎，她哪知道程倩是哪根葱？
总之在她活着的那个年代，对方肯定籍籍无名之辈......嘛~！想想也很合理，程倩不比吕蔓小如今却才一品修为。除了领军打仗方面有些才能，其他的都很普通。
这样的人，有名气才怪嘞。
“......嗯，你不知也在情理中。程倩无名，但她兄长却大名鼎鼎。你，一定听说过。”
笙笙心神微凛。
“莫非......？”
“正是那个莫非，其兄程强也！”
天赋超绝的【邪血阴魂】，据说不夭折必成大宗师的恐怖男子——‘雾海三凶’之一的程强。
混乱20年。
三凶经过多番试探，确定女王伤重，遂起反心。
它们都是一方豪杰，一旦起意动念自然不会墨迹......月余时间准备后，三者齐入初雪城，合力袭杀女王。
此一战，两败俱伤！
女王更是伤上加伤......
但女王凶狠的反击，也令三凶两伤一死。
程强死，吕芝重伤，魏冬儿轻伤。
据传闻所言，程强将死一刻，将自己最疼爱的妹妹程倩托付给大姐吕芝照顾。在对方答应后，彻底魂灭。
“那程倩与程强本是至亲，死后又一起做了阴魂。打小感情就好，可谓兄友妹恭......且程强势大，一直保护着自己妹妹。”
“......此一去，程倩伤心不已，同时也失去了庇护。”
西州混乱之初的那些年，不仅是人类流离失所、朝不保夕。
阴魂这边也同样是弱肉强食，一个不顺眼，可能就会被路过的某强者给随手灭了。更何况程倩兄长打下偌大基业，她这个妹妹实力不行，如何守得住？
就在其最绝望忐忑的一刻，有一个人出现在她的世界里。
仿佛烛火的明光，照亮了程倩灰暗的天空......
“你说的这个人是......”
“吕芝？”
听到这里，笙笙心中一动。
之前想不通的，待到此人出现，统统串连上啦！
“不错，正是雾海三凶之首。”
“也是你夫君吕蔓的亲生姐姐！”
齐婉点点头，递给笙笙一个赞许的眼神。
大概是觉得小方看护闻弦歌而知雅意，举一反三太聪明......
不过笙笙却暗暗撇嘴。
——还搁这夫君呢？
蛐蛐吕蔓她从未放在眼底。
更何况她夏漓只会娶不会嫁，嫁给女人这种事她是做不出来的，每个人都有自己不被触碰的底线......
而这一点。
正是她做人的节操与原则！
当时吧，用了点美人计。无非是看中吕蔓的阴将身份好方便行事，想培养一个暂代花霜雪的核心工具人。
可是。
自那天以后，对方压根没回过府啊。
被城主的命令使唤来使唤去，两人除了刚出三号坑那会说过几句话，此后连面都没见过呢......无奈之下，笙笙只得把工具人坐标转移到向伊身上。
好在对方掌握究极厨艺，如今两城会战的特殊情况下作用还挺大。
想想也不算亏！
“吕芝出现后，程倩终于有了依靠......”
齐婉不知笙笙想的那些乱七八糟的念头。
继续讲述。
吕芝接收程强的基业却并不私吞，反而将原封不动交给程倩，并教导其如何打理。
她带给了程倩最幸福的五年时光，安稳快乐，将其失去至亲的心伤渐渐抚平。对美好的未来逐渐升起勃勃希望。
只可惜，天不遂人愿......
混乱第25年。
一位穿戴全覆式盔甲，连头都笼罩在铁盔内，面上还罩着一副青铜鬼面的阴将，踏入了仁王城。
当时的阴魂之中，以两人势力最大奉为首领。一者吕芝，一者魏冬儿......吕芝占据仁王、鼎北二城。
而魏冬儿占据禹泰、禹长二城。
她们相互依靠，随时准备抵抗可能伤愈复仇的阴魂女王！
吕芝常年居于仁王城中。
五年前，战阴魂女王时留下的恶伤依旧沉重，因此这些年她少有攻伐，只安心守住自己基业。
闲下来的时间多了，她就陪陪义妹程倩以及亲妹妹蔓蔓。
那是很平常的一天......
当鬼面阴将来到吕芝身前，带着浓郁至极的杀意时，她都有些没反应过来。
而下一刻。
两人交手了，皆是全力以赴！
鬼面阴将是初位宗师。
吕芝真正的实力则是高位，无奈有伤在身，发挥不出。
百十回合后，终被鬼面阴将一刀斩下头颅。
当场败亡......
“齐婉，你说的鬼面阴将便是如今仁王城的城主吧。”
“嗯！看来你已经完全明白了......”
——原来如此啊，原来如此。
正如对方所言，听到这里的笙笙也差不多全懂啦。
吕府的前任府主竟是那雾海三凶之一的吕芝......不仅如此，对方还曾是仁王城的主人。
齐婉的叙述虽然有些粗略，但通过以前与吕府老人的交流。
笙笙明白。
程倩对吕芝的感情绝对不一般！
如此重要的人死于敌手，就算她城府再深也不会选择为其效力，只会远远遁走等待时机复仇。
可现在无论是吕蔓还是程倩，两人都留在仁王城中。
那么，就只剩一种可能性了......
城主禁锢了她们的自由，想走也走不了，跟奴区里的武者一样。
同时。
笙笙回想二女形貌，发现其上并无疯狂之相。
要知相由心生，乃涂山国人人皆知的道理。所以她们并非真的陷入绝望，或者说被仇恨扭曲心志，反而相当理智清醒。
故，答案只有一个。
——吕芝表面败亡，实则并未真死。
很可能潜藏己身，伺机而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