罪过罪过。
自己这三徒弟，居然在如此纯情的外表下，黑化之后，战斗力恐怖如斯。
真是太可怕了。
十分刻意的干咳了几声，抚平了心中激动心情的江流，在心里默默的为秦一一哀悼了数秒。
希望苏祈月手下留情，不要把自己师姐给玩坏了。
月轮在天空中往西边又挪了一挪。
手边的酒壶已空，有着三分醉意的江流捂着头，靠在了温泉池边，看着漫天飘下的细雪。
雪花融在燥热的温泉中，星星点点，一丝清凉的感觉让江流觉得舒服了不少。
隔壁已经彻底安静了下来，不多时，一道倩影停在温泉的池子边。
“师傅。”
苏祈月的声音清脆，犹如银铃，久久的回荡在这云雾之间。
“一一呢？”
“师姐她说身体不舒服，先回去了。”
苏祈月眼神闪烁，江流自然不会去问，秦一一到底是为了什么而“身体不舒服”，毕竟说到头来，自己还是始作俑者呢。
“下雪了，师傅不冷吗？”
“怎么，你要下来给师傅暖暖身子？”
“师傅怎么说这样的话。”
苏祈月伸手拿过江流手边的酒壶，几缕还沾着水珠的青丝垂下，遮不住的是那如绯云般的脸颊。
“不能喝了，师傅，你都醉了。”
“醉了才好些。祈月啊，怎么一说就又脸红了，这可不像正经狐族呢。”
“师傅才是不正经呢。”
苏祈月身后的狐尾已然消失不见。
显然，现在站在江流面前的苏祈月，回到了那个又害羞又纯情的小丫头形态。
“任务完成了吗？”
“嗯，前辈说完成了。”
苏祈月想到了之前在温泉里发生的事，不由的咬了咬嘴唇。
那个自己……还好师傅不知道……
江流没有戳穿苏祈月，他也好奇，为什么这孩子要压抑自己狐族的本性。
不过每个人都有每个人的苦衷，穿越之前，还在那个世界时，自己看得书里是怎么说的来着。
每个人，都背负着名为人生的十字架，在泥沼之中匍匐前行。
既然苏祈月现在不想和他说这些，那就等到她想说的时候再说吧。
再说了，纯情的小狐狸，不是也挺可爱的嘛。
“师傅。”
“嗯？”
“你也是妖族吗？”
苏祈月莫名的提问让江流不由得一愣，十分费解的看向这个正坐在身旁，把一双玉足踏进水中的小家伙。
“祈月怎么知道的？”
江流无意隐瞒。
“因为这个。”
苏祈月指了指江流脖颈上带着的项链。
那或许不是项链，在苏祈月看来，它更像是枷锁之类的东西。
古旧的铁环互相勾连，在正中处，垂下的是一小片盒子状的铁块，那铁块表面满是锈渍，黑黄相间，隐隐约约刻着几个莫名的字符。
“祈月原来知道这是什么吗？”
江流笑着指了指这条项链。
“不知道，但是上面写的是上古时期妖族使用的文字，意思是‘天神’，师傅居然在身上带着这种上古时期妖族的饰品，所以我猜……我猜应该是妖族才是。”
苏祈月望着江流的脸，其实她也不对自己的猜想抱多大的自信。
但是，和江流初次相遇的那个晚上，苏祈月确信，当她赶到那被师傅杀死的妖魔尸体旁时，她看见了，江流头上那漆黑如墨般令人感到心悸的双角。
那个气息不会有错。
那是和族中大长老一样的，上古大妖的气息。
“哦，原来是这样，祈月懂的真多呢。”
“小时候，娘亲总是不让我出去玩，就只能一个人在家里看书。”
“那祈月说不定还能考个状元来呢。”
“师傅又说胡话，真是的。那……那原来师傅是不知道吗？”
“不知道啊。”
“……”
苏祈月愣愣的看着江流：“那师傅，不是妖族了？”
“是，也不是。”
江流莫名其妙的回答令苏祈月不解，歪着小脑袋投过来满是疑问的眼神。
“师傅是半妖哦，就是那种，因为无法修行道法和佛法，所以投靠了妖族的人类。”
“啊！”
苏祈月惊呼出声。
“可师傅…师傅你的道心……”
“道心？师傅的道心，碎咯。”
江流朝着苏祈月一笑：“自己碎的。”
苏祈月好奇的疑问，勾起了江流对过往的记忆。
在这个名为中州的仙侠世界里，修行法门，无外道、佛、魔、妖四条路可走。
不过也不是你想选什么就选什么，这修行之路，不是随随便便任何一个人都可以走的。
一个人无论干什么，天赋资质都是最重要的东西。
修行亦然。
道家将其称为道心，佛门称之为佛缘，魔宗以其为魔根，而妖族则最看重血脉。
江流自幼上太一宗，修行的是道家正宗，而让江流能一眼就被他那即将飞升的大能师傅相中的原因，便是因为江流之前拥有的道心，是被唤为谪仙之资的【无我无心之境】。
此道心在道家数千年的记载中只出现过三次。
拥有之人，无一例外，最终皆飞升入仙。
而就是这令无数修行之人趋之诺狂的道心，就在几年前，被江流自己碎了。
道家弟子道心损毁，结果自然是一身修行法门皆失。
不过江流运气不错，失去道心之后，莫名其妙的用系统给的抽奖机会，抽到了BUG般的上古大妖血脉，于是转而修了妖族的锻体法门。
这个BUG就是字面上的意思。
自从那次抽奖之后，系统就以维护更新的名义，下架了那个抽奖系统，至今没有开放。
而关于自己抽到的这个血脉，相关的介绍也都是一片乱码，所有的一切都只能靠自己独自摸索。
好在几年过去，江流还是掌握了如何使用这力量。
“这玩意啊，是禁制。”
江流举起自己的手，赫然在双手的手腕处，也用铁环系着和脖颈上一样的铁块。
苏祈月仔细的看了一看，发现上面的文字和脖颈上的不一样，分别是“地狱”和“人间”。
“脚上也有哦，就不给祈月看了。”
“那……这是做什么的，师傅。”
“因为师傅太强啦，所以需要自己给自己削弱一下，不然啊……”
江流抬头看向无垠的星空深处：“天道会出问题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