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晓回想自己见过的人,却始终想不起具体是在哪儿听过这个声音。

他屏住呼吸,但那些人并无再说话,风晓只能听到雨点打在屋顶上的哗哗声。

过了一会,庙内飘出一阵酒香肉香。

那大哥笑道:“预祝少主人马到功成!”

几人碰碗声后,很快又是一阵脚步声,这些人各自离开了。

坐在房梁上,风晓强忍着心中的怒气,心中一阵冰凉。

屋外这些人,行事狠辣,有条不紊,比起五仙派的旁门左道,有过之而无不及。

婚姻大事由父母之命决定,武林中人也不能免俗,他无从知晓朱喜儿究竟是怎么想的。

若朱喜儿自己做主,他不会多说。

但今日所见,镖局门口人山人海,他也不能当着人往里面闯,不知朱门的计划,他不愿轻举妄动。

名贴已经撒出去了,风晓担心出面阻止,让喜儿一生难堪。

这场比武的时间太巧,可能就是针对枫山的计划,他贸然露面,说不清是福是祸。

这时,他想起家主的遗言,先保护好自己。

风晓在梁上盘膝端坐,默默运转内功,他要将自己调整到最佳的状态。

他知道自己身上余毒未解,气力受损。比武的那一天,龙争虎斗,一丝一毫的劣势,都可能影响胜负。

那一天喜儿肯定会露面,为了阻止这些小人的奸计,确认朱喜儿的意愿,他要做好准备。

真气在体内运转几个周天,风晓却发现自己气海充沛,五仙派毒药的后遗症,竟在不知不觉间消失了,而内功似乎又精进了少许。

他心中一喜,抓紧时间打坐,在这破庙中练起功来。

两天转瞬即逝,第三天太阳升起时,风晓换上一身最轻也最舒服的衣服,走进城内。

朱门镖局搭的擂台,有半个演武场大,各门个派围坐在周围,井然有序,竟有些武林大会的气势。

虽然是年轻人的舞台,但各门的长辈也来了不少,一是敬老英雄,二也是防止门下遭人欺负。

朱门财大气粗,台下八人提供一桌酒席,席上山珍海味不必说,单说那一坛坛美酒,至少是三十年份的女儿红。

风晓随便报了个名字,入场后,终于见到台边那一席边,身着一身红衣的,头戴凤钗的朱喜儿。

时隔多日,朱喜儿明艳依旧,脸上的稚气明显淡了,显露出一种雍容典雅,不输王公贵族的气质。

唐英也在朱喜儿身边,她还是一副英姿飒爽,亭亭玉立的模样,只是两人都没看向风晓这边。

到正午时,朱老英雄上台,向全场一抱拳,道:“我朱月半共三儿四女,至今,唯有小女仍未出阁。”

老英雄声若洪钟,在台上一站川渟岳峙,风晓见他鬓角微霜,太阳穴高高鼓起,俨然一副一流高手的风采。

老英雄笑道:“老夫现在名声虽不响,在江湖上朋友也卖我几分薄面,钱虽不多,也够一家吃穿…”

台下够身份的,自然一阵赔笑。

老英雄道:“实不相瞒,唯有小女儿这桩婚事,迟迟没有着落,小女今日已满十六,老朽思来想去,也只想到这种笨办法。”

风晓一愣,又看向朱喜儿那一席,心中有歉意。

他竟忘了,按照婚书上生辰八字推算,今日正是喜儿的生日。

老英雄突然冷声:“诸位若已过不惑之年,或已有家室,请在台下用酒,本次比武点到为止,有恩怨也莫要在台上清算!否则,休怪老夫不讲情面。”

老英雄道:“老夫亲自裁判,凡出手至人伤残无救者,逐出会场!”

台下众人齐声答应。

老英雄一笑,道:“本场比试,待诸位酒足饭饱,就请上台来。”

桌上虽有美酒,但酒让人麻木,考虑到马上要开始的大战,要上场的人,谁也不敢多喝,美酒十有八九进了老家伙们的肚子。

酒虽不喝,但饭要多吃,打架怎能空着肚子?风晓生活清淡,面对席上珍馐佳肴,也忍不住多动几次筷子。

半个时辰,诸人个个酒不足,饭已饱,朱门送上茶水点心,老英雄又走上台,宣布比武开始。

打擂,自然是越早上台越吃亏,车轮大战打下来,神仙也要累趴下,谁也不肯出这个风头,给别人做垫脚石。

但当着老英雄,众人明知这规则不公平,也不能出声,最多腹诽几句。

可也不知是谁,突然捏着鼻子喊了一句,“诸位,这是都默认自己不能持久么?”

这话说得台下少年们一阵脸红,更有人笑得前仰后合。

风晓一蹙眉,他没听懂这话有什么不对,但看着情况,想必不是什么好话。

他好奇,究竟是谁如此胆大妄为?

这时,终于有个少年登台,一番通报,这人是朱门镖局的一位镖师。

朱门抛砖引玉,镖师武功自然不会有多厉害,有人上台后,没几回合,那个镖师便主动认输下台。

连续上去几个人,平平无奇,这时突然一个水牛般的大汉跃上擂台。

老英雄上去问姓名,那大汉竟大大咧咧喊了一句:“俺姓张!”

风晓一愣,他听出这人就是那日在庙中遇到的那个“大哥”!

那大哥一身强悍外功,出手一点也不含糊,只一巴掌,就把台上那人拍了下去。

他对老英雄道:“俺自知配不上您女儿,但就看这群人磨叽半天,就觉得碍眼睛,要打就打个痛快。”

老英雄苦笑一下,以他的身份,自然不能与这种浑人计较。

可这一下子,名门正派,那些打算坐山观虎斗的弟子,都坐不住了。

风晓暗叹,若非偷听到那些人谈话,也会被骗到。

即使在名门正派中,那些没成家的弟子,彼此之间肯定也要争一争,没人愿意将机会拱手让人。

若真有十几个好手给那个少主人冲锋,那少主人胜出概率不可谓不大。

果然如他所料,那大汉一连打下去六个好手,台下叫好连连,终于引得一位药方谷的年轻弟子下场。

那大汉哈哈一笑,道:“药方谷的乱针错穴手,专破俺这种横练外功,俺自己下去!”

药方谷弟子不战而胜,但好虎架不住群狼,他胜了三场后,内力不济,败给武当俗家弟子一招,被利剑削去了半边袖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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