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救命啊!我的眼睛!!”

  “噗啊······”

  “牧师!牧师在哪里!?这边的快不行了!”

  “挺住啊!”

  “杀······杀了我吧······我······我受够了······”

  雷夫站在从第二防线撤回来的伤者之间,呆呆地注视着眼前的一切。

  那些被毒气所伤的士兵,轻则皮肤溃烂、双眼失明,重则骨骼溶解、精神错乱,只能躺在担架上等死。

  “混蛋······”

  极度愤怒的雷夫使劲地攥着拳头,嘴唇都咬破了,血从嘴角渗了出来。

  防线在一瞬间被摧毁,虽然法师和牧师们以最快的速度采取了急救措施,利用圣盾和魔法护盾阻挡了毒气的蔓延,但那支戴着鸟嘴面具的特殊部队和使徒一起仅有两三百人的队伍,还是让魔王军损失了千人之多,被毒气所伤的士兵无论轻重,都很难回到战场上了。

  本打算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用风魔法将毒气吹回去,但是对方早就料到这种情况,主部队早已用重重护盾裹得严严实实的,而使徒又突入阵地,不得已魔王军只能撤退。

  雷夫安置好第三防线的布防后直奔战地医院,要不是被医护人员拦着,差点没有任何防护措施就接近那些伤者。

  许多人极度痛苦甚至向医护人员求死,这里的牧师也好巫医也罢,从来没有见过这样的惨状。

  “太惨了,比起被魔法轰成碎片,这样的状况更恐怖。”

  一个哥布林的巫医对雷夫说道,他刚刚看完一个伤者的状况,然后摇着头走开。

  “没救了,我用魔法探测过了,半个肺都腐烂了,另一半也差不多了,真的还不如给他个痛快。”

  那个士兵是个二十岁的人类男青年,一个月前才加入军队的,此时他半眯着眼,大口地呼吸着,表情极度痛苦,不过他的脸早被毒气摧残得不成人样了。

  “这样呼吸只会让他另一半的肺坏得更快。”

  哥布林巫医的表情也挺心疼那个士兵的。

  雷夫走到那个士兵跟前,轻轻握住他那早已溃烂的手。

  “杀······杀了我······求······求求您······咳咳······将军大人······”

  几乎用尽全力吐出的话语,每一个字都深深地刺痛着雷夫的心。

  雷夫本来就见惯了死亡,可是这种惨绝人寰的情况,还是第一次见过,能让幸存者都宁愿求死的毒气,到底是什么样的恶魔才能制作出这种东西。

  “将军大人,要不让老朽来吧······”

  一个年迈的死灵法师轻轻拍了拍雷夫的肩膀。

  “请让他走得轻松点,谢谢了。”

  死灵法师轻轻点了点头,对那个士兵施展了即死魔法。(死灵法术中比较高阶的法术,只能对单体目标施加,且必须与目标发生肢体接触,被施加该法术的目标会立刻死亡。)

  雷夫缓缓走出医院,卡斯法洛克在外面等他,敌军此时还没有新的动静。

  “不要再打那些士兵的尸体和灵魂的主意了。”

  雷夫看着站在卡斯法洛克身边的死灵法师们。

  “不,吾回收的是吾的人,他们的一切早已是吾的了。”

  “请便。”

  “真是有意思,连魔物都无法招架的毒气,吾的血晶蜈蚣也算是有一定的毒抗性的,居然也被这么轻易地解决掉了,吾还真想好好了解一下这毒气。”

  雷夫对他的言论露出了不快的表情。

  “雷夫将军,恐怕要让卡修回来了,毒气这种东西只有不死者才能应对,白天的话血族没办法战斗,只能让不死者来了。”

  “让老夫想想······”

  ······

  “老师,您的实验非常成功!”

  沃克吉德和他的学生正在解剖一具带回来的低阶恶魔的尸体,这个家伙的尸体虽然看起来没有像人类士兵那么凄惨,但也没有好到哪去,许多地方都出现了不自然的肿块。

  “要快点,恶魔的尸体在死后一个小时内就会完全消失,不过留下来的灵结晶倒是不错的素材。”

  沃克吉德正有条不紊快速地进行解剖,并时不时去到其他的炼金术士那里视察其他的不同种族的尸体的解剖情况。

  “沃克吉德阁下,阿纳雷斯将军要见您!”

  一个炼金术士走进帐篷。

  “现在没空,叫他等一下。”

  “阿纳雷斯大人您别这样!起码把面具带上!”

  阿纳雷斯一把接过炼金术士递来的鸟嘴面具扣在脸上,然后走到沃克吉德旁边。

  “您就这么进来,等下中毒了我可救不了您。”

  然后瞥见了他身上的银白铠甲以及那些嵌在上面的翠绿色晶体后,说了句“请便”就继续埋头研究。

  “能不能聊几句?”

  “我现在很忙,把镊子递给我。”

  “是关于战机······”

  “别急,调查完这些再打才更容易。”

  然后沃克吉德抬起头,因为反光而发亮的两个镜片盯着阿纳雷斯。

  “而且你根本就不是为了这事来的。”

  沃克吉德继续低下头处理手头的工作。

  “我说过了,现在毒气还没散完,别急着进攻,而且刚吃了这样的败仗,对方的防御绝对要更加坚固,现在去打捞不到任何好处,不过我觉得阿纳雷斯大人应该比我更加明白这一点,所以你来是为了毒气的事情吧,您很纠结,毕竟这种场面对于你们来说还是有点难接受,不过考虑到实际效益,又不得不强迫自己去接受它。”

  沃克吉德的话语全部命中了红心,阿纳雷斯一时间不知该怎么开口。

  倒是沃克吉德跟自己的学生交代了几句话后就放下了手里的工具。

  “走吧,有话要说就去外面。”

  他招呼着阿纳雷斯去帐篷外。

  “看着很难受,毕竟也是人类。”

  沃克吉德背着手看着阿纳雷斯。

  “不过把所有背叛人类的异端抹净,哦,不对,是把不信仰奥尔加德的异端抹去,这可是你们圣菲利亚教国教廷的信条,相信不用我说您也明白。”

  “阁下说的是······”

  “那你就把他们当作和魔物一样的存在就行了,我想要是尤格里斯红衣主教在这里,看到玛斯德气体的效果一定会很开心的。”

  “难道就不能做出只用来对付魔物的气体吗?”

  阿纳雷斯话刚出口,沃克吉德的鸟嘴面具就凑到跟前。

  “呵呵呵呵呵呵。”

  无机质的笑声从面具下传来,明明没有任何情感,却依旧带着嘲讽的气息。

  “人类是这个世界上各个智慧种族里体质最弱小的,连人类的杀不死的毒气,怎么可能杀得死其他生物。”

  “我是说之针对魔物······”

  “杀虫剂能杀死虫子也能让人类中毒,明明两者有很大的区别。”

  “什么意思?”

  “这个世界上的所有生物都是遵循相类似的法则的,毒气这种东西,如果连低级生物都杀不死,就更不可能杀死高级生物了,就算你们所信仰的神不承认,但世间所有生物的来历都是差不多的,包括魔物,玛斯德气体是目前世界上唯一能杀死任何没有防护措施的活物的毒气,我觉得您现在应该没有什么想说的了。”

  “谢谢······谢谢您的协助······”

  阿纳雷斯艰难地吐出这半真半假的谢语,心底里却充满了对眼前这个家伙的厌恶与恐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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