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错。”
笙笙很肯定的点了点头。
“另外有一点你要搞清楚，秦老头......我是阴魂，别一副跟你同族的口气。”
“呵呵，【人性阴魂】可不算阴魂。”
秦波怎会被夏漓的三言两语打发，他也不再遮遮掩掩。没多少时间了，明人不说暗话。
闻其言，笙笙眸光一动。
这老头连她实力都看穿了大部分，知道她能杀掉纯武阴魂。应该有什么特别的侦测手段，估摸着这两个月以来被他看出了不少东西。
——是在诈我，还是真的确定？
少女猜不准。
而且除了齐婉以外，又有一人道出她人性阴魂的身份，这让她很不安。
她一直是个缺乏安全感的人......
从前是，现在也是。
所以才想要变得强大，足以保护好自己。
“......或许快死的人总会生出许多幻觉吧，不好意思了秦老头，我只是个普通阴魂。若我真有人性早就被吕蔓看穿了，怎能入府成为她的夫人？”
“那你的修为如何解释。”
“自然是多年苦修得来。”
“两个月前，你刚到练兵场分明刚入三品，如今却已是一品......哪家的普通阴魂有你这般‘苦修’的？”
笙笙眼睛一眯，冷声道。
“秦老头，知道太多的人可活不长。”
“哈哈！老头子也就剩这半口气了，自然是活不长咯......”
笙笙怔然。
她喵的忘了这老头就快蹬腿了，向来伶牙俐齿的她一时之间竟无言以对。
“好吧。”
“......也不瞒你，我的确是异种，不过是【天宝阴魂】。”
少女假装无奈，一副被识破的模样。
在游魂晋升阴魂的生死间，有极个别者可以领悟奇异秘术......这些秘术如同古老记载里的宝物一般，有功能型也有战斗型。
所以天宝阴魂要比其他三类异种，更易修行。
笙笙演技，那可是极好的......
即便以秦波的阅历，一时之间都未能瞧出破绽，若非另一个原因他恐怕也要信以为真了。
“哈哈！好好好......”
秦波笑了起来，皱纹挤在一起仿佛一朵老菊花。
“方看护，你是怕我死后化为游魂所以才三缄其口的吧。放心放心，老头子我一死立刻就会魂飞魄散......此刻你我所言，只有天知地知。”
“不过，你这般谨慎小心着实无错，往后也需保持呀......”
老人语重心长，笙笙却不应声。
反正她一口咬定自己是天宝阴魂，不管对方说什么都装傻充愣，秦老头的生机也就能撑三五分钟了，即使转生阴魂也得十年后再见。
反正就是一个字——拖！
就硬拖。
“看来你还不信我，也罢。”
秦波声音比之前更加微弱，他费尽全力从腰间取下一块似木非木似铁非铁的小方牌，颤颤巍巍地递到夏漓身前。
“......拿着这个，给婉丫头。”
“婉丫头？”
笙笙心神一凛，瞬间反应过来。
“齐婉？你们竟然认识！”
“不错。”
秦老头缓缓点头。
齐婉早就通过家传秘术确定对方是【人性阴魂】，否则刚刚他已经被骗。不过......虽是人性阴魂，还得辨别一番心性。
到底心善。
还是心恶？
他们原本一直都不确定。
婉丫头说方笙笙狡猾似狐，想方设法试探都试探不出什么。但今日之事，却让秦波突然明悟。
心性若何，其实并不重要......
大是大非，才是关键！
正因方笙笙聪明。
所以，当她亲手杀掉潜力惊人的【纯武阴魂】时，秦波才敢拍着胸口保证，对方绝对很清楚自己在做什么，又会导致什么样的结果？
这种削弱阴魂一方未来顶级战力，摧毁族人擎天柱的事情，做起来眼睛都不眨一下。
其心其志，已是昭然若揭。
无需猜疑！
“......我与婉丫头是同伴。”
“八年前，我们接到一位大人物的召见，奉她密令潜入这仁王城接一个人。不料运气使然，恰巧撞见巡守阴将......”
“等等！”
笙笙心中一动，立刻问道。
“你说接一个‘人’。”
“那到底是人类，还是阴魂？”
秦波想不到方笙笙如此敏锐，他本不想细说这段，既然对方问了他也就顺口解释一句。
“是阴魂......”
“这事其实挺复杂的，与你细说反倒害了你......这样讲吧，我们要接的那人生前来头可不小，据说是两位大宗师的妻子。”
“哈！两位？”
“不错，公说公有理婆说婆有理，也不知到底是哪边的妻室。若要追根溯源，还得往百三十年前那一场大婚说起......”
这一桩超级大八卦，在秦老头心里憋了很多年啦。
当初听闻时，可把他惊得把胡子都扯掉一把，只可惜除了齐婉，他压根不敢与别人分享。
此刻提及，兴致勃勃。
仿佛第二次回光返照，说着说着差点连正事都给忘了。
“继续啊，怎么不讲啦？”
“......咳咳！抱歉，事关大宗师颜面，老头子不能细说。”
秦波还是很有素质的，食君之禄担君之忧。
当年那位大人物给了他天大好处，他心中感激，终究是把许多话憋了回去。因为这一刻的心潮澎湃，他风中残烛般的生机耗去了不少。
气色猛地衰败下去。
“【人性阴魂】晋升阴将，声......声势极大，留在城中恐有性命之危......”
这句话说到一半时，秦老头突然一个大喘气。
之后。
气息就弱到了极致，已然断断续续。
“......拿......拿这铭牌找婉丫头，她......她会告诉你......”
话音未尽，人已无气。
笙笙站在板车前盯着对方看了会，才把他手中的铭牌拿起。翻开一看，其正面刻着水流图案，几朵浪花翻起犹若江水滔滔画的惟妙惟肖。
背面写了一个【棉】字，也不知作何解释？
将这小牌收好后，笙笙推着板车往奴区而去。到时候会有护卫队的过来确认秦波死亡，然后挖走其心脏。
感觉得到，秦老头对她还是挺有善意的，但笙笙不会阻止分尸挖心流程。
遵守规则。
才能更好的隐藏身份。
......
“秦老果然已经......可恶！”
“......秦老虽死犹荣，他击杀了一名【纯武阴魂】。这是何等大功绩，我们应当为他感到骄傲。”
“该死的阴魂！”
当笙笙推着秦波尸身回来时，奴区的气氛压抑到极致。
众武者对阴魂的仇恨如炽炎般猛烈燃烧。
除了她这名‘圣手医护’以外，便是奴区的看护们都被众武者给恨上了，眼里满是仇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