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晚是个安静的雪夜,雪花在我的窗外优雅地下落。
把沉迷于书本的思绪解放,我盯着窗外缓解了一下眼球的干涩,然后重新把注意力投注到书本上。
“综上所述,所有政体都是由社会发展推动的产物,而一个适合的政体将反过来推动产生它的社会前进,反之则会因为如同医学上排异反应一般受到破坏。”
“换言之,分析当前的社会属性,判断是否存在新政体出现的土壤,是所有革命家的基本功。”
“而思考自己所支持的新政体是否与社会下一步发展方向契合,则是革命家在进行革命过程中必须时时思考的问题。”
我的耳朵听到书房大门传来一阵规律而礼貌的敲门声。
“请进。”
敲门声停歇,黄铜把手的转动声有些粗粝。
“少爷。”
是威尔莫管家啊。
来人穿着一身干净的管家服,一看就是被小心熨烫过的样子,没有任何褶皱。
虽然身形因为上了年纪而有点佝偻,但依稀还能看出年轻时的俊逸高大。
我盯着他的手臂看了会儿,移开了视线。
“有事吗?”
我盯着书,随意问道。
这个点,庄园里的人都应该休息了才是。
威尔莫管家露出一个微笑。
“少爷已经来这里看书很久了,又没带什么吃喝。”
他走到门外,推着一个推车进来,上面是简单的茶和北境独有的腊肉点心。
“你倒是有心。”
听到我的夸奖,他弯下腰鞠了一躬。
“下去吧,我待会儿就去睡。”
“。。。是,少爷。”
虽然他看起来有些话想说的样子,不过我现在没什么心情去听。
等到厚重木门关上,我拿起瓷杯,轻轻地朝浓厚的奶茶上吹气。
外面的雪下得越来越小了。
看来和那群人说得一样,明天是适合出行的晴天。
看着外面银装素裹的雪境,我抿了一口茶。
果然,还是一样的醇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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雪境的优秀男性,在到达十八岁的时候,如果有足够多的人举荐,将被选中参与一个五年一度试炼。
当然,也可以不参加,只是会被人说闲话而已。
放在一些平民出身的人身上,说不定就直接放弃了。然而对于我,对于现在的希瓦艾什家族来说,根本不存在放弃这一选项。
单独跨越圣山旁边的竖断山脉。
只有完成这一试炼,这个男孩才会被承认是真正长大了,在精英构成的各种组织中会自动拥有话语权。
而且对同龄人来说,完成试炼的时间越短,其地位也就越高。
算是雪境崇尚个人实力的遗风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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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角峰呢?”
出发前,我坐在雪境特产的岩马上,朝着护送我前往试炼地点的随从问道。
“他?他不是被您送到别的地方去训练了吗?”
随从有些不悦地看了我一眼,不过我没有在意这饱含挑衅的眼神。
自从父母离世后,这个家族早就出现了离心离德的迹象,光是这点恶意,我早就见怪不怪了。
不过,这么示弱也不是我的风格。
“恩锡。”
“嗯?”随从有些惊讶。
“我记得你是叫做恩锡吧?”
“唷,少爷能记得住我这个下人的名字,真是荣幸!”他一边紧紧牵住岩马的缰绳,一边有些夸张地叫喊着。
“你的妹妹,最近过的好吗?”
我朝他笑了笑,这是我久经练习的招牌笑容。
我的嘴角稍稍扬起了一些,但眉毛和一些肌肉却并没有调动起来。
他的笑容立刻僵在脸上。
“小人的妹妹。。。怎么能劳少爷费心呢?”他强迫着笑了几声,看来是听出了我的威胁之意,然后再也没有说话,只管走路。
我抬头看向天空,阳光如同神之箭一般刺破乌云,在村庄和城市间投下斑斓的恩赐,消融的雪的气息让我的内心稍稍安静下来一点。
希望能顺利。。。是不可能的吧.
我自嘲地摇了摇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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马术是居于南部的雪境人的传统技艺,所以在试炼中是允许骑马的。不过问题在于骑马不一定能提供便利,面对复杂危险的地形,马反而可能成为累赘,更不用提野兽了。
而且如果骑马出发,到终点时却只有自己一个人,也一样会被人看不起。
夜,我开始试炼的第二天。
精心挑选并且严加训练的爱驹突然虚弱起来。
奔跑已成奢望,甚至走路都有些步履蹒跚。
“原来是在这里搞鬼吗?”
我把收集来的松木加到火堆里,爱驹因为虚弱早已陷入沉睡,但是在这样的低温下,它能活多久不好说,而且根本不可能支持我获得一个好的成绩。
“抱歉了。”
凝视着爱驹沉睡的样子,我抽出了匕首。
没想到真有用到这种知识的一天。
我抬起手,然后朝下一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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日喀作为蔓珠院长老,已经承担了许多届成人礼的主持者工作。
虽然很不愿意承认,但现在的喀兰人至少从后代的质量上,走上了下坡路。
不再注重身体和心灵上的修养,而是开始玩弄权术与阴谋。
这种在贵族把持下的游戏更是如此,各家都会在不触及底线的情况下使尽各种手段来帮助自己的孩子获得好成绩,并以此作为借口攻击对手。
作为旧时代的遗老,日喀不得不为喀兰的现状感到担忧。
他见过太多次了,这样热闹的迂腐,与过去南方路上遇到的死尸一样,让人感到恐惧。
摇了摇头,日喀把思绪尽可能集中到面前的工作上。
诚然,这场试炼是极为严苛的,但无论在怎么严苛,都是不允许出人命的,毕竟都是大家族子弟,即使是蔓珠院也没有下狠手的胆子,所以一路上这群家族子弟可能都不知道有人在随时关注着他们的一举一动。
一边阅读着暗部呈递上来的报告,日喀心里又再次叹了一口气。
第四天就有总计77人出局。
人数总额是100人。
和往届的质量比起来说是断崖式下跌也不为过。
“真是废物。”
日喀把手上的纸堆一甩,双手按住额头。
就在他想要就这样休息一会儿的时候,他办公室的大门突然响起一阵疯狂的敲门声。
“进来!”
日喀没好气地喊道。
来人仿佛迫不及待似的,手上的文件洒了一地,日喀正想要呵斥,但他的话把日喀的怒火硬生生按了回去。
“日喀长老,有,有人到了!”
长老先生用了半秒思考这句话的含义。
“*喀兰话前半个单词*,谁,是谁!”
再也顾不上什么文件,日喀“腾”地从椅子上站起来。
“是希瓦艾什家的少主!”
像是溺水者拼尽全力的最后叫喊一样,这个传信官大声地喘着粗气,然后突然发现掉在地上的文件,连忙不迭地道歉。
“文件弄好放我桌上!”
日喀摩挲着痕迹斑驳的手,最后轻轻一跺脚,朝着外面快步走去。
——
赶往终点位置的路上,日喀整个人都处于一个丢魂的状态,往年的各种数据在他脑海里循环播放。
最快的成绩,是几十年前的一位年轻猎手,时间是三天将近四天。
现在几年,平均成绩最好也是五天半。
竟然有人能做到这样。。。
希瓦艾什家的少主?
走到雪地上的时候,日喀突然想到了一个问题。
自己的暗探昨天不是才说他只走完了三分之二的路吗?路上还遇到了狼群,探子说生命无忧,但这。。。
难道这小子,在狼群的围攻下还一天走完了三分之一?
嘴里发出意义不明的话语,日喀长老直接跑了起来。
——
三十分钟后。
终点。
日喀长老费了半条老命才赶到现场,不由得叹了口气,觉得不服老不行了。
想当年他也是能一个人扛一头牦牛的壮士,现在连头羊估计都难抱动了。
但是他刚到现场,就发现事情有些不太对劲。
怎么这么多人围在那?
就在长老打算走近一点的时候,突然有人发现了他,开始大声喊叫起来。
“日喀长老来了!”
一堆人从人群里分了出来,朝着日喀长老小跑过来。
为首的那个日喀长老认识,是自己在蔓珠院里的部下,叫彩拉。
“日喀长老,快过来!”
长老很是不解,正想询问,彩拉就有些粗鲁地拉住了他的手腕。
“搞什么,彩拉!”日喀长老有些生气。
“诶呀,一会儿解释不清楚,您还是直接看看吧。”
“你。。。”
日喀长老压下了自己的脾气,但同时升起了浓郁的好奇心。
彩拉这小子,一直都挺沉稳的,能让他慌了神的事情,会是怎么样的?
日喀看了看周围的人群,发现他们也是一脸难办的居多,不过,怎么有几个带点狂热?
在彩拉的生拉硬拽下,日喀长老挤出人群,站在了开阔的终点台子上。
迎面而来的一幕让他说不出话来。
他当然能认出来作为重点关注对象的希瓦艾什家少主。
但让他说不出话来的,是他现在的状态。
男孩浑身散发着血腥味,右手上拿着一把本应该是装饰用的贵族长剑,但剑身上却流动着锋利的清光,仿佛冰洞里的冰锥一样令人胆寒。左手上则是扶着一个冰冻的大型肉块。
他坐在一个十分粗劣却结实的木筏上,在他身侧还躺着一具马尸,日喀也曾是马术好手,自然能认出来这就是男孩出发时骑的马。
如果这都算正常的话,还有足以让人惊掉眼球的重磅炸弹。
这木筏前端有一堆伸长出来的绳子,而绳子上绑着的——
是六只健硕的雪地狼。
而现在,男孩所举着的剑,正遥遥指着茫茫雪原上的一头体型硕大的雪地狼。
“狼。。。狼王?”
日喀长老感觉自己的声音都不像自己发出的。
——
我盯着面前的雪狼王,它也用充满杀气的目光盯着我,这样算我们俩扯平了。
觉得再耗下去也没意思,我决定结束这场无意义的较量,于是开口说道:
“我帮你的族群打猎,你让你的族群带我到这里,很公平不是吗?”
它当然听不懂,不过这本来就不是我的目的。
让台子上那群人听到就好。
“这头熊可够你们族群熬很久了。”
我继续说。
“我可不是那种出尔反尔的人,说给你好处,我可不会吞掉。”
“也没法吞。”
我小声地笑了笑,然后左手发力,把那堆熊肉朝它前面的空地扔过去。
这一手应该能让那群人惊讶一下。
果然,我的耳朵听到了人群的惊呼。
狼王在熊肉落地的时候没有做出任何反应,这很好。
接下来就是。。。
我举起右手。
狼王龇起了牙,全身的毛都开始倒竖起来,身子放低,一副要把我扑倒在地的样子。
可惜,我不打算卸磨杀驴,那样会有损我的形象。
我的佩剑划出一道圆弧,狼王发出咆哮,但却没有冲过来。
他也见过这招不少次了,自然能做出一点判断。
不枉我浪费力气多次拿树木做示范。
法术造成的气浪比刀片还要锋利,在我的控制下精准地切断了质量上好的柏粽绳。
几头狼先是一愣然后迅速地用爪子把套在脖子上的柏粽绳卸下来。
现在,所有的狼都自由了。
从木筏上下来,虽然有些站不稳,不过这群人应该发现不了。
我一脚深一脚浅地走到木筏前面,拿起断开的绳子,把它们绑到我身上。
狼群已经回到了狼王身边,用忌惮的目光看着我。
“呵。”
果然如我所想,看见这么多人,再加上我展示出来的力量,不敢行动呢
我紧了紧身上的绳子,把佩剑甩了甩作为“再见”的意思,朝着终点台子进发。
直到我走到终点,狼王和狼群才不甘地发出一声嗥叫,在同伴的掩护下带着熊肉,消失在山谷中。
然后鸦雀无声。
看着面前一群畏缩的大人,我虽然想要冷笑,但还是克制住了这种冲动。
“我的马走到半路体力不支倒下了,没办法只能让狼群帮我带了回来。”
用目光在人群中扫视了一圈,终于找到了我想要找的人。
“日喀长老。”
“啊,啊。。。在,希瓦艾什少主。”
他躬下了身子表示服从。
“能宣布这次试炼的第一名了吧。”
“带着一匹死马可比活马要累。”
我盯住了一个想要反驳的傻瓜的脸,在他说话之前抢先说道。
日喀长老看看我,又看看木筏上的马尸,最后叹了口气,举起右手。
“这次试炼,”
人们都看向他,目光里有愤怒,有平静,有赞许。
“取得了第一名的,是希瓦艾什家的少主。”
他像是放弃了一样把手无力地垂下,但不知道为什么,他的眼中有着某种神采。
随着日喀长老宣言的结束,人群爆发出一阵惊天动地的欢呼,欢呼之后则是仿佛庆典一般的热闹喧嚣。
我熟练地应付起走上前来的贵族长辈,虽然表面上没有什么,但我知道,还有一件事情需要我解决。
——
第二天,22:37,希瓦艾什庄园仆役居住区。
一个人影正在那里捣鼓着什么,把一堆东西胡乱地收纳到箱子里,动作虽快,但却很小心。
“这么晚了,威尔莫管家在干什么?”
灯在“啪嗒”一声中打开,照出威尔莫管家有些慌乱的老脸。
“少爷。”
威尔莫管家看着出现在灯光中的半截裤脚,面色一变,随即有些惶恐地道:“那个。。。您白天不是和我说要把那个叛徒恩锡的东西清点一下吗?所以我觉得早点弄完。。。”
“为什么不在白天做?”男孩,不,现在应该是男人的声音有些冰冷。
“那是因为白天要照顾庄园的事情,您刚回来。。。”
男人盯着威尔莫管家看了一会儿,随即转身。
“好吧,不过不要再这么做了,如果休息不好,整个宅子都会停摆的啊,威尔莫。”
男人的语气松弛了下来。
但就在男人转身的一瞬间,威尔莫管家的老脸登时一变,前所未有的暴戾和凶残出现在他的脸上,从口袋里掏出一把匕首,如同旋风般朝着男人扑去。
“那是。。。当然!少爷!”
“铛!”
匕首在空中划出了残忍的弧线。
老管家惊讶地注视着自己面前的丰蹄族人,老脸上不可遏制地出现了愤怒。
“角。。。”
没等他说完,黑色的盾牌就狠狠砸中了他的胸口,伴随着令人胆寒的骨裂声,老管家撞在床上,带着不甘的神色晕了过去。
“很遗憾威尔莫,外面的小玩意可比你的老脑袋有用多了。”
这是威尔莫最后听到的话。
——
今天没有下雪,我坐在书房里,手上捧着的仍然是我没有看完的《革命者》,不过身边的人早已不是威尔莫,而是变得有些干练起来的角峰。
虽然装模作样地拿了书,但我并没有在看,而是在向角峰解释我的计划。
“我很早就发现威尔莫那家伙不对劲了。”
“虽然装出一副不喜欢政治和经济的样子,但我在书房里可没少看账本,出去的时候找人核实一下就知道这家伙贪了多少。”
“但就是这么一个手脚不干净的家伙,突然在一年前洗心革面了。”
角峰翻看着放在我桌上的账本,问道:“是那个家族来这里访问后?”
“准确地说,是三个月后,他们也很小心。”
我稍微坐直了一点,继续说。
“从那以后我就很注意自己的安全,而且威尔莫这家伙虽然装得不错,但起夜的习惯未免太不小心了。”
“上个月,我发现他对马匹相关账目做了手脚,我就知道他打算干什么。”
角峰合上账本,朝着我皱了皱眉:“那少爷您身边那批狼是也是您的准备?”
我挑了挑眉毛。
“算是吧,我贿赂了竖断山脉那边的守护人。”
“可我听说那个守护人是全喀兰最正直的人。”角峰有些不信,不过这也难怪。
“世上的一切都能买到,只要你出的价格合适。”我把手边另一本书朝他抛了过去,角峰将它接住。
“用钱,权利,地位去贿赂,始终是不稳固而且有迹可循的。”
“但用兴趣,志向和恩义出价,总是让人难以拒绝。”
我朝他笑了笑。
“那个守护人热衷于研究动物,否则也不会窝在那种闭塞的地方。”
“而我恰好有个感兴趣的课题。”
角峰把书朝我举了起来。
《野生动物的驯化与肢体语言基础》
“这就是您布的局?是否太过危险。”角峰很不放心地摸起了下巴,这是他不安时的习惯。
面对部下的质疑,我也没有否认。
“的确,但不可否认这是最有冲击力和最能提高我声望的办法。初代试炼者的传说可是家喻户晓的。而且即使这样不成,我和他也有其他计划。”
“这个意思是,您已经与他结盟了吗?”角峰目光闪烁。
“算不上结盟,我帮他打开了新的知识疆域,他帮我获得名声,两不相欠。”我摊摊手,示意我的无奈,全喀兰最正直的人确实不是那么好搞定的。
“我明白了。”角峰叹了口气,把书放回我的书架上。
“后面的事情你也知道了,那个恩锡不过是个替死鬼,但老家伙的手法也太粗劣了些,智慧也欠缺。”
“我说出让他打扫房间的时候就应该准备跑路或者翻脸的。”
想到那老家伙绝望的脸,我不由得轻笑出声。
我拿起茶杯,杯子里是角峰亲手做的奶茶。
果然要好喝不少。
一边品味着茶香,我继续说道。
“然后就是把你调走让他露出破绽,再用这个小玩具让你在阴暗处被看成我,防止他狗急跳墙或者有什么阴招。”
我弹了弹茶杯一旁的球状机械。
把书放回书架上后,角峰的尾巴轻轻甩了甩,朝我转过身来。
“少爷,那您接下来打算怎么做呢?”
我放茶杯的手僵在半空。
“您现在已经是喀兰年轻人中最耀眼的一个,但这也同样是坏事,两大家族不会放任您这样的存在自由发展,恐怕接下来的日子。。。”
“所以我打算去维多利亚。”
茶杯放到瓷碗上,发出清脆的响声。
“那里没有家族的干扰,能让我接触到最新的技术与资源,我可以在那里积累日后的资本。”
我直视角峰的目光,毫不畏惧。
“至于她们。。。”我把目光投向屋外。
“恐怕要你照顾了。”
书房里落针可闻。
“少爷!”
“住口!”抢在角峰说更多话之前,我呵斥道。
“我不可能永远待在你的保护下,我必须要去经历挫折和痛苦,我也必须要一个人面对危险,这样我才能更强!”
“更强。。”我握紧了拳头。
角峰咬紧了牙关,把头低了下去。
他知道我是对的,但作为仆从的忠诚让他无法接受这一决定。
其实我自己也觉得孤身一人前往维多利亚,在几年内积累起巨大的人脉和经济资源简直是天方夜谭。
但我必须这么做。
我站起身来,走到他面前。
“抬起头来,角峰。”
他没有说话。
“这是命令。”
黑色的丰蹄族部下不愿地抬起头,目光中满是担忧与挣扎。
“呼——”
我长出一口气。
“你知道那些雪狼为什么听我的吗?”
“不知道。”
他的话语里有着些许抗拒,我听得出来。
“因为这就是雪境生存法则。”
“我比他们强,所以他们没有权利拒绝我。”
“过去我们没有权利拒绝被伤害的命运,所以我一定要变强。”
他的肌肉瞬间绷紧,恐怕是想到那时候的事情了吧。
“直到我能有权利去保护我爱的人和事。”
角峰依然没有说话。
我也知道想要说服他不是一时半会儿的事情,毕竟是丰蹄族人。
就先这样吧,反正还有时间。
和表面上相反,他很聪明,只要我慢慢开导,肯定是能说通的。
“我饿了,去做晚饭吧。”
他向我行了雪境之礼后,安静地从书房离开了。
不知何时外面又下起了小雪,我远眺着那属于喀兰的灯火,心中却没有任何欣喜。
“恩雅,恩希亚。”
我念叨着最爱的两个人的名字,坐回小沙发上,继续看书。
——
黑钢国际出品,微缩化全息投影录像仪
试用款,仅赠送,效果有限。
Presented by BlackSteel
BlackSteel Enterprise