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是就是，这里没你事，快滚吧。”旁边还有人起哄。
维克多手里的那根金属手杖正在缓慢变形。“这位赫丽斯小姐……是我们这一桌邀请的客人。你们如果有什么话想跟她聊聊，可以之后再聊。”
“嚯？你的客人？你算什么东西？把自己当回事了？”
公子哥拎着酒瓶站了起来。“这个臭女人，现在就是老子的人了！哈哈哈！”
“你的人？”维克多皱起了眉头，“你有权利处置一个自由人？”
“呵！你知道我是谁吗？”公子哥大笑，“我就在这里放下这话！我说它是我的东西，它就是我的！今天夜里，这家餐厅就得主动把它捆起来送到我的宅子里！”
“那我现在就在这里放下话。”维克多火了，“我说你是个猪头，你就是个猪头。今天夜里，如果你没变成猪头，那我就把你揍成猪头。老子看你就是欠一顿社会的毒打。”
“您冷静，冷静，冷静啊……您要我做什么都可以，千万别打架啊，呜呜呜呜……”
不知什么时候，那个消失的侍从又出现在了维克多的身后。
他哭着，跪在地上，祈求两边别动手。
“您要是在这里动手，咱的饭碗可就都丢了啊……在下知道您是个善心的人，可求求您了啊……”
维克多的心震颤了一下，随后倒退了两步，想要把那个侍者扶起来。
可是不管怎么扶，那人依然倒伏在地上。
“哎呀哎呀，请诸位息怒，息怒……哎呀，这帝国皇帝陛下有句话说得好，叫做和和气气才能一起发财。诸位说，是不是这个道理啊。我看呐，诸位都是有身份的人，这样搞啊，不合适。维亚伽马先生也是从帝国来的大贵族吧。”
维克多转头望去，一个矮子穿着当值店长的服装，不知什么时候已经站在他的身旁。
公子哥眯着眼睛看着那个矮人，看了许久，酒劲似乎清醒了些。他问道：“那你说，怎么搞？我就是想要这个女人陪咱几个喝一晚上的酒。”
“啊呀，您说的是。不过您邻座的这几位先生女士，也想要请赫丽斯小姐过去呢。这样吧，咱们这里待会儿还有角斗士的表演。您二位不妨对角斗士分头下注，赌那角斗的输赢，从而决定这位赫丽斯小姐的归属。二位看可行吗？这样也体面些……”
“行啊！老子赌角斗士还没赌输过！”后面有公子哥的朋友帮腔作势。
“同意。咱们体面人就应该让那些粗俗的家伙去打打杀杀的。”公子哥的另一个朋友也说。
只不过这位说话的人十分肥胖，如果真打起来了的话，他估计是第一个被打晕的。
“我同意。”蕾安娜也说。
“那好，我也同意。”本来已经起身准备帮维克多一把的卡尔，也在此刻坐回了座位里。毕竟他是没有什么观点的，全看蕾安娜的想法。
“我不同意。”
琪塔站了起来。
维克多看见自己的妻子做出了这样的表态，欣慰地笑了笑。
“我不管你们踏玛的同意，就算全世界都同意，谁允许你们用可笑的角斗士表演来决定一个女孩儿的归属了？你们问过当事人自己的意志吗？”维克多咆哮起来，“还贵族，还身份，连尊重女士都学不会，踏马的就是暴发户罢了。”
这话刺激的，就连公子哥都不得不转头，用他那黄金制成的手杖撩起赫丽斯小姐的下巴：“那你说说，你想去哪儿？”
为了防止她不知道公子哥有多高贵，几个朋友们还帮腔：“女人，看清楚！这位可是威廉·范·霍格斯特大人，你要是搭上他可就发达啦！”
歌姬赫丽斯摇了摇头。
她缓慢而坚决地，说出了她在这里的第一句话。
“不。”
一片失望的声音。这位矮人当值店长也有些诧异，挤眉弄眼地想要暗示她一些什么内容。
然而她却像没有看到一样。
“嘿！赫丽斯！你真的……”店长还想暗示她一些什么。
“从现在开始，我辞职了。这个月的工资，我不要了。”她转过头去，漠然地吐出这么一句话。
然后，一瘸一拐地朝着琪塔那一桌的方向走去。
维克多搀扶着她，坐到了座位上。
店长看着卡尔少爷投来的仿佛杀人般的眼神，感觉有点不妙。他悄悄地，悄悄地，又躲到了一旁，顺带还带走了那个一直趴在地上的侍者。
一直到了客人们看不见的暗处，矮人店长才试图推搡着那个趴在地上的侍者：“大哥，大哥，别演了。我知道你资历比我老，也不用这样玩儿我吧。拖着你这么重的身躯，可真是累死了。”
侍者没反应。
店长感觉有点不对劲，摸了摸，发现还有气。意识也还在。
“你怎么回事？老板和老板娘教训你的时候，你也没变成这模样啊。”这位当值店长问。
“我啊……”侍者的言语里带着哭腔，“我也好想能辞职啊。”
“你怎么回事？”店长又问了一遍，“不想丢掉工作的是你，想辞职的也是你。”
侍者看着赫丽斯小姐的方向，想着家里的妻子和孩子，再也没有回答。
……
……
“我觉得，你既然出现在这儿，那肯定有什么特殊的理由。”琪塔坐了下来，给这位之前在台上唱歌的赫丽斯小姐倒了一杯甜酒，“但这并不重要。”
“您居然还记得我。”赫丽斯喝了一口酒，感觉有点呛喉咙，于是找了块方巾擦了擦。
“当然记得。”
蕾安娜听她俩的对话，听得莫名其妙的。
“请问这位小姐是……”
“啊，她啊。”琪塔随口说道，“她是帝国百年一遇的超级战斗天才呢。”
“呃……”蕾安娜看着这位赫丽斯小姐，完全不像是战士的模样，更不可能是魔法师。连拿魔杖的姿势都不对，那个魔杖几乎被她拿来当拐杖了。
卡尔也是完全不信的模样。不过他非常有涵养，没有当面说出来这样的质疑。
赫丽斯低着头，苦笑着。
她没有做什么辩解。
从某种意义上来说，琪塔所说的正是事实。
或者说，比起事实来讲，还保守了一些。
但无论怎样的天才……陨落的天才，都和常人无异。
如果是别的人，听到了琪塔那样仿佛揶揄的话语，肯定会在心中积累着怨气。
怨自己为什么走到今天的地步。
但对于赫丽斯来说，她早就习惯了。
并且她也不觉得这个名叫琪塔的、曾经有一面之缘的女孩儿，会是那样一个喜欢痛打落水狗的人。
赫丽斯握着琪塔的小手，感觉到一股庞大的、难以言明的、却无比轻柔的力量正沿着彼此握手的连接点，向她的体内涌来。
维克多曾经以为这是某种他不知道的低阶治疗法术……能让人神清气爽。
但即使是赫丽斯，即使是曾经接受过人类帝国最顶尖的治疗神术的赫丽斯，即使是曾经看见过战场上最精湛的接骨回生术的她……也依旧搞不懂，琪塔的这种魔法究竟是什么东西。
如果你感觉有些疲乏，这种魔法就会治疗你的疲乏。
如果你全身每一块骨头都断成了两截，这种魔法……会把每一块骨头全都完好地拼接回去！！！